第一百一十九章真假诏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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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大雨突至,宋然在滂沱的雨声中骤然醒来,本该在自己身边的人此刻正立在床边,衣靴已经穿戴整齐,头发还没有束,垂落到腰际。

他俯下身子,向她索了一个吻。分开后,她望着他袍服上凶猛遒劲的蟒纹,这才意识到他没有穿素服。

虽不知是什么时辰,但必然还不到鸡鸣时分。

她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劲。

他在她开口前,笑了一下,道:“先帝还未入梓宫,找麻烦的人便来了,也太心急了一些。”

自心口处有惊悸蔓延开来,她听到男子极凉的嗓音:“苏珑昨夜被害,负责药汤的陈贵,是本官的人。”

她用最短的时间理解了他的话,脸色虽微微发白,倒也没有因此失了分寸,起身道:“我为大人束发。”

他没有拒绝,道:“好。”

她为他将头发束好,表现得还算镇定:“陈院使是大人的人,不代表便是大人指使,大人有什么理由杀害贵妃和她腹中的皇嗣?”

“当然是为了自保。苏珑与我有旧情,手上极有可能有我的把柄,说不定她腹中的孩子还是我的,你若是我,会让一个会威胁到自己地位的人活在世上?”

宋然额角轻轻跳动,若她不认识他,只怕也会陷入这样的猜测,只因这位大人实在是恶名远扬,由不得人对他有半点善意的揣测。

苏珑的身份刚刚被揭穿,她就死了,第一个受到怀疑的当然是他。

她将他的头发束好,沉声道:“可他们并没有证据,陈太医可能是被人买通,也可能是受人威胁。”

“陈贵招出本官后,就畏罪自杀,相当于死无对证。只要让天下人觉得自己占着理,有些事,并不需要证据,一个大义名分,足够用来杀人。”

她的手顿住的功夫,他已自凳子上起身,垂目望着她:“头上扣了那么多不该我戴的帽子,再多一顶也无妨,只怕这把火要烧到东宫去,太子本就根基薄弱,可不像我这般禁得起人编排陷害。”

他虽这么说,对太子却并无多少关心。

有人行至隔帘外,禀道:“大人,外边在催了。”

沈寒溪懒懒道:“让他们等着。”又转向宋然道,“去把衣裳穿好,此时用膳是早了点,怪只怪这官司不挑时辰,你便权当是陪我了。”

那通传之人听到里面的话,只得退出去,他明白自家大人的脾气,催也没有用。

等在沈府门外的人倒也沉得住气,即便是在大雨中,那领头坐在马上的人依然意态悠闲,仿佛早已预料到一般,唇角轻轻勾了一下,抬手示意身后等不及的下属稍安勿躁,继续等待。

宋然简单洗漱好,到偏厅陪沈寒溪用早膳,忍不住问他:“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接下这个差使?”

放眼京师,她还真想不出一个敢到沈府拿人的人。

他慢条斯理地喝着汤羹,回答她的疑问:“京卫司神督营的人。”

京卫司……神督营?

宋然对京卫司倒是了解,廷卫司和京卫司皆是本朝所创,一个负责缉查,一个负责军务。与廷卫司不同的是,京卫司并行于五军都督府,内卫京师,外备征战,与兵部相互配合,相互牵掣。

神督营这三个字却极为陌生,宋然一时想不出,京卫司中竟还有这个编制。

沈寒溪望着她皱眉思索的模样,淡声道:“神督营乃京卫司的特殊军队,非常时机才会有所动作,执掌神督营者,由圣上秘密指定,不怪你没听说过,就连本官,这十多年来,都还没见过这位大人的庐山真面目。”

宋然眸光闪动,见他放下汤匙,拿干净的布巾擦拭唇角,眼睫下的眸子仿佛深潭,表面永远波澜不兴:“这场雨一来,终于有蟪蛄忍不住爬出来叫唤了。”

她随他一起起身,神色坚定:“我与大人一起去。”

沈寒溪看了她半晌,没有拒绝:“那便送本官一程吧。”

他行至门边,接过下人递来的伞,握住宋然的手,将伞打至头顶。

一路上,二人都没再说话,掌纹贴着掌纹,让人的心里很是安稳。无论前方等着的是什么,她都不怕。即便外面风雨如晦,只要这把伞尚撑在他手上,她就不怕被雨淋湿。

沈府门外,乌泱泱停了一大片人马,皆身披玄黑罩甲,头戴红笠,看上去威严肃穆。为首之人的穿戴明显区别于他身后的军士,头上是竹胎绢糊的雨帽,周围加檐三寸许,身上则披着玉色杭稠的雨衣,处处都透着精巧与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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