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应我一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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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上的敲击声只响了两下,宋然便迅速上前,将雕花木窗打开。

只见夏小秋立在窗外,看到她之后,递来了一件外袍。

她边急匆匆地将那件衣裳往身上套,边低声道:“我在少垣和尚湘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怕会露馅,没敢下太多。少垣不需要担心,可是尚湘内功好,不知药有没有见效,外面也有很多少垣的人手在巡逻。”

夏小秋道:“放心,门外的几个已经被我放倒了,我带你翻墙出去。”

确认四下无人后,朝她点了一下头。

宋然手脚并用,爬过窗台,在夏小秋的搀扶下,轻轻落到地上。

此时的陵安,已经到了宵禁的时辰,除了寻常的夜巡官兵以外,还有神督营的将士在四处巡逻。整座城都在戒严中,夜间出门极容易遭到盘查。不过,日间人多眼杂,她想避开所有人的耳目前往沈府,冒得风险只会更大。

少垣若是知道她与沈云的关系,必定会想办法惹一些事出来。

她的这个弟弟表面看起来清秀羸弱,但发起狠来,谁都吃不消。

她不能再为沈云树敌。

这段日子,她晚上几乎没有合过眼,又要应付那些知道她身份前来攀附的人,可谓心力交瘁。这才几日,整个人便瘦了一圈。好在,钟伯成功与夏小秋通上了信,她每日和衣而眠,就等着他过来敲门。

她想见到沈云,一刻也不能等。

夏小秋早已摸清了各路官兵巡视的路线,带着她躲过盘查,一路来到沈府。她扮成一个小药童,跟在他的身后,急急入了府内。

这几日常有太医院的人员在府中出入,她如此打扮,不至于惹人怀疑。

沈寒溪虽主动卸职,这些年累积的势力却仍旧遍及朝堂,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年顾蔺生倒台,圣上耗费多年,都未能将他的朋党一一扫除,至今朝廷里都尚有他的旧部,更何况,眼下沈云还没有死。

只要他还没死,就远不到树倒猢狲散的时候。

很快来到他养病的别院前,庭院周围的防御固若金汤,在这样铜墙铁壁的防御下,一只鸟都飞不进去,一只鸟也都飞不出来。

自他受伤以来,没有任何消息能从这座院子里传出去,所以,直到今日,都无人知道他的真实伤情如何。

夏小秋向守卫出示了腰牌,带着宋然入内,在一个厢房前停下,道:“墨姑娘,大人就在里面……”

不等他把话说完,她已经匆匆推门,脚步有些踉跄,中途险些跌倒。

夏小秋的目光从她背影上收回,吩咐侍女,让屋内的闲杂人等都退出来。

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清苦药香,然而,即便是浓重的药味,也没有将那呛鼻的血腥气全部盖住。

宋然的鼻子微微一酸,慢慢来到床前。

伸手将床帐揽起,挂在小银钩上。这几日十分闷热,男子躺在竹制的床榻上,身穿雪缎的单衣,胸前隐约可以看到缠绕伤口的白色细布,和一大片透出来的血色。

他的肤色极为苍白,乌黑的长发有几缕自床畔垂下。

她在床边跪下,将头轻轻靠在他手边,沙哑着嗓音唤了一声:“沈云。”

对方没有任何回应,她僵硬地抬起头,望着他的脸怔了许久。

见他额上有汗水渗出,她才强迫自己起身,去拧了块汗巾,为他擦汗。

在她专注的动作下,他毫无反应,脸上甚至连一丝表情也没有。她望着他憔悴的面孔,落至他线条流畅的下颌处的手,再一次轻轻颤抖起来。

他人虽然一直没醒,身上却在不断地出汗。

她隔一段时间,便绞一块汗巾,帮他把汗水擦去。

一直到寅时,她才把头埋在床上,打算歇上片刻。在此之前,她已经几日没有睡觉。不知是见到了他突然安心,还是终于支撑不住,竟那样沉沉入梦。

竹榻上,全身被冷汗浸透的沈寒溪缓缓张开眼睛。

手背上有一股温热的气息,他眼睛一转,便看到那个伏在床边、脑袋正搭在自己手畔的人。

药童打扮,侧脸轮廓优美,稚嫩得像是一个还未加冠的少年。

他抬手,落到她的脑袋上,轻轻揉了揉。

她身子一颤,当即惊醒过来。与他对望片刻,脸上的怔忡散去,很快便红了眼,适才一直在忍的眼泪在这一刻夺眶而出。

他的话仍旧不那么中听:“等我真死了,才是你哭的时候。眼下早了些。”

她含着眼泪瞪他:“你若真死了,我才不为你哭。”说着,哭得却更厉害了,也不知泪水为何会那么多,怎么流都流不完似的。

他的唇角动了动,放柔语气,道:“好了,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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