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软肋给你(1 / 2)
宋然脚步虚浮地走在人烟浩闹的夜市之上。
四处可见腰系青花布的妇人为酒客换汤斟酒,也有一些手作人当街叫卖酥蜜食、砂团子、蜜煎雕花之类。
出了安奉门,自朱雀桥南去,皆是酒肆瓦市,东去有妓馆勾栏五十余座,南去则有果子行、香药铺,过了如意楼,有一条通往大昭寺的横街,香车宝马往来不绝,不分昼夜,一派热闹光景。
宋然刚到陵安时,时常在这一带闲逛,吃饭、听曲儿,偶尔逛一逛书画珍玩,不觉便已抵暮。
有时她扮作男装,路过青楼画阁,还会有姑娘趴在窗边,朝她招一招小手。
她不自觉停下脚步,四处灯烛荧煌,各种声响直往耳中灌。
这样大的陵安城,为何便容不下她呢?
也许,并不是陵安城容不下她,是他的身边容不下她。
身后有车铃声响起,她避到一边,目光追随着那辆牛车,逐渐汇入这市井的繁华。
沈寒溪跟在她身后,见她忽然抬起手来,指了一个地方,道:“大人,我想去那里看夜景。”
顺着她纤细的手指望去,是遥远的凤阳门的城楼。
凤阳门下是皇帝出行的御道,人马皆不得通行,城楼更是不能无故攀登,每年只有上元灯会和中秋佳节,帝后才会携百官登楼,观灯赏月。
沈寒溪听到她这堪称任性的要求,却眼睛也不眨一下,道:“你乖乖的,便带你去看。”
不过是被那些言官多骂几句,他有何可怕的?
她露出微笑:“我不是一直很乖吗。”说罢,还主动伸出了手,让他握着。
一坐入马车,沈寒溪便听到一声猫叫,眼睛一垂,看到脚下蹲着的那只橘色的胖猫。琥珀色的眼珠,瞳孔细成一条线,正警惕地看着他。
他眼睛微眯,嫌弃道:“哪儿来的猫?”
宋然道:“从萧大人家跟来的。大人,到前方鱼市停一下吧。”
他神色当即沉鸷下去,语声凉凉:“萧砚的猫,你便不怕本官将它丢下去?”
那猫仿佛通人性,闻言跃到宋然的膝上去,撒娇地叫了两声。
她看向他:“大人同萧大人有过节,同一只畜生计较什么?”
沈寒溪见她将那猫宝贵地护在衣袖间,神色愈发不善,又不能真的同一只畜生计较,只能讽刺一下主人解解气:“萧大人在京中可是有名的清贫,单指着朝廷发给他的那点儿饷银俸禄,只怕连府上的下人都养不起,牙缝里省出来的银子,倒很舍得花在这小畜生身上。”
宋然为猫顺着毛,好似漫不经心,却又好似意有所指:“萧大人两袖清风,自是及不上您雍容富贵。可是,心上没乱七八糟的外物挂碍,也挺好的。有些人金玉满堂,能可劲儿地挥霍,夜里能不能睡着却要另说,睡着了会做什么样的梦,也没人知道。”
沈寒溪眯眼:“宋姑娘今日的胆量又大了一些。”
敢当着他的面说萧砚的好话,还敢这般暗讽他。不就是说他的家产见不得光吗?
她却很心安理得:“酒壮怂人胆,便是明天被您拉去杀头,今日能当着您的面过把嘴瘾,也值了。”
她一直习惯了对他用敬称,直到今日也改不过来,改不过来没关系,他由着她去,却实在听不惯她将“杀头”挂在嘴上。
她不理会他的不善目光,将侧边的车帘打起,让夜风吹进来。
今日喝了许多酒,她浑身都热。
“大人,鱼市要过了。”
“这么胖的猫,饿一日无妨。”
他真要同一只猫置起气来,她也没办法,眼看着马车驶过了太常寺的南门,距离城楼越来越近了。
跳下马车时,她的脚步微微不稳,他将她扶好,眉眼依旧冷淡:“把猫留在车里,碍眼。”
她只得将抱在怀里的猫放回马车,将车门掩好,随他朝城楼走去。
城楼上灯火通明,有门军值防,另有玄甲卫在城楼上稽查。值班的守将发现不速之客,自是警惕上前,大声询问来者何人。沈寒溪的近侍亮出廷卫司的腰牌,向他们禀明身份。他听到沈寒溪的名号,当即收起兵器,询问贵干。
“本官要登楼。”沈寒溪淡淡撂下一句话,连理由都懒得编一个。
“不知大人可有兵部职方司的文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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