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1 / 1)
“先生,你要离开?”陈子渊满是震惊的望着眼前一脸淡定的刘榆,嗓门都拔高了八度。
刘榆点头,“我们本就只是因积雪阻挡暂且留在此处,如今道路已清,自然得启程。”
陈子渊急急问,“那先生要去何处?”
刘榆:“云城。”
“云城?”陈子渊皱眉,“先生去云城做什么?”
前往云城还得往南走,更为僻远穷困,先生如何瞧也不似南蛮之人,那何以往那处去?
这段时日陈子渊于他倒是真心存敬意,如今又到了这个程度,刘榆也并未再隐瞒陈子渊,便道:“我乃华阳王,圣上旨意,自然应当前往云城。”
陈子渊:“!”
陈子渊瞠目结舌,“华阳王?!”
刘榆点头嗯了一声。
陈子渊全然呆了,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用脑子里那仅存的一丝理智去回想,去年护国大将军与其夫人战死沙场、举国上下自发哀悼,为这守护了大周七八年的英雄所痛惋,后圣上为补偿便封了其嫡长子为异姓王,且还是万中挑一有封地的王,是那许多亲王都未曾有的殊荣!据传那嫡子尚为稚子,便是封地华阳亦是皇恩浩荡!
他曾有幸听一上头有人的乡绅提过一句,那即将到来的华阳王名讳便是……刘榆!
难怪当初与其签契之时他觉得那名讳颇为眼熟,原是堂堂华阳王的名讳!
陈子渊恍然大悟完便又想起自己那找上门来与其做生意、甚至执意要拜其为师之事,这……
陈子渊整个人都在颤抖惊惧,腿软的厉害,“王爷,我,草民……”
慌张与恐惧布满陈子渊整个面庞,饶是对封建皇权早已有过了解,但如今见他吓到如此程度还是叫刘榆皱了皱眉,“我是甚毒蛇猛兽要吃人不成?”
陈子渊浑身都抖了抖,“您不是甚毒蛇猛兽,亦不吃人。”
可您是华阳王啊!圣上亲封的有封地的华阳郡王!整个大周除却秦王,便只有您有封地!!
刘榆就道:“原我不吃人啊,瞧着你先前模样,我还以为我吃人呢。”
陈子渊:“……”
刘榆瞧着他一瞬儿无语凝噎模样,便笑了,“你瞧瞧如今我这家里,实在无甚好怕的。”
“……”
陈子渊心道,您不可怕,可您的身份可怕!
刘榆也不与他玩笑了,正色道:“我如今将身份告知与你,并非是想恐吓,而是觉着我既已当了你的先生,那便得与你有一个交代,云城与苍桐镇虽都隶属华阳郡,但到底中途还隔着两个县,你作何打算我亦尊重与你。”
陈子渊并非愚笨之人,如今听着刘榆这话立马便是明了,“先、王爷之意便是我留与否都可吗?”
刘榆点头,“那是你的自由。”
陈子渊道:“子渊、草民需得回去与家父商量一番。”
父母在不远游,便是他心中再有想法也得与父母商议,不若便是不孝!如此大的名头,他自问自己背不起。
待陈子渊离去后,刘榆才将这些日子的账本又拿出来细细翻看,正如他当初所猜测那般,陈子渊确实在行商之上很有天赋,作坊的运营很好,有些地方比他这个空有见识、却无实际操作经验之人做的还要好,全无纰漏之处。
既是如此安稳,那便该启程了。
三日后,行囊收拾妥当、院子交涉完毕,刘榆带着一干人坐上马车缓缓离开了苍桐镇,此去同行的还有陈子渊。
他父陈老爷本在陈子渊首次提出之时险些一怒打断他的腿,可再听那刘榆便是华阳王时就怔住了,何以料到那前时自己瞧不上的“商贾之人”竟是堂堂华阳王?
怔愣过后陈老爷冷静了下来,堂堂华阳王如今是自家二子的先生,且还有意带着子要同去云城!若是日后得以重用、混个一官半职那亦是可行的,这可比察举买官可来的易多了!
去云城?去!必须去!
答应之后陈老爷二话不说便叫人为陈子渊收拾行囊,为其安全着想,还给了他几个身手不错的小厮,唯一叮嘱便是要陈子渊好生侍奉华阳王,将来能混个一官半职光耀门楣!
人之常情,陈子渊自是也有此想法的,乖乖的便应了。
此去一路虽算不得山高水长,却也是异常难走,尤其如今积雪还未化尽,时不时的颠簸叫人实在是晕,刘榆觉着自己的胃都能颠出来。他都尚且如此,那其余人定也不好过,刘榆最后掀起帘子就同小厮说道:“走稳些,不急赶路。”
小厮领命,马驾的总算是慢了些,刘榆心底也松了口气。
天黑之后,人疲马亦疲,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只能将就着在此荒郊野外过一晚。也幸好刘榆不是那等奴役小厮丫鬟叫他们步行走路的,不若如此寒冷只怕生了火露宿都得病了。
所有人穿的异常厚实,全然裹成了粽子,马车里烧了个小炭火罐,烧些喝的热水倒也够,丝丝缕缕的热量传来,待吃完干粮,多少也能暖和些。而后再留上两人守夜,其余人便都能安稳入睡。
此时代赶路之人都是如此,出门在外,一切都得将就。刘榆在刚来之时日夜兼程的赶路偶尔便也是如此做的,他自认如此人迹罕至之地应是不会出何意外的,便也放心的睡了。
可熟料半夜三经、众人悉数熟睡之时平地一声喊叫便响了起来,“谁,你们干什么的?”
“你们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都醒醒啊,来人呐,有人偷东西了……”
……
本就寂静的山林之中喊叫忽起,熟睡中的众人一下就惊醒了,刘榆怕有危险,只得先掀了车帘朝外望去,就见白雪地上人影走动,分明是那已被发现的意欲不轨之人在匆忙逃窜。
刘管家此时已经起身在指挥了,“快,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马车之外一片混乱,所有小厮连同陈子渊带来的人都在逮人。
与刘榆同坐一辆马车的刘筠乖乖的坐在马车上没去添乱,他想起了来时那刀光剑影的刺杀,面色不免有些惨白,“大哥,外边、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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