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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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风带着炎热的温度从街道上穿行而过,路边的枝繁叶茂被吹落几片绿叶。

昨日被大雨打湿的地面在烈日的灼烤下变得干燥,只有路边树下拔高的草地留着因为大雨浇灌而茂盛起来的痕迹,绿油油的草丛中甚至开出了几朵小花,娇俏可爱。

沿着砖石铺成的道路,人来人往。街巷坊中都在传,宋国公府的三公子回来了。

“从前不是每年上元节都会回来吗,今年怎的还是夏天就回来了。”

“听说是镇北的任务暂时结束了,回京述职。”

“这么说,宋公子是不会走了?”

“岂止是不走了,怕是要封官祭祖,在卞京娶妻生子安定下来了。”

虽说这宋梁成为人冷僻又是庶子,本没有为人称道的资本,却因为他如若仙人一般的面庞受到京都女子的追捧。

白玉一般的脸上少有其他的表情,冷漠的眼神,举手投足间尽是男子的潇洒风雅,可称得上是卞京第一美人,与他相比,就连卞京第一花楼里的花魁都要逊色三分。

当宋梁成回京的消息传遍京都后,一向庄严肃穆的宋国公府突然热闹起来。

净檀院中,屋里摆着降温的冰块,丫鬟站在一旁用扇子扇冷风,当家主母余氏挨个交代下去,准备给宋梁成办一场接风洗尘的宴席。

老国公去的早,如今的宋国公爵位由余氏的大儿子宋吉继承。

身为国公府的嫡长子,宋吉却不像他的名字一般吉祥如意,自小便身患重病,如今更是只能靠轮椅活动,家中事务便都交给母亲主管。

看着主母如此大费周章的为宋梁成接风,屋里院里的人进进出出,宋吉的妻子孙氏心中生出芥蒂。

推着宋吉在花园中散步,忍不住嘀咕道:“小叔不是一月前都回来过吗?那时怎么没见母亲这么为小叔操心,许是见你这大儿子身子骨不好,想要抱上宋梁成的腿,来伺候她后半生吧。”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面色发黑,卧蚕很重,抬手都是颤巍巍的。绣着祥云的外袍下是他孱弱的身子,仿佛风一吹就能将他吹倒。

听见妻子不满娘亲的做法,宋吉也不生气,他当初看中孙氏也是觉得她性情耿直,不是个会藏事的,不会有什么坏心眼,可惜也没什么眼力见,看不懂虚伪的人情世故,便由他从中调和。

“母亲向来不喜欢三弟是外室所生,之前那次是早没得到消息,这次办宴席也是因为宋梁成他派人传信来了卞京,人人都知道他要回来,母亲自然不能装傻,也趁这机会彰显我们国公府兄友弟恭,亲戚和睦。”

此时花园中只有夫妻二人,孙氏直率道:“相公,你就不担心吗?若是宋梁成在卞京定居,找我们儿子的麻烦……”

“不会的。”宋吉坚信道,“三弟他向来对功名没有贪欲,这才去军营守了五年的边疆,凭他自己的本事也做到了将军的职位,断不会为了我这爵位找建邺的麻烦。”

商人出身的孙氏哪懂什么人权谋争斗,感叹道:“唉,我嫁到你们国公府,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夫人后悔了?”

“后什么悔。”孙氏笑道,“只要相公别让我同咱们母亲一般斗三斗四,我就心满意足了。”

国公府中除了主母余檀香余氏是老国公的正妻,还有一位冯玉莲冯小娘,是老国公纳的唯一一个妾室。

因为冯玉莲给国公府添了一个四姑娘宋烟,现今也在国公府中住着,若是换了一般人家,当家的主君故去,妾室可是要扔到城外庄子里住着的,冯玉莲也是沾了自己女儿的光。

除去主母余檀香住的净檀院,宋吉夫妇的安世轩,便是这冯玉莲母女的听雨阁,靠着老国公赏赐的庄子和田地,母女二人过得也挺滋润。

用过早膳之后,冯玉莲收拾了些布匹补品给宋烟,“女儿啊,今天你三哥哥就要回来了,赶紧拿上些东西去看看他。”

宋烟虽然嘴上答应,也收了娘亲的东西,心中却没那个打算去看宋梁成,他一个外室生的,地位还不如她呢,做什么要上赶着去巴结。

火红的太阳在天空中划过了一小段弧度,日头愈高,人影愈短,一队人马终于走过城郊,来到了卞京城外。

熟悉的街景就在眼前,若禾安静地坐在马上,尽力将自己隐藏在陆昭的影子里,实在不想惹人注目。

前不久回京那次,宋梁成只在卞京呆了短短几天,就找借口去了柳州,这次回来可不好再离开了。

人马停在高墙院外,宋梁成翻身下马,陆昭也下马将若禾扶下来,亲兵们牵着马从侧门入府,若禾则跟着宋梁成去了正门。

庄正威严的匾额上赫然刻着“宋国公府”几个大字,被阳光照到的一角还闪着金灿灿的光芒,只是看这朱红的大门便猜得到这府上是多有钱。

什么柳州的富商,在国公府面前简直小巫见大巫,浮游之比大鹏,也不若如此。

跟在两人身后进府,一路上只听的人叫一声三郎君,宋梁成在宋府中是排行老三,若禾记得在他之上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只是姐姐已经外嫁出去,府上还有一个妹妹。

没有叔叔伯伯一辈,但就这看来宋国公府还算是小的家庭,一路上也没看到宋家大郎和宋家四姑娘,许久未见,若禾都快忘记他们的长相了。

回到国公府,第一件事就是要带若禾面见主母,可是宋梁成不许她进去,只让她在外头等。

推门进去后,宋梁成恭恭敬敬地对主母行了个礼,然后也不讲什么多余的客套话直言了,他要收若禾作为丫鬟带在身边。

听他说完,余氏和蔼的笑着:“若是做丫鬟,总得让她进来给我瞧瞧,将名字户籍都确认后才能让她进府为仆,然后按月给例银。”

“不必。”宋梁成拒绝道,“我不想她入国公府做仆,她只做我一个人的丫鬟,例银我自己会给她发的。”

不让她做仆人也不需要国公府出钱,合着此行前来只是走个过场。

余氏了然,待宋梁成转身离开的时候,偷偷撇过头去看到了窗外站着的小丫头,站在太阳地中规规矩矩,虽然看不清面容,但看得到她身形窈窕,颇有几分亭亭玉立、迎风摆柳的韵味。

这姿色,究竟是个丫鬟,还是个暖床的姑娘呢?

一路跟随宋梁成回到他的住处——庭霜院,四周的景物愈发熟悉,与回忆中的景象逐渐重叠在一起,就在这条石子小路上,她曾挽着宋梁成的手一起走过。

如今物事人非,她成了一个丫鬟。

推开门走进院子里,没有吩咐,陆昭便转身去了自己的住处,只剩若禾呆呆的跟在宋梁成身边,走近他的房间。

一路走来,院子里整洁干净,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安静的就像个鬼宅一样。

院子中央有一棵梨树,许多年了都没有结果,春季过去,树上被绿色的枝叶填满,没有留下梨花开过的痕迹。

从树下走过时,若禾记起自己与兄长月下饮酒,虽然就只有那一次,也值得她一辈子回味。

对她好的人屈指可数,所以她才要涌泉相报,不枉他们兄妹一场。

阳光照在屋檐上,落下一片影子,仿佛背离阳光温暖,迈进屋中便是一片阴暗。

走进屋里,转头便看见了一桶温水,是仆人们一早准备了给宋梁成接风洗尘的,自己怎的就跟进来了,若禾悄咪咪的往后退,一只脚都已经迈出去了,只听得宋梁成一声“去哪儿”,她便不情不愿的把脚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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