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情愿（2 / 2）

最后他还是走了。

走之前在皇嫂跟前磕了三个头，皇嫂劝不住他，嘴上骂他，眼里却有泪。然后又给他收拾行装，往里塞了个平安符。皇嫂被谢氏欺负了多年，他没见她哭过，唯独那次，她落了泪，然后对他说“九郎，珍重自身，平安归来。”

他清楚，皇嫂养他并无任何私心。但秦止记得她和皇兄的养育之恩，心里发誓定要铲除谢家，扶持老二登基，河清海晏。

然而皇嫂和老二没能等到那一天。

他羽翼未丰，皇嫂和老二就折在谢家手中。

初闻噩耗，秦止大痛，恨不能将谢家每一个人都千刀万剐五马分尸。

所以他逼着老三坐上那个位置。

他对付谢家没半分手软，谢老太师那个宝贝儿子是他亲手杀的，死得还算体面。后来被他从坟里挖出来，挫骨扬灰了。

谢贵妃逼死了皇嫂，他将那个女人的尸首从皇陵里移出来，沉入河中，永世不能翻身。

至于谢家那个宝贝孙子

秦止将他凌迟了，当着谢老太师的面一刀一刀削成了。

他就是要让谢家人看清楚他们的罪孽，就是要他们亲眼看着他是如何将他们的尊荣和骄傲一点点的抽个干净。让他们清楚的知道，什么叫做君为臣纲。

后来谢老太师终于死了，老家伙历经

三朝风云，终于被他逼得穷途末路。临死还想要个体面，特意准备了白绫。秦止哪能让他如愿

他履行了当日的誓言，将老东西五马分尸了。

其实还有更多。

比如恭王妃谢家女，并非殉情，而是被他弄死的。老二的太子妃怀着孩子被他们逼死，临了了连个继承人都没留下，那个女人没少欺负她，有什么资格活着

谢家九族，被他屠了个干净，便是襁褓中的婴孩，都未能幸免。

从此满朝文武，再无一人姓谢。

秦止晓得前朝后宫都因此对他心存畏惧，好长一段时间多少大臣见到他都头冒冷汗面无人色，更何况后宫女子

那时候步鸢还没想起同他见过，只听那些传言就吓得半死。哪怕他连连册封，她对他仍旧是害怕的。

这些秦止都心知肚明。

他待她好，她面上笑着，眼里却总有止不住的惶恐。

后来终于想起两人初次见面的情形，见过他杀人的模样，更是胆寒心惊。

但她同时又是个温柔心软的性子，因着自身经历渴望温暖，容易感动容易满足，所以偶尔还是会忍不住露出娇俏的一面。秦止不确定她是否动心，也不敢在她面前露出残酷的一面。

比如那会儿孙氏心怀不轨，要依着他的性子，早就一杯毒酒送上西天了。

偏她心眼儿好，又对老三所行颇有怨怼，怜悯后宫女子。所以他才退了一步，只将孙氏幽禁。

她很少有所求，或者是不敢。

秦止便主动给。

步棠的侯爵，宋婉柔的婚约。

只要是她挂念的人，他都尽可能替她圆满。

她终于会真心的对他笑了，这样很好，他渴盼能长久。然后钟瑶进宫，他看见了她的在意。

孩子的到来，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又进了一步。

钟瑶的死，却让她瞧见了自己在她面前极力隐藏的那一面，她又害怕了。

他让叶妩住进未央宫，第二天她又肯同他笑。

秦止松了口气的同时，那句话便更不敢问了。他不知道她是极力在做一个好皇后，还是真的愿意做他的妻子。

如今女儿也有了，她挂念的最后一个姐妹也即将嫁得良人。

秦止想从她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我从前”他斟

酌着用词，“我从前性子是不大好，也没同女子接触过。那时我找不到你，偶尔会想你是不是嫁人了。”

说到这他顿了顿，眼神里流露出几许寂寥和苦闷。

“我不甘心。想想自己出身皇族，金尊玉贵，却连自己想要的女人都得不到，着实意难平。后来又想，谢家那么猖獗，牟足了劲儿要找我的软肋，若你跟了我，怕是还得受连累，就像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样。”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在宫里又遇见了你。我想着老天终是待我不薄，兜兜转转还是让我寻着了你，那你就注定该是我的。你是老三的妃子，我要册封你就有所顾忌。偏偏蹦出个不知死活的苏沉央要同我抢”

秦止眼底划过一丝冷锐的杀气。

那时他是真恨不得当场宰了苏沉央。

他对付谢家手段酷烈，甚至渐渐习惯了高高在上摆布他人命运。苏沉央敢抢他看中的女人，他怎能不怒

要不是担心她会由此怨恨，他早送苏家满门上了西天。

仅剩的理智将他从暴怒的边缘拉了回来，却仍听不得她维护别的男人。

所以他强要了她

事后秦止后悔过，不该那么鲁莽轻浮。

他一心想娶她为妻，护她一生，让她不再受这世间风霜冷雨。却冒冒失失，没名没分的要了她的身子。

于是他尽力补偿。

他没同女子接触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剖白心迹，更怕吓着她。只能愚蠢的，以君王的威严逼迫她接受。

前事种种划过脑海，秦止心中五味陈杂。

“当日是我昏聩，吓着你了，我向你保证，再不会那样了。”

步鸢自是信的。

“我知道。”

她靠在他怀里，满心熨帖和甜蜜，小声解释着，“我同表哥真的没什么。以前在临阳，表哥是待我很好，可祖母说，他性子优柔寡断，迂腐愚孝。若我将来嫁过去，必受苦难。我当时还小，也没那心思。后来我入了宫，更是不敢有别的念头。可纵然如此，他也是我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你要发落他，我又怎能无动于衷”

最初就是因为表哥的事激怒了秦止，直接就要了她。苏沉央这个名字，成了帝王心头刺，步鸢不敢轻易提一个字。三

年下来她孩子都生了两个了，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也随着时间烟消云散。如今他提起来，步鸢也想彻底让他安心。

“九郎。”

步鸢抬头望着他，目光羞怯却坚定。

“从前我确然不情愿，可现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秦止一震，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道“再说一次。”

步鸢红着脸，不敢和他对视，只埋头在他怀里，小声道“从怀上业儿开始，我便已经心甘情愿了。”

怕他还要问，步鸢干脆双手抱着他的腰，打死不抬头。

秦止许久没吱声，他极力的克制，才终于从这两句话中走了出来，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珠珠，要记得你说的话，这辈子都不许忘。”

他霸道起来有些蛮横。

步鸢红着脸，轻轻嗯了声，而后又补充道“你不能欺负我。”

“好。”

秦止回答得很快，“珠珠，这辈子我都会对你好的，永远都只对你一个人好。”

那年春，他策马疾驰，路遇伏击，恰巧她的马车经过。

他掀开车帘的一瞬间，对上那个白衣姑娘惊惶的目光。

他给他带来了灾难，也护着她突出重围。从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他们要纠缠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完结后，方姐姐和宋晗那对我可能会单独写一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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