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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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羽一愣,江鲤没在意仙羽的表情,“你的手感染浊气不严重,养个三五年兴许能回来。后头还想再学医,也方便不少。”

仙羽想到方子野的话,再看江鲤如今卧病在床的模样,心里明白江鲤是不可能再回太学了。

“可我想留在太学。”仙羽声音很小,却能清晰落入江鲤耳中。

江鲤对太学没那么多之执念,最初她入太学,只是为了颜之卿,“等你手好了,再回太学也不迟。”

现在包括太学,很多东西都成了可有可无。

她要靠外力重塑骨肉,可即便外貌回来了,修为倒退的她已经配不上颜之卿了。

这事仙羽和江鲤都心知肚明,谁也没用点破。颜之卿现在待江鲤很好,以后呢,谁也不知道。

即便他情深,也挡不住家族。

两人沉默了会,仙羽终于提起正事,“今天关师姐来找我了。”

江鲤古怪笑了一声,“让我猜猜,她先是哄你,再胁迫你,最后又给颗甜枣。无华宗养的好弟子。”

有江鲤这个开场仙羽不再别扭了,她将关山月的话大致复述了一遍,没敢说江鲤的,只是问,“颜师兄,不能把这事报给师长吗?”

江鲤叹了口气,“师哥和我讨论过,广成镇的浊气情况远超意料之中,按理来说这些需要上舍太学生来做。中舍和外舍的,做好了得一句夸,说年少有为。做失败了,也不会有人怪她。”

“即便你告了,师长也可能不会太怪罪关山月,而且你往后不可能再碰到这类棘手的浊气了。”

仙羽又沉默下去,有时候她能忍则忍,因为觉得没用必要,可是有些事她又不甘心被掩盖。

“我不知道是为自己讨公道,还是替江师姐,我就是觉得很不公平。她把我们俩害成这样,她却什么事都没有,还要和我们拿一样的功勋,我就是觉得不服气。”

江鲤有很长一段时间沉默,“爹爹说,修道者,除去资质外,还需气运。若是老天不开眼,再好的资质也无用。”

“这,可能就是我的命吧。”

仙羽不服气,“什么命,江师姐的命就是和颜师姐在一起,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江鲤眉毛弯弯,“我现在就是啊,师哥待我可好了。”

可她宁愿看江师姐在浊气里大骂颜师兄,然后她去做那个和事佬。

江鲤倒是问仙羽,“过去关山月折腾你,你都忍了,当时是为了什么?”

这话问的仙羽发慌,她后怕起来,“是师门,我怕师门被我连累。”

入太学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仙羽有个师门不奇怪,“现在呢,现在就不怕了。”

仙羽沮丧垂下脑袋,她其实是怕的。

“我原本想找长老商量,可是我联络不上他。因此才来找师姐,再过几日师长他们就要到了。”

仙羽病急乱投医,“师姐,你当当我的长老吗?”

江鲤要被仙羽逗乐了,不过她也愿意陪仙羽乐下去,“好啊,那你得和我说说你的师门。”

仙羽脸上染上粉意,小声道,“我师门其实很穷的。”

“长老说师兄师姐他们都是买回来,而我是被捡回来的。我小时候被妖蛛咬伤,差点没了性命,是长老救了我。把我带回去。”

提起师门仙羽滔滔不绝,江鲤是越听越古怪,等等有个哪个师门招生靠骗,收弟子靠捡的。

这真不是话本里头写的故事吗?

“悄悄和师姐说,其实当初长老让我来太学,说是想找个有钱人,回去资助师门。”仙羽满脸别扭,一口咬定她要学好医术,回去带大家奔向幸福的未来。

江鲤不知道吐槽哪个,想来想去告知仙羽一个沉痛的事实,“学医救不了的。”

“还有你如果退而求其次,想找个道侣,别找剑修。”

仙羽满脸不解,“为什么?谷主和楚师长关系不挺好的吗?”

江鲤面无表情道,“因为关系好,才能免费使用。”

每次上剑术课,那位谷主就领着一堆医修蹲在后头,眼睛闪闪发光,恨不得立刻马上,原地重伤。

她望仙羽迷茫的眼神,猜还是太年轻,没懂那位谷主的套路。

不过冲仙羽这悲天悯人的心态,再摊上一个剑修,夫妇二人都可以该叫倒贴二人组了。

那贴的还有档次,男的为大道,女的为苍生,简单来说贴了个寂寞。

话题又转回仙羽的师门上,“长老,他是个怎样的人?”

提到自家长老仙羽拿出一套经典说辞,“长老人可好了,正值壮年,是已经是一派长老了,平日里洁身自好,喜欢听音乐,无不良爱好,到现在还单身。”

“这是你家长老教你的?”

“嗯!”

照仙羽的话说,很久以前他们师门也是一流大派,后来打架打输了,割地赔款,因为一下子赔的太多,导致钱还不上,最后只得搬走。

江鲤确信这位长老是满嘴胡说,没一句真的。在揭露真相之前,江鲤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仙羽,你的师门叫什么?”

仙羽表情特认真,她压低声音和江鲤讲,“长老说师门有很多仇人,让我不要讲。”

江鲤更加肯定了,仙羽没病,那就是她师门有毒,或者长老有病。

“你瞧瞧告诉我,我不会和其他人说的。”

在江鲤连哄带骗下,仙羽终于告知自己门派的名字。“天音阁,长老说其实也不算什么门派,就是个唱歌跳舞的地方。”

江鲤在脑海中回想了下自己所知的门派,完全没印象。于是她放心大胆扮演起长老的角色,能把仙羽养得一身正气,富有爱心。还一个遮遮掩掩的门派,是时候让他吃点苦头了。

“假如我是长老,我会支持你做法。因为我希望健康成长,不被阴霾遮挡。”江鲤念了会,转了语气,“仙羽,作为朋友我不希望你趟这趟浑水。”

她本以为自己一正一负的说法能叫仙羽放弃,见仙羽逐渐沉默,权当仙羽听进去了,因此当仙羽提出告辞时,她也没多想。

直到颜之卿折返,江鲤靠在颜之卿胸口入眠,两人说起悄悄话,“师哥,你听说过天音阁吗?说是什么大派,我怎么没印象。”

药物作用叫江鲤眼皮子发沉,只模模糊糊听颜之卿说知道。

往后那句是数百年前的邪教第一大派被江鲤携进梦里,醒来后忘得一干二净。等待着太学的师长到来。

几日后赶来救援的师长终于姗姗来迟,除去不便行动的江鲤,所有人都出席了。

青衣师长了解了来龙去脉后,面露欣慰之色,“少年未来可期。”

颜之卿并不作声,只看着关山月和师长一唱一和,几天前他找赋清聊过,当透露关山月想当无视发生时,赋清没什么反应,只是说随她。

赋清果然还是忍辱负重了。

颜之卿心中暗暗叹气,可惜起赋清和仙羽两位,他心不在焉听师长和关山月互动,突然一道声音插入。

“师长,我有事要说。”

“在物资充分的情况下,关山月执意探寻浊气,致使江鲤沾染浊气,身受重伤。后毁坏祛邪丹,致使我等铤而走险,在封印浊气时,关山月几番避战,致使弟子左手感染浊气,修为大跌。”

仙羽穿着她那身鹅黄长裙,站立在那,像朵朝气蓬勃的迎春花,她眼里头有光,漂亮又动人。

青衣师长停下话来,关山月立刻慌了,“师长,不是的。”

他没理会关山月,只是问另外两人,“赋清,仙羽所言属实。”

青年背上配着长剑,从头到尾除了一张脸没什么能看的地方,他点了头,“是的。”

还在长吁短叹的颜之卿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前几天还说无所谓的,随便她。

等等,这个她是哪个她?

颜之卿还没反应过来,青衣师长又问,“之卿,他二人说的是真的吗?”

关山月急了,“颜之卿!”

颜之卿自然听出关山月话里未尽的意思,他要是也跟着点头,无华宗绝对要叫他颜家好看。

可江鲤的事关山月好看过没有?

于是他也跟着点头,“仙羽师妹说的是真的。”

青衣师长露出满意的笑容,他不顾关山月解释,轻飘飘落下几字,。

“很好,那就立事调查。”

关山月顿时整张脸惨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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