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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穷卖艺的。

至于为啥?

这当然还要从那本书说起。

当时刚从那位龟孙子大老爷手里得到这个作为“垫桌脚儿”的纸砖头儿的时候,常歌并没有预料到这居然是一本儿旷世奇书——若是不然,恐怕也不敢起《七略》这么霸气的一个轶失名典籍的名字。

等到开始翻阅的时候,才发现这书写得当真引人入胜,根本停不下来,宁愿不吃饭、不睡觉,也要一口气读完——读完之后,掩卷沉思,又忍不住想要读第二遍……

当然,要不是这辈子得了个原本属于那位大樾小公主的身体,不但根骨奇佳,还有个十分聪明的脑子,看什么东西都是过目不忘,常歌绝对不会把那本书送给护国公的——就算那位叔祖父当场耍赖都没有用。

毕竟,要说“书痴”,其实她也不逞多让。

但是嘛,既然有这种过目不忘的本事,那就姑且把这本儿书送给这位叔祖父做个人情好了。

都是爱书的人,这种感觉,她懂。

不过嘛,书是给他了,但是书最后那页夹着的那张小札倒是被她留下来了——这也是她大概猜出了这位“顾惜朝”身份的原因。

这小札夹在全书的最后,可怜兮兮地蜷缩在一个角落,想必是垫桌脚时间太长了的缘故,虽然还能看得到揉成过一团的痕迹,但却也压得十分平整,若是没有读完全书,定然是发现不了的。

当时常歌也差点儿当成没有用的废纸片儿给扔掉,还是看着上面有墨迹透出来,这才暂时放在旁边儿,等着读完全书之后,意犹未尽的时候,顺手拿出来看的。

这一看不要紧,居然还真的被她发现了点儿东西出来。

原来这小札——更准确的说是团废纸片,居然就是这书的著者顾惜朝写的。

原本,著者也是要写些东西作为全书的序言之类,但这东西显然不是——与其说是“自序”,不如说是某种发泄情绪之物。

纸片儿上的字迹同书里的字迹完全不同——当然,书中的字也写的十分飘逸俊秀,可以看出写字的人在书法上的造诣很深。

但是这纸片儿上的字,却已经完全是狂草级别的了——要不是常歌昔年在长歌门接受过各科先生们的谆谆教诲,对书法之道也算是有所涉猎,一时间还真的认不出来里面写的是什么字儿。

虽然看着十分不同,但这纸片儿也的确是这《七略》的著者顾惜朝亲笔所写。

跟此前读书时她对这著者隐约的想象与猜测不同,这位顾惜朝先生并不是什么博览群书、温和谦逊的年长大儒……而是一个出身寒微、身世凄凉、满腹才华俱都被埋没的可怜人。

纸片儿上寥寥数语,便就已经勾勒出了他的生平——父不详的娼妓之子,虽然饱读诗书、才华横溢,高中过探花却还是因为出身贱籍被革除了功名。也曾经投笔从戎,但却一直只能做个小卒、没有能够出人头地。飘零半生,终究一事无成,呕心沥血编著了这本兵书《七略》,想要将一身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却毫无门路,受尽耻笑,最终沦落闹市,卖艺为生,简直愧为人子……

字迹凌乱、显见得是心绪不稳时所作,既然为娼妓之子,想必跟孙老爷也是认识的……那么孙老爷这状似无意地送书,背后又是不是有什么深意,也很是引人深思了。

常歌心中将这事儿思量了片刻,还是决定先去会一会这位顾惜朝——不为了别的,就算是为了表示对能够写出那本书之人的敬意,也该走这么一趟。

何况……逛街看热闹什么的,在江南的时候于她来讲本也算是常事儿,进京之后许久未曾闲逛,她居然也有点儿怀念起那个感觉来了——更何况还有卖艺表演可以看。

也不知道,这位顾惜朝卖起艺来,又是个什么模样。

常歌心中十分好奇,于是三下两下把朝务安排了一番,解决了几件最棘手的事情之后,就把剩余的都推给了文少傅和那班子大学士,自己随便寻了个理由,回到寝宫“歇息”,然后就挥退了侍者,换了衣服悄悄溜出了宫门。

叛乱平息之后,京中已经渐渐恢复了昔日的繁华热闹——不管是叛乱,还是边境强敌来犯,对于这些生活在天子脚下的黎明百姓来说,都似乎是太过遥远的事儿。

常歌原本觉得这样也挺好,但是此时此刻作为这大樾皇朝的新帝,在这风雨飘摇的艰难时刻,看着他们这种无知无觉、无忧无虑的模样,不知道为何,她心里还是有点儿难受。

好在很快,远处一阵锣鼓声响起,成功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打起精神跟着人流涌过去看时,却见到那人群中间的空地上,站着一个身着青衣长衫、文士打扮的青年男子,他的手里还举着锣鼓,显然正是方才敲锣的人。

见到人越来越多,这青年便微微一笑,对着四周拱手道:“各位乡亲父老,在下顾惜朝,练有飞刀绝技,哪位愿意试一试,在下绝不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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