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02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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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公正在宫宴上和公子嘉斗智斗勇,但他的和稀泥技能被公子嘉打得节节败退。

公子嘉身为鲁公最得意的接班人,可不是悼公这吉祥物对付得了的。

他正将话题转向“朝贡”、“称臣”,下一刻就要制定丧权辱国条约了。

悼公借着喝水的契机,抓着身边宦官的衣襟用力晃:“太子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

再不来他要当场驾崩了!

卫国的祖宗基业啊!不能在他手里毁了!

储君位置空空如也,桌上什么都没动过,宦官哭丧着脸:“奴已派三批人去太子宫催了,可不知道为何,全耽搁了呀!”

然而,牛老太医的悲鸣很快传进大殿。

殿中热热闹闹吃饭的群臣一下全安静下来——什么?一向洁身自好的太子在宫里藏了女人?

悼公腾地一下站起来,声如洪钟:“这小子终于学会想女人了?”

这口气,要多惊喜有多惊喜。

成功打断了公子嘉对于条约的吟唱。

李丞相觉得国君好丢脸,刚想站起来为其挽尊,悼公转头对公子嘉说:“国中有喜,请公子嘉在这里稍候片刻!寡人去看看就来。”

公子嘉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早听说悼公不靠谱,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

邻国使臣还在,他居然要跑去看太子的新媳妇?

还有传闻中精明悍戾的卫太子,居然在这种场合乱搞?

公子嘉大开眼界,啧啧称奇,暗暗高兴。

所以,他表现得格外大方:“储君有喜,当然是好事,卫公请便。”

悼公吩咐左右近臣把公子嘉陪好,带着身边宦官:“快快!”走了。

公子嘉一愣,哈哈大笑:“卫公真是性情中人。”

他恨不得悼公更荒唐一点,他越荒唐这个国家烂得越快,迟早是鲁国囊中之物!

四下附和:“是是……是是。”毕竟悼公不靠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公子嘉畅快地喝了两爵酒,倍感无聊:“卫国宫宴只有丝竹听弦么?美人呢?歌舞呢?”

他虽然能干,也是真的好美色——不,应该说整个鲁国公室都好美色,列国中郑卫之女漂亮是出了名的,公子嘉对此很感兴趣。

“丞相?”负责歌舞的舞乐司上前询问李丞相的意见。

李丞相心好累,脸像锅底一样黑:“给他上!”

“诺。”舞乐司退下去,不久后,安排好的歌舞节目一个个表演起来。

“快!”悼公被左右宦官架着,跑得像火烧屁股一样。

很快到了巍峨的太子宫,他正了正衣冠,上前去推门——

殿中,慕容野一身玄色冕服站在隔断外,金冠束发,仪容整齐,看着像马上要去赴宴。

悼公怒火中烧:“你在这耽搁什么?”

知不知道再晚来一点,你爹要死了?

隔断内,牛老太医在给李时月的脸上药,她的睫毛扑闪扑闪像小蝴蝶一样,茫然地看向太子。

慕容野将二人挡住:“是儿臣耽搁了,马上就去。”

“哼~”悼公哼唧了一声:“若非寡人机灵,一下听懂了你的暗语,借机溜出来,那公子嘉都要将寡人抵在墙上了!”

暗语?什么暗语?

慕容野脸上有一丝崩裂,只想赶紧把悼公送走:“儿臣陪君父去会会他。”

“好,你不知道,这公子嘉贼得很,你身为寡人的太子可不能吃亏了……”悼公一点都没防备,被慕容野赶着往外走。

牛老太医一下站起来:“!”

悼公听见动静回头:“你宫里有人?”

“没有!”慕容野断然否认。

“姑娘——”牛老太医握着时月的手腕,瞪大一双牛眼。

“不对,牛老太医?”慕容家的耳朵好是祖传的,悼公挤开儿子,往里面走:“卿家既然在,为何不出来见君?”

慕容野狠狠闭眼,跟着往里走。

时月弱小、可怜、无助地坐在太子的床上,让牛老太医掰着她手腕号脉。

恕她直言,牛老太医一副三观崩裂的样子,难道……号出了什么奇怪的事?

国医这么神奇的吗嘤嘤。

悼公:“?”

牛老太医没有发现悼公的到来,他从医箱里取出一颗银香囊,里面有一个黑不溜秋的药丸,散发着难闻的甜腻味。

他给时月闻,时月避如蛇蝎,这药味又甜又腻,活像什么廉价的糖果。

她一个没忍住,趴在床边大呕特呕起来!

仿佛找到了早上银杏给她系腰封时,那种同款的恶心感。

牛老太医的表情从惊讶,到惊喜:“恭喜姑娘啊,你有身孕了!”

时月捂着胸口:“啊?”

慕容野缓缓望过去。

悼公:“???”

“什么?”悼公惊讶,转向慕容野:“你真的在宫里藏姑娘了?不是救寡人的脱身之计?”

“我……”慕容野想说他没有藏,但这场面已经这般姹紫嫣红,真相是什么,好像不重要了。

他撇下悼公,大步走到床边,牛老太医正在殷切嘱咐时月保胎的注意事项。

时月满脸茫然,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怀孕?她?

孩子是谁的?

时月不仅这么想了,还这般脱口问了:“孩子是谁的?”

牛老太医:“啊?”他怎么知道是谁的?

牛老太医转向太子:“不是……殿下的吗?”

慕容野的表情像开了五颜六色的染坊一样。

“怎么可能是殿下的?”时月理所当然地否认。

是他的,也得有那个怀孕的契机吧?总不能是梦里神那个交吧?

她也没梦见过慕容野啊!

“不是殿下的?”牛老太医惊呼。

“不是太子的?”悼公惊呼:“那是谁的?”

慕容野想问的话被两人堵了回去,他低头,看见李时月一脸坦然,又信誓旦旦。

时月拉着牛老太医,小声问:“您有没有号错脉啊?”

“怎么可能?脉滑如走珠,加上你闻到果子呕吐不已,就是怀孕了呀!”牛老太医十分笃定。

他也小声问:“到底是不是太子的?”

“怎么可能?”时月二次否认,更小声地问太医:“那您号不号得出来,或许是「感天而生」呢?”

牛老太医一脸正色:“「圣人无父,感天而生」那是传说,阴阳交合,有孕成胎才是正道!”

他超级小声地问∶“到底是不是太子的呀?”

这可为难时月了,她死活想不到,到底是哪一夜出了问题?

两人像仓鼠一样嘀嘀咕咕,慕容野的脸色越来越差。

悼公捣了下儿子:“到底怎么回事?”

慕容野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宫门又被推开,宫人请安的声音此起彼伏:“王后到——”

卫公不成材,但娶的王后是周天子的远房亲戚——轩辕氏,娘家后台特别硬。

轩辕王后被宫人扶进来,悼公下意识避在儿子身后,怂得不行。

王后乌鸦鸦的发髻梳得特别高,上面插着十几根金簪,远远望去,活像金光灿灿的柱子。

她的凤目一挑,声音威严:“太子,这宫中流言,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容野连反抗的心也没有了。

轩辕王后一眼就看到了时月,疑惑:“李二姑娘怎么在这?丞相夫人方才还在找你。”

“谁?”悼公转头。

濮阳城小,世家之间的关系也没有很复杂,悼公和轩辕王后当然知道李时月是宁君世子的未婚妻。

问题是,宁君世子的未婚妻,为什么会在太子床上?

牛老太医脑子转得飞快:“宁君世子的啊?”

“不是!”时月毛都要炸起来了!

这群人到底靠不靠谱啊?她怎么觉得自己没有怀孕呢?

这老先生肯定是江湖骗子吧!

轩辕王后嗅觉敏锐:“什么宁君世子的?”

慕容野拦住王后探究的脚步,又加上牛老太医和悼公,三个人一齐被他送出了门!

“给我一刻钟解决。”他的声音像立马要爆发什么,猛地摔上了门!

三个老人在太子宫外面面相觑。

轩辕王后凤目一瞪:“牛老太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月被慕容野摔门的声音吓得一缩!

慕容野仪态全无,逼问她:“什么孩子?”

时月茫然,她哪知道什么孩子?

早上进宫前还是美丽少女,到了晚间变成了美丽少妇!

肚子里还揣了一个不知道爹是谁的球,她才崩溃好吗!

慕容野抓起她的手,按在纤细手腕上,号脉:“……”

他的眼神从疑惑到震怒,最后压着怒火问:“已经一个月了,你自己不知道!?”

并且胎象不稳,大抵是刚才摔了那一跤。

他转身去门外,快速说了十几味药,让牛老太医的药童去抓了煎来。

时月怎么可能知道!

哆哆嗦嗦问:“我真的有了?”

她迷茫的样子彻底点燃了慕容野的怒火,按日子往回推,就是负夏的那一晚!

这孟浪的女人压着他,亲热了整整一夜。

慕容野不知说什么才好,怪自己身体太好?怪初夜就一发入魂?那她李时月这些日子的冷漠和不认识,到底是什么意思!

时月瑟瑟发抖,不明白太子的表情为什么这么可怕?

二人对信息的不对称,彻底引发了奇怪的误会。

时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怀孕,慕容野则认为李时月想甩了他,妒火加怒火双倍燃烧。

烧得他额角青筋暴起。

“若真有了身孕,你当如何?”慕容野从门边走回来,一步一步,像在靠近不听话的猎物。

时月下意识摸摸肚子,破案的思路小车已经往「她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迷x」上开了。

“这孩子不能留。”时月伤痕累累的脸上,露出一丝坚毅。

她不能抚养一个迷x犯的孩子!

更何况,凭什么啊——那人一时爽了,来毁她的一辈子?

慕容野的表情一下就狰狞了:“你再说一遍?”

悼公和轩辕王后已经从牛老太医的口中,知道了儿子丧心病狂的所作所为。

牛老太医怜悯地说:“脸上被打了一巴掌。”

悼公张嘴:“这小子居然打女人?”

轩辕王后咬牙:“本宫非打死他不可!”

牛老太医掬一把同情泪:“脚腕扭了。”

悼公回想儿子的身材:“……他手劲还挺大?”

“唉。”牛老太医叹气。

轩辕王后问:“这姑娘怀孕是怎么回事?”

“对对!她的孩子是不是太子的?”悼公跟着问。

三个老年人聚堆在太子宫门外嘀嘀咕咕,牛老太医捏着胡子说:“臣只号出来,李姑娘的身孕约莫一个月左右。”

“是不是殿下的,不好说。”

其实牛老太医觉得,这孩子必定不是太子的,因为慕容野此前从未对女孩子感兴趣过,倒是把全身心的精力都投身在建设家国上,前些年悼公夫妻为他终身大事就愁了挺久。

“一个月?”悼公迷糊:“一个月前太子在哪?”

轩辕王后没好气地说:“在负夏!”

“对对!”悼公一下就想起来了,随即摸着下巴:“他在负夏,这姑娘在濮阳,这孩子难道不是咱们太子的?”

牛老太医犹犹豫豫。

轩辕王后的脸色变幻莫测。

悼公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对了,这个姑娘好像是成儿的未婚妻吧?”

嘀咕:“这小子居然还喜欢人/妻?”

牛老太医闭上眼,子曾经曰过,君子非礼勿视、勿听、勿言、勿动,怎么会有如此淫/乱之事呢?

轩辕王后受不了了他诋毁儿子,低喝道:“他们没成婚呢!”

不论成没成婚,李时月都是慕容成的未婚妻,太子身为慕容成的堂兄,应该和未来堂弟媳妇避嫌才是。

那么问题来了,李时月为什么会在太子宫?

守门的赤金不约而同被三个老年人盯上,他咽了一口唾沫,决定坦白从宽:“李姑娘是……殿下抱回来的。”

“抱回来的?”不靠谱的悼公比划了一下抱的姿势。

赤金郑重地点头。

三人都是看着慕容野长大的,尤其是牛老太医,一脸悲愤:“臣万万没想到,殿下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把没过门的堂弟媳妇抱回自己宫里,人家小姑娘怀着孕被他这样那样,那样这样,还弄得浑身都是伤!

禽兽啊禽兽!

悼公拍拍他的肩膀,一脸寡人理解你,寡人也没想过太子居然能出息成这样的表情。

轩辕王后却不信太子会做出这种事,她上前拍宫门,柔声道:“野儿?”

然后,里面就传来慕容野的怒吼:“你再说一遍?”

时月差点被吓哭,王后的拍门像天降甘霖,将她从慕容野的滔天怒火里拯救出来。

慕容野脸色很差:“便全交给母后办吧!”

既然她做母亲的都能这样狠心,二人的孩子说不要就不要!

那他也没道理执着不放!

想凭这个肚子嫁给慕容成也可以,他不在乎!

轩辕王后莫名其妙受了大任,她挪进屋,轻声问时月:“孩子,你想要什么?”

时月在陌生的环境里呆太久了,面前都是陌生的人,身上很痛,还被慕容野吼了半天,她觉得有些难过,嘟囔道:“我想……回家。”

轩辕王后心一软,摸摸时月的头:“好,本宫让人去请你母亲过来。”

慕容野想摔门离去,宫人忽然通传:“宁君及世子求见!”

他这太子宫,一天之内来了三拨人,当真热闹非凡。

公子宁拄着龙头拐,拐杖敲在石板上“笃笃”作响,慕容成扶着他半边身子,面无表情。

公子宁苍老的声音传来:“为父听说,那孩子有身子了?”

慕容成的表情裂开了,赶紧澄清:“不是儿子的!”

“为父知道不是你的。”公子宁偏头看他:“那有没有可能是你的?”

慕容成抬头,眼里有一瞬间的错愕。

高大的太子宫近在咫尺,公子宁收回眼神,步伐矫健:“李定邦奉召,在暗中招兵买马,组建军队。”

“太子对公族掌握兵权多有不满,你的位置迟早会被替掉。”公子宁的声音很快散在风里。

父子二人步上最高一阶,赤金迎上来行礼:“拜见宁君。”

“劳烦通禀。”悼公在的场合,公子宁总是礼数周全。

很快,就有了五人齐聚一堂的场面。

悼公和轩辕王后坐在主座,太子在右下,公子宁在左下,慕容成比公子宁押后一座。

慕容野气还没消,挺拔的脊背绷得像一张弓,双手撑膝,眼神定格在斜对面的慕容成脸上。

公子宁与悼公夫妻寒暄,没多久就把话题转到时月身上,他的拐杖一捅:“逆子,还不跪下!”

慕容成迫于无奈,起身跪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悼公不解:“成儿犯什么错了?”

公子宁的眼神飘过去,慕容成咬牙切齿:“李时月腹中的孩子,是我的。”

恨啊。

慕容成恨得牙都酸了。

同时心里生出一丝丝懊悔,他早该知道李时月这种女人就是疯狗,居然为了嫁给他使出这种下贱的手段!

他更恨父亲公子宁对李家的青眼,还恨他对自己的漠视。

慕容成完全相信,若有婚约的是驳弟,公子宁肯定不会答应李时月这个破鞋进门!

“你的?”慕容野嘲讽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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