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030[捉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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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判断鲜血来的方向和距离。”

“甩落,溅落,滴落的形态都不一样。”

时月一个个动作演示,甩落的血花尾巴长,溅落的尾巴短并且会往下流,滴落的血迹基本是圆圆的。

惊感到十分惊奇,连连点头,将时月的每次演示都记在了心里。

时月又整个手浸进了鸡血里,快步朝一个方向走去,血液一滴滴打在地上。

她让太子也试试,但慕容野嫌脏,脸顿时就黑了。

“那,惊先生试试吧。”时月把碗递给惊。

惊是十分愿意的,刚伸出手,碗就被慕容野夺走了。

他蘸了一些,朝前走了几步,然后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不停地擦手。

两行血花并列,时月指给惊看∶“殿下比我高很多,所以他的血滴下去,边缘的‘花瓣’就开得大。”

“这个可以用来判断受伤人离开的方向,受伤的位置,甚至是身长。”

她研究了下慕容野创造出来的那行∶“咦?”

“那人……好像和殿下差不多高哩。”

由于没能如愿找到衣服的线索,时月陷入了破案的僵局。

她怀疑李燕玉,可是没有直接证据。

李燕玉从案发以后一直被押在司寇府里——这不是因为有罪,而且她不想回李家。

因为她知道,从向田司寇指证李诗兰以后,李家就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

回去就得挨羞辱,而她已经受够了羞辱!

宁君世子跟田司寇打了招呼,李燕玉在司寇府有自己的一间屋子,条件还可以。

这一日上午,李燕玉正在屋里削竹篾。

突然,外面传来嘈杂声,还有田司寇的大声呼喊。

“你们抓本官干什么!赤金!你抓我干什么!”

赤金?

李燕玉腾地一下站起来,将门打开一条小缝,刚好看见田司寇被太子宫的人声势浩大地……拖走。

司寇府的小吏全围着看,赤金扯着嗓子喊∶“都看着啊!这就是故意妨碍查案的下——场——”

妨碍,查案?

李燕玉心里一个咯噔。

赤金吼完,朝附近扫视了一圈,然后完成任务,走了。

司寇府的官吏都吓坏了,纷纷讨论田大人到底哪里妨碍查案了?

有一个小声说∶“该不会是因为昨天早上……”

“闭嘴闭嘴!赤金大人还不知道走远了没,你脑袋不要了?”

“是是是,下官新来的,不懂规矩……”

大家议论了一会也没个头绪,纷纷回了自己工位,只有那个‘新来的’,借着出恭的由头,跑出去了。

李燕玉合上门,手心冰凉,心乱如麻。

赤金左拐右拐,回到停在街角的车旁。

“殿下,属下回来了!”赤金兴奋极了,被车上的慕容野冷冷削了一眼。

他的指头压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李时月伏在他膝上,睡着了。

赤金挠挠头,安静地闭上了嘴。

慕容野摸着她的长发,看向车外∶“说。”

“田司寇已经抓起来了,混进去的兄弟也回来了。”赤金难掩兴奋,说得眉飞色舞∶“网已经架好,只等鱼儿自己跳进来了!”

膝上的李时月忽然动了动,呢喃了一句什么。

慕容野没听清,俯身∶“什么?”

“亮……”她翻了个身,一头扎进他腰间。

一整夜没睡,时月都困傻了,下意识想躲避白天的光。

慕容野浑身一僵,摸着她长发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殿下?殿下?”赤金在外面小声呼唤。

“我们现在怎么办?”

抓田司寇,是因为昨天他和慕容野「打赌」,如果李诗兰不是凶手,慕容野就让他「被问一问」。

这事儿本来是两人口头的争执,田司寇是万万没想到,太子居然真的抓他!

慕容野声音有些沉∶“不急,熬着他们。”

既然没有线索,那就自己把线索诈出来!

熬到那鱼儿受不了了,自己会跳出水面的。

“那属下派人盯着!”

“嗯。”慕容野应声,温热的手覆在时月的双眼上,为她挡住了白日的亮光。

柔软的睫毛轻轻蹭着掌心,慕容野的喉结一滚。

“回宫。”

与诈田司寇同步进行的,是李家对李燕玉屋子的搜查。

李定邦连夜赶回来了,李锦乐一天一夜没睡,困得像具死尸,一回来就飘去睡觉了。

但是李燕玉的屋子干干净净,没什么也搜不出来。

小竹跪在门边,低着头瑟瑟发抖。

林氏在李燕玉屋里转了一圈,责问小竹∶“你可要老实交代!”

小竹的声音特别委屈∶“姑娘自那日进宫后,再未回来,奴婢哪知道?”

“您到底在找什么?若是奴婢知道,或许可以帮夫人找找……”

林氏对小竹不抱什么希望,小竹忠诚得很,对李燕玉忠诚得很。

搜屋的人如潮水一样褪去,等到人走光了,小竹悄悄松了一口气。

同时祈祷她们姑娘,一定要好好的呀!

因为没有成果,林氏很不高兴。

李定邦扶着她的手,母子两个在花园里散步。

母子两个很久没有说过话了,林氏先说了公子嘉的死,又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当然还有时月怀孕的事。

“定邦啊,殿下看重你,你不如进宫去看看你妹妹。”

“若是可以,将她带回来吧。”

“月儿一个人在宫中,阿娘实在不放心,做梦都是她受委屈了,冷了,饿了的。”

林氏说着,悄悄拭起泪来∶“这孩子从小没离开过娘,这会儿得多害怕……”

李定邦沉默了一会∶“月妹那孩子,没准真是殿下的。”

“什……么?”

林氏的哭声戛然而止,像被捏住脖子的鹅。

她一把攥住李定邦的手:“你说什么!什么叫没准真是殿下的孩子??”

“车婆婆和英娘,给时月送过一坛酒。”

李定邦说着自己的怀疑:“陶罐上画了李家的家纹,而那只罐子儿子在殿下帐里见过。”

对桑村的人来说,刻有封主家纹的东西是不能随意拿去送人的,所以李定邦觉得那酒,应该是妹妹自己拿去给太子的。

不过也仅仅是一坛酒而已,所以他当时压根没留意。

如今回想起来,在回濮阳前一晚二人没准见过。

或者……还做过点别的。

李定邦了解太子,若非确定是自己的孩子,他不会这么执拗的。

“……”

林氏花了特别久的时间来接受这个事实。

“真的?”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又问了李定邦一遍。

若女儿腹中的孩子真是太子的,那可真是……祖宗保佑!

倒不是她想攀高枝,而是女儿这么小就未婚先孕,一辈子的路真是太难了——但有了孩子爹,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尤其她外孙儿的爹,还这般显贵!

李定邦点头:“儿子会亲自去问殿下,再确定一下。”

压在林氏心头多日的石头终于有被搬开的症状,她整个人都活过来一般:“好,好!”

“定邦啊,你可真是救了为娘了!”

林氏锤着心口∶“阿娘这几日一想起你妹妹的事,这个心就跟刀割一样!”

“恨不得替她受了所有苦难。”

李定邦也难得展颜,宽慰了林氏几句。

两人走到院子外,时月不在家,诗兰的屋门微掩,阿菊正在照顾她。

“诗兰这丫头也命苦。”林氏摇摇头:“她娘去的早,从这么大点就在我屋里养。”

林氏比了个怀抱的姿势:“锦乐从小就能吃,经常抢诗兰的,她从来不哭、不闹。”

“后来有了时月,我更没精力顾她了。”林氏也挺后悔,若她能和诗兰亲近一点,也不会害她什么都不敢说。

“兰妹的案子算是查清了吗?”李定邦问。

“诗兰的案子是查清了,但公子嘉的死……”林氏皱起眉,又摇摇头:“昨日月儿请我和声雁夫人一同去王后那。”

“叫我们辨一根红白色的纱线,说是从公子嘉嘴里找到的,是找出凶手的关键证据。”

林氏对儿子说了今日的事,末了说:“可惜阿娘实在看不出。”

“今早时月派人来说,有可能料子和那个……诗兰以前跳舞穿的红白裙,和那个有点像。”

李定邦其实不记得大妹穿什么跳舞,但不影响他附和∶“嗯。”

林氏叹了口气∶“那料子虽然少见,濮阳城穿的起的人家也不少,阿娘就给你妹妹们做过很多条。”

林氏说着,表情忽然跟见了鬼一样。

“阿娘,怎么了?”李定邦问。

“走,跟阿娘回燕玉屋子里看看!”林氏掉头就走!

小竹正在收拾搜查的残局,夫人林氏又回来了,她吓了一跳,笤帚一下掉在地上∶“夫、夫人!”

林氏在李燕玉衣柜里翻了半天,问小竹∶“我给你们姑娘做的那条红白裙呢?”

小竹两眼瞪的像铜铃一样∶“什么……裙子?”

“大胆!”林氏柳眉倒竖∶“那日进宫前,还是你亲自准备的衣箱,现在装作什么不知道?”

“还是要我将你卖去那下贱腌臜地儿,你这贱婢才会说实话!?”

小竹一下跪在地上∶“奴婢想起来了!奴婢想起来了!”

“那裙子是姑娘宫宴上表演用的!自然……自然是穿进宫了呀!”

“穿进宫了?”

“两条都穿进宫了吗?”

那裙子老早就做好了,是给李诗兰做的,后来进宫表演的人选换成了李燕玉。

诗兰已经十九岁了,李燕玉才刚满十五,二人高矮、身材截然不同,裙子的尺寸当然要跟着改。

但是改来改去都不合身,林氏索性让裁缝比着原来那身,重新做了条一模一样的。

所以那条红白色的裙子,其实有两条。

“姑娘她……”

小竹浑身抖个不停∶“当真都穿进宫了,两条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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