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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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所住的驿馆暖如春天,桌上还有一支盛放的红梅。

屋内放了几个炭火盆,里头的碳烧得红彤彤的,却一丝烟味也没有,屋里静得像没有人气一样,偶尔炭火发出爆声。

玉融换了崭新的衣服,绑了整齐的辫子,跪在下首等那少年发话。

给她梳洗的嬷嬷说,这是皇太子,有什么冤屈直接跟太子说,太子会为她做主的。

玉融不知道太子是什么,不过她看见太子让宁川最大的官给他下跪,他一定很厉害。

嬷嬷说,见太子,要跪着,要恭敬,不能直视。

胤礽看完一本折子,扫了那小姑娘一眼,拿起手边的白玉骨扇,一摇一摇。

玉融跪的久了就没听见有声音,没忍住抬起头,正好对上太子含笑的眼睛。

玉融连忙低下头,想了想,说:“求太子殿下帮帮我。”

胤礽问:“你想要孤怎么帮?”

玉融脱口而出,“我要他们被关进大牢,不准给饱饭吃,还要每日被鞭打五十鞭,打五年!”

“小丫头倒是狠。”胤礽想了片刻,朗声大笑,“这性子,孤喜欢。”

太子的笑声,让玉融有些心慌,她深深地给太子磕了一个头,“求太子帮帮玉融,玉融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太子殿下。”

胤礽漫不经心地把玩玉扇,过了好一会儿,胤礽说:“做牛做马?有这个机会再说吧。”

“唰”的一声,白玉骨扇瞬间合起来,动作干净利落。

“继母虐打继女,按律是重罪,打了这么多年,不知悔改,重上加重,一顿杖刑跑不了。你那弟弟年纪小,不予处刑,你那祖父祖母年纪大了,也不能用刑,罚些银子而已。另外你阿玛那边,孤派人去查过,早就没影了,估计人已不在宁川了。”

胤礽说完,眼看着玉融脸色一点点变白,小手死死攥成拳头。

胤礽接着说,“也不用不甘心,一顿杖刑下去,不死也残。家里一群老弱病残,还没个主事的人,早晚得败。”

“倒是你。”胤礽踱步到玉融身边,半蹲着身子,用玉扇抬起玉融的下巴,悠悠说道:“你今日行此举,可想过以后再也回不去了?”

玉融没说话,紧紧抿着唇,她也从未想过要回去,那是魔窟,早就不是她的家了。

胤礽又笑了,玉融总是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他的眼睛在她脸上停顿片刻,突然打开了扇子,轻轻地摇。

“宁黛。”他说出了一个玉融熟悉的名字,“可认得这个人。”

玉融点点头,“是姨母。”

并非亲姨母,是额娘还在世的时候时常念叨的人,玉融曾见过她两次,十分爽朗的性子,一见她就喜欢给她塞点心吃。

额娘说,是结拜的姐妹。

后来说是嫁去沧城了,山高路远,再没见过面。

“孤送你去找她。”

仅仅两面之缘,玉融对那位姨母的记忆仅仅停留在她的名字和许多点心上面。

玉融摇摇头,“姨母有自己的家。玉融长大了,可以自己干活养活自己,不用劳烦姨母。”

胤礽又笑了,这次玉融看出了他流露出的不屑。

他摇起了扇子,风若有若无扇到玉融身上,冷得慌!

胤礽派县衙衙役送玉融去了沧城,见了姨母才知道,额娘生前竟然是宫中皇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受皇贵妃看重,提前出宫嫁人。

后来,姨母带着玉融去见了皇贵妃。

再后来,玉融也入了宫。

第一次在宫中见太子是在康熙二十九年五月初三,皇太子的生辰宴,那时宫里张灯结彩,是玉融从没见过的热闹。

皇太后不理世事,自从太皇太后仙逝后就不再出席任何宴会,康熙就命玉融端了两盅清酒去宁寿宫给太后添些喜。

玉融入宫后一直在梁九功身后当个听差宫女,极少踏足后宫,不过也想不到自己会迷路。

层层叠叠的假山石,一模一样的路,玉融端着酒,提着宫灯,在里边绕了数十圈,眼看着烛火要燃尽,她急的头上冒了汗。

突然,她听到有瓷器碎裂的声音,寻着声音找过去。就见那个在宁川救过她的少年靠在假山石上,身边摆了好几坛子酒,其中一坛还碎了,清香醇厚的酒味散得到处都是。

他斜眼,懒洋洋的说:“绕什么绕,真烦。”一如既往的傲气,不可一世。

玉融小声说:“奴婢迷路了。”

半年以后,她的称呼由“我”变成了“奴婢”。

说玉融懂规矩吧,她没给胤礽行礼,说她不懂规矩吧,她自称奴婢。

胤礽没理会她,沉默着给自己灌酒。

玉融不敢走,这里只有她和太子,她期望太子能再救她一次,带她出去。

她也不敢问,那个本该在乾清宫大宴上的人怎么会躲在这里孤零零的喝酒。

人人都举着酒杯贺他生辰之喜,他却一个人呆在这。

“太子殿下,这是皇上给太后的酒,庆贺太子殿下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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