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轻古把他脑袋掰回来,免得他扶着老太太撞树上:“不是什么人都看得见,你连个鬼都算不上,更看不见了。”
沈易方有些遗憾,但一想到自己有个看得见印记的绑定老大,又迅速振作起来。
轻古说:“我不太喜欢枉死鬼,一个个都是脑筋不清楚的糊涂蛋,不过那小子……”
她回头看了一眼:“能在这种各自为营的环境里提点一句‘有危险’,本性不坏,能拉就拉一把,拉不动也由着他自生自灭。”
沈易方看看被他拉着走、很吃力却不吭一声的老太太,看来他老大捡人也不是随随便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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坡度跟水平面呈三十度时,轻古放慢速度,避免队伍里某些人刹不住闸撞到树。
年轻男人呼哧带喘跑过来,话没说出口,先咳嗽半天。
轻古被他吵得闹心,提点道:“你已经不是人了,以前的毛病没必要继续带着。”
男人愣住,似乎不明白轻古的话什么意思。
轻古提高声音,既是对他说也是对老太太说:“你们会保持以前的形态和习惯是因为你们自我感知是这样,其实鬼没有固定形态,对于你们,因果和报应是唯一要背负的,其他的,放开即可。”
老太太和年轻男人显然没想到鬼还有这种特权,怔愣之后,老太太推开沈易方的手臂,试着奔跑起来。她的腿有些弯曲,跑起来很吃力,没几步就摔了。她咬着牙爬起来,发现撞在碎石上的腿并没有太疼,这感觉和活着时确实很不一样。
年轻男人没有像老太太那样急于“独立不拖后腿”,他憋住气,半晌,脸红成了紫茄子,又呛咳起来。
轻古送他个鄙视的眼神,继续往前走。
年轻男人可算想起来自己追上来干嘛,急忙拦住轻古,说话像在拉风箱:“前面的树会攻击人,我有两个队友就是被树杀死的,他们……他们被树吞掉,然后树里出来了另外两个人。”
沈易方观察老太太一会儿,发现她虽然做不到健步如飞,倒也能跟上队伍的速度,便放了心。听见这话,他立刻加入群聊:“树里的人能出来?”
年轻男人诧异了:“你们知道树里有人?”
轻古点头,她不愿承认却不得不面对残酷的现实,这里每棵树中都有一个人,他们很可能是先前参加第二级考核却没能走出去的人,她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折在这一关。
年轻男人没纠结他们怎么知道树中有人,继续说:“越往里走,树越密集,树的攻击性越高,我个人认为出口就在最里面,可我不认为有人能闯出去。我亲眼看到那两个吞了我同伴后从树里出来的人被另外两棵树吞掉,那两棵树又出来另两个人,再被更里面的树吞噬。”
沈易方听明白了:“他们是在找替身?”
男人点头:“恐怕是这样。我虽然没有强烈到非出去不可的执念,但我也不想做那些无所不用其极的人的替身,所以我拼命跑出来,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消停待一会,没想到……”
他忽然笑了,笑得还挺好看:“那酒真好喝。”
轻古捂紧破包,说什么都不肯再往外掏了。
众人又向前推进了十几米,四周的树霍然躁动起来,枝丫无风自动,彰显着他们抓替身的贪婪渴望。
轻古打了个手势,众人停下来,屏住呼吸。轻古踢起一块小石子,被砸中的树木飞出去,撞到另一棵树时又诡异地反弹回来,张牙舞爪扑向轻古。轻古揪住一截树杈,抡着这棵树当大摆锤,将周围虎视眈眈的树全砸上了天,再一棵棵大头朝下栽到地里,数十双白大腿在半空中乱蹬,画面美得那叫个心惊胆战。
看过一次的沈易方很淡定,其他人就不行了,老太太按住心口大口喘气,她死于心脏疾病,这一幕差点让她犯病。
年轻男人和小少年也惊骇不已,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
一出手就秒杀一片的轻古把摆锤大头朝下往地上一插,中气十足地吼道:“谁还想让我当替身,来。”
动作稍慢没能扑上来的树们抖了抖,纷纷蹲在原地假装自己是棵普通的树。
轻古朝身后招手:“走着。”
众人夹着尾巴一声不吭跟上,生怕自己惹这位姑奶奶不高兴再把他们也栽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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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的树丛中隐藏着一扇门,由于轻古一行人路经的树全都悄无声息地避让,令这扇门显露了出来。看到这扇门,老太太的表情变了,有恐惧,有憎恨,更多的还是厌恶。
“我们先前遇到的门和这个一模一样。”
小少年凑上去看看,对众人说:“这扇门上没有字,会不会是真的出口?”
轻古盯着门看了会,问年轻男人:“你的队伍到达这里了吗?”
年轻男人:“还要往里深入个二三十米。”
轻古果断说:“那这个门就不是真正的出口,否则那些从树里出来的人没必要往更深的地方跑。”
她环顾四周,这些树不知道在这里多久了,肯定目睹过有人从这扇门出去,结果自然也落进他们眼里,所以他们抓到替身后会放弃这扇近在咫尺的门。
小少年不死心:“要不我们把门打开,不出去,就看看,万一出口是会移动的呢?”
轻古一想,倒也不是没这种可能,谁规定出口必须在某个固定地点呢。
她走到门前,小少年乖顺地让开。
门外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沈易方主动过来用手机照明,可惜手机的光线照不亮门外的世界,没人知道它通向何方。
突然,挤在门口的两个人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
两个人消失在黑暗中的同时,小少年狰狞的笑脸显露出来,他阴恻恻地说:“没人出去,怎么知道它是不是死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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