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第十二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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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光从云间漫溯,日华疏漏。

苏小满打开寝殿大门,阶前盘着一只小白猫。

耳朵尖上缀着几滴露珠,看上去像是在这里蜷了一整夜。他尾巴边堆着几个皱巴巴的纸团,杂乱无章,像个天然废纸篓。

唯一一张摊开的纸上字体遒劲有力,只寥寥一句:

“对不起。”

凑近一看那素白纸笺上还压着一朵花,准确来说是株冒头的小芽。

用某种不知名的金属捏成。

有几分像庚辰石。

轻轻一敲能听见宝剑出鞘般的争鸣,通体却是玉一样皎白透亮的颜色,芽叶间掺杂着几缕翠色脉络。

……这么正式的道歉吗?

苏小满坐在矮阶前,耳垂微微发烫。她撑着下巴一一展开那些废纸团,生是从这断断续续的废话里拼凑出了一点前因后果。

他说,昨日并非恶意窥伺,无意中被爆发的灵气吸引。

结果没想到因为那只狐狸闯入生出意外。

她的灵气吗?

指尖聚起一点绿意,就是因为这个东西一直一直呆在她身边没有走?

苏小满怔了一下。

说不清是沮丧,还是终于解惑该有的轻松。

虽然小崽子很爱瞧不起人。

要求特别特别严格,脾气还凶巴巴的。

但毕竟是第一个无条件向她伸手援手的人——不对,猫。

人情来往,其实也没什么问题的。

只是……

苏小满捏着几个小纸团玩,压下心底说不清的失落。她叹口气,又把趴在冰凉石板上的猫轻轻抱起来。

明明昨天有让童子带他去西面厢房安置,睡在这算个什么事?

就搞得她很像虐待白雪王子的恶毒后妈!

窝在苏小满怀里的白雪小猫一无所知,或许因为睡得太迷糊,还主动向恶毒王后摊开软乎乎的肚皮,非常自然地蹭蹭她的手背。

它喉咙底发出那种低低的呼噜声,耳朵一抖一抖的。

仿佛在撒娇讨rua。

苏小满:……

如果有朝一日我不幸突破人类耻度的下限,这只猫分的锅一定占大半。

儒修师父的府邸里笔墨纸砚俯拾皆是。

苏小满盯着枕头边呼呼大睡的小猫咪,提起笔在那张纸条下头补上一个歪歪扭扭的“已阅”。

淦!

好丑的毛笔字:)

苏小满一脸活见鬼,扔掉毛笔,手指向猫猫鼻尖一点:“崽,你挺聪明的嘛。”

“这种揣度人心的本事,也就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

她说着先把自己逗乐了,高深莫测的神棍表情土崩瓦解,轻轻蹭两下小猫脸颊:“要在我们那儿,该有人吵着别耽误孩子上清华。”

指节上那点未干的墨迹一下子在白猫脸上晕出一朵黑云。

擦两下还更脏了?

苏小满:嘶——

那什么,你们修真界的墨水质量真不错。

没见过这种大场面的苏小满心服口服,从乾坤袋里抽出一张绣帕盖上去掩耳盗铃,捞起砚台边的白芽芽吊坠脚底抹油。

一溜烟跑了。

……

枕边窝着的小白虎睁开眼。

他其实一早就醒了。

昨日汤池那一遭的确得了些好处。

神府最为明显,先前那只阵灵自爆留下的动荡悄然痊愈,丹田中隐着一团饱含生机的灵气,像是能替代灵脉暂时为他提供平日里的灵气。

虽是只有浅浅一层,空空荡荡的气海却不至于时时作痛。

再不需要靠睡眠调息。

陆斩风压着纸笺上两个小字,低低笑了一声。

神府里的小绿芽似乎长大了一点。

他没由来地想,将来还会开花吗?

日前被掌门召走的道君没回来。

各地新弟子还未全部抵达,统一的入门小课都没开始。

童女心细,琢磨着小主子闷在府里无趣,便送了一张特制地图建议苏小满去山中逛逛。

玉简上录刻的地图非常先进。

颇有3d指路的味道。

她看着新奇,溜达到了一个叫“天涯海角”的地方。

何曾想这竟是一处聚众赌派的窝点。

说是天涯海角,其实只是隐在巨石碑后的一小片平原。

山岚凛冽,下头玩游戏的弟子们却热火朝天。

苏小满站得这个位置特殊,只瞧见那石案边有一排黄符迎风晃荡,隐在薄薄一层结界里。而盅里六面色子,总能在最后一刻诡异地晃多一点。

一时大变小。

一时小变大。

怎么玩儿都是摊主这个坐庄的赢。

苏小满:?

你们修真界出老千都这么先进的?

百无聊赖之际,她正准备往别处溜达。

东边忽地蹿来一只白团子稳稳跃上她肩头,毛绒绒的耳朵擦过脸颊。

“你怎么来了?”苏小满低呼。

一抬头正正好对上那一大朵意外的罪证,又心虚的别开眼。

“试试压小。”

“小?”苏小满糊里糊涂捡出一颗中品灵石压下去。

骰盅一开,正好十四点。

一颗中品灵石顿时换回一小堆。

“这回压大还是小?”苏小满眼前骤亮,偷偷问。

“随便压。”

苏小满懒得扒拉,叩在小字上没动。

而剩下几个弟子不信邪偏要往大上压。

六枚梅花骰在木制骰盅里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半盏茶后,揭开一看又是十四点。

嘶——

苏小满撑着下巴慢悠悠拨来新的战利品,挠挠小猫下巴,渐渐得了趣儿。

“这师妹什么来头,气运如此之佳?”

“那咱们跟着投试试?”

“呵,我偏不信。今日找我师兄算过,他说我今日正是走的旺财运。”

苏小满小声逼逼:旺财运在操盘手眼里就是能割的韭菜。

她抻了懒腰,失落不失落全然忘了个干净。

今天也赢得这么朴实无华,钱生钱简直毫无难度。

而试图以符纸操盘的摊主自然意识到了盅里的怪异,长眉轻挑偏要较劲儿。

这暗地里你来我往。

牌桌上渐渐变成了他们两个人的游戏。

苏小满不动声色做着表面上的赢家小庄,总琢磨着摇盅这人声音有点耳熟。

十来盘下来,小字跟前筹码聚成小山。

而无辜的骰子经受不住这两股蛮力拉扯,“咯嘣”一下牺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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