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作者有话要说：</br>新地图加载中，肥更未修，感冒状态太差了，明天上午好好改改，可以晚些再看~

以及封面已换，女儿女婿盛世美颜~快夸！<hrsize=1/>无怪乎叶家的各位糟老头子如此暴跳如雷。

实在是叶轩的誓词太过大逆不道、罔顾人伦，让这群‘宗族’之人瞬间生出了想上去一巴掌拍死他的心思。

尤其是坐在堂下左手边的叶臻。

虽未怒喝出身，可老人那原本就不怎么明亮的脸皮在此刻看来像是被人泼了一桶沥青似的，黝黑中泛着绿色，阴沉的吓人。

然而相较于六位几近肝气郁结的老者，以及在周遭侍奉的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叶氏奴仆，那位坐在高位上的孟姓丞相的脸色较之前倒是好转了不少。

“好，那我便信你所说。”

看来皇室与叶家的关系并不好。

天舒甚至能从他的语气当中听出几分不带遮掩的笑意。

要知道，单纯的「发誓」和「朝着天道起誓」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不光是言语上的差异，二者在本质上就有着极大的区别。

「发誓」只是单纯的口头保证，遵循与否还是要看誓者本人的道德高低程度，哪怕是违反了誓言也不会遭到任何形式上的制裁。

可「朝着天道起誓」却恰恰相反。

修真之路乃是逆天而行，讲究的虽然是一个逆字，却并非是与天作对之意。

常言：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留一线生机。而那一线生机便是道法，便是修士逆天之行的唯一出路；修行，即是寻找出路之旅，即是与天并行，争永生之机。

虽然叶轩早在四年前便失去了修炼聚气的能力，可他毕竟曾追寻过那丝通往长生的一线生机，导致其至今都在受天道的约束。

若有朝一日他违反了起誓条约中所说与宁宛再见了面，那么灾难便会降临在整个叶氏一族头上。

‘这可真是绝了。’

天舒暗叹了一声，越发觉得叶轩比她想象当中机灵的太多。

-

此时，叶家正厅中。

只见绿衣男子大手一挥，堂中忽起一阵清风。转眼之间，火炉旁的地毯上便凭空出现了大大小小二十余个木制盒子。

储物戒指！

这位年迈家主的目光从诸位长老脸上扫过，眼神碰撞之际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几分好奇。

——唯有使用特殊的「空间石」为主，辅以数种珍惜材料才可能炼制出的一方小空间！

在广阔如南宿的土地上，这种宝贝也不过是一只手就能数得出来的量，可今天居然在孟彦的手上看到了。

听说这位孟姓丞相并非出自世家，背后也没见有什么特殊势力，却年纪轻轻便突破到了金丹期，又以雷霆手段拿下了南宿国丞相一职，可谓是举国一段奇谭。

不知道这储物戒指以及灵草丹药，是圣上交代着带过来的，还是

“东西都在这儿了，贤侄可以去癫癫，看看我所给的东西够是不够。”

“丞相多虑了。”

生怕叶轩再一次口出惊人，坐在叶臻对面的大长老抢着接过了话茬。

“三日之内，我叶家定会将退婚书送至公主府。”

“三日太长。”

孟彦摇头，显然是对此不太满意。

“明日上朝前我定会送去。”叶臻呼出一口浊气，朝着宁宛处拱手，“还请公主差人在门房留意一声。”

可他话中之人像是根本没听见似的。这位被受宠爱的公主，脸色自从叶轩念出那句实验之后便没有再好转过，就连刚才那两声惊呼也有一句是来自她的。

天舒心下了然，朝着宁宛望去。

果然。

金色衣少女的眼神死死停在叶轩的脸上，是半刻都未曾离开。

可当事人呢？此时的少年正低着头，用手扣着腰间那根破棍子上的铁锈痕迹。

叶臻见到这幅场景，心中突然咯噔了一下。

这混帐东西对宁宛也许并无意思，可女人的心思又有谁能说的准？万一叶轩刚刚的那一番话勾起了公主家家的好胜心与好奇心，再现多年前那样对着人四处‘埋伏’

他们叶家虽然是四大家族之首，可这位置坐的也并不像外表看起来的那般稳固。

尤其是近两年来家族逐渐势大，多多少少收到了皇室的不满，于是明里暗里在抬举这城北的齐家。

若是公主对叶轩无意也就罢了，假如真的又来了心思

叶臻越想越糟糕。

叶轩这几年来在族里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不是不清楚，可他那天道誓言里说的可是‘他的宗族全灭’，和他本人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一想到未来可能出现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流离失所

当年就应该将这个祸害赶出去自生自灭！

站在一旁的叶轩突然感觉有些冷。

少年于是拢拢衣袖，紧紧腰带，然后朝着火炉的方向又靠近了两步。

“今夜宫中还将招待一位来自五蕴宗的长老，以商量公主的拜师事宜。我等在此处也浪费了不少时间，就不再多留了。”

孟彦到底是心思缜密，一句话便让宁宛从她那飘忽不定的思绪当中解脱了出来。

就算她对叶轩再有兴趣，和五蕴宗的弟子名额以及自己的前途相较，那绝对是毫无可比性的。

果然，金衣少女的呼吸在微一滞后便恢复了正常。连带着看叶轩的神色种也少了那几分不可置信，多了几分潜藏的恨意。

不过这群人的弯弯绕绕也真是够有意思。

天舒在这儿看了半天，很是艰难的将事情捋清楚了。

叶家害怕公主对叶轩有意思，强行要和人见面而导致宗族全灭。

而那位丞相害怕叶轩的誓言影响到了公主的修行，恐留下心魔，于是给人下了猛药，彻底断绝了这个心思。

不过他们都忽略了叶轩的意思。

照她看啊

两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可能咯。

-

事已至此，宁宛与孟彦便要离开了。身为臣子的叶家嫡系自然是要相送，不过叶轩却被诸位长老暗拦了下来。

——现在应该没有任何人希望他再与宁宛再碰面了。

还真是怕死。

少年与剑灵的心中同时闪过了这个念头。无语的天舒翻了个白眼，然后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火炉旁的那些小盒子上。

先闻一闻。

丹药全是「回元丹」，灵植都是「玄清草」，都是相应品阶中的普通货色。

‘不过蚊子大小也是肉嘛。’要真到了饿的没办法的时候，她连树皮都愿意啃，现在，不错咯不错咯。

心中欢喜的天舒甚至在剑灵空间内转了个圈。

可她欢喜着，欢喜着挎着她的叶轩却还站在那儿。

天舒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五位留在正厅的长老眼神冷漠，这是……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这群人不会想一拳打死叶轩，然后从根源处解决誓约问题吧？！

天舒心中咯噔了一下，思考着要不要将地上的那堆东西都吞了，然后拼了老命将叶轩带出去。

但是这个金丹期不太好解决啊

“婚约已解，你还留在这儿干什么。”唤来丫鬟添了一杯热茶，捧着杯子的大长老望着叶轩。

“我在想怎么将这些东西都拿走。”

少年诚实地回答道。

他这话让一旁的三长老露出了一丝冷笑。

“发了那种毒誓，你还想要东西？”

什么？！这群老不要脸的臭不要脸的家伙居然想把东西都昧下？！

天舒被这群人的厚脸皮惊了一下。

‘叶轩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正厅的大门敞开着，雪早就停了。

只剩下冬日猛烈而又呼啸的冷风一股接一股地涌入屋内，将少年的身前背后吹出了两种温度。

“这婚是我退的，要求是我提的，怎么就不能将东西都拿走呢？”

果然。

叶轩说这话时，大长老始终在颔首，可他说出来的话却不像他看上去那般善解人意。

“东西可以给你，但不是白给，要拿东西来换。”

“不行。”

要拿东西来换？

拿什么？

天舒有些疑惑。

种种迹象都能表明，叶轩是个父母双亡还在家不受重视宠爱的孩子罢了。这样的他还有什么东西能入了叶家长老们的眼？

她将神识在叶轩脸上扫过。

不过看他那一副坚决不行的模样，也许真的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吧。

两人的对峙不会因为天舒的思索而停止，坐在堂下的大长老突然整了整自己的衣摆，然后站了起来。

“叶轩，你曾经是我叶家最受宠的弟子，也是整个南宿出了名的少年天才。年仅十岁便有炼气八阶的修为，若是没有那一场意外，现在的你也许已经到达筑基期，甚至是正在冲击更高的境界也并非不可能。”

“你爹娘的惨死给你留下了不少的打击，你挺过来了。”背对着叶轩，白衣老人语气平淡。

“但是有些事情是你挺不过来的。”

叶轩的睫毛忽闪了一下。

“整整四年了，你无法修炼，无法聚气，这并不是我们的错。”

“是你的错，叶轩。”这一席话掷地有声，可那内容却不堪极了。

“是你非要外出试炼，导致丹田破碎，还让我叶家损失一枚天才！”

放屁！

天舒怒骂出声。

修炼之人若是屈居一处就废了！就算他外出导致丹田破——

等等，丹田破碎？！

天舒一瞬间顿住了。

可是叶轩与她签订了契约，若是他丹田破碎她闻言朝着少年的丹田方向探查，果真有细小的碎纹。

可那绝不是丹田破碎的景象！

有一圈淡淡的真气还在运转着，仅仅是无法被收纳——而并非像无底洞一般，无论进去多少都会消失无踪。

那是什么

天舒只觉的熟悉极了，却半天叫不出名字。

“叶轩，当年万剑宗某位长老在游历之时给了你一块弟子玉佩，是也不是？”

沉默间，接过话茬的是在场的唯一金丹期，四长老叶放。

老人捋了一把那标志性的长长胡须，见少年不言语，也不见生气，毫无先前惩戒弟子时那般暴躁。

“虽然在你无法修炼之后那东西又被收了回去，可据我所知他们还给了你别的补偿。”

“嘭”的一声。

“不对。”大长老突然出言打断，刚才的声响便是他一掌拍在了椅子上。

搭在老人手下的木制扶手已经断了一半，露出了微微发朽的芯子。

“不是对叶轩的补偿，那是叶家的补偿！”

看着这位曾经最是和蔼可亲的老人如今‘义正言辞’的样子，少年张开的嘴又合上，唯有那紧紧握着「天舒」的右手在颤抖着。

‘唉’

他耳边仿佛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叹息。

-

“进入某个修炼秘境的名额，我说的对吗？”叶放的眼中闪着讳莫如深的光。

“既然你已经无法修炼，便不要再考虑那个东西了，还不如拿上几颗丹药，出去卖钱也能保你衣食无忧。

“可若是你执意坚持，最后就是人财两空，什么都拿不到。”

四长老话音已落，叶轩仍是矗在那，神色不变。

叶轩会怎么选。

剑灵空间内，天舒这次是真的猜不出来了。

半响过后，她听见少年说了一句，“好。”

一锤定音。

见叶轩妥协，四长老满意地点点头。堂中众人皆满面春风，唯有天舒兴致缺缺。

不过，一向机灵的剑灵在看向那些紧闭着的木盒时，忽地灵光一闪，来了主意。

大庭广众之下，只见叶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少年抬起了自己的左脚，扒着脏兮兮的鞋底，欲将其脱下来。

看着他这副滑稽的动作，四长老面上毫无嫌恶之色，反是喜不自胜。。

难怪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都没有找到那东西！谁能想到这叶轩这小子居然将它藏在了脚底下，还随身带着？

只见叶轩将鞋垫抽了出来，然后抖着鞋子。

随着“当”的一声，一块通体绿色的玉石从鞋中掉了出来，砸到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天舒看见了上面刻了一个“书”字。

将陪伴了自己四年之久的玉石把玩了片刻，叶轩慢吞吞地穿好鞋子，起身拍了拍衣上的尘土。

见叶臻刚进了屋，叶轩朝他走去，欲将手上的玉石递给他。

“放这儿吧。”看到全过程的叶臻没接。

知道他是嫌弃，叶轩挑眉撇嘴，倒也听话的将玉石搁在了他的茶杯旁边。

“选吧。”

“不必了，我各拿一半。”

拿到了最想要的东西，叶臻心情明朗，广袖一挥，那百十来个盒子中间就出现了一道明显的分界线。

靠近左边的是叶家的财产，而靠近右边的是叶轩的东西。

“我差人送到你房里去”

“不必了。”叶轩的拒绝几乎是贴着叶臻的最后一个字说出来的。

“哼。”

见少年身上没带任何包裹，叶臻不以为意，只是当他在逞强。

却突见少年将衣服的腰带松了松，然后将整个领口都往外提了几下。然后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处，示意如此这般。

也不嫌硌得慌

就在少年做好准备工作并朝着地上那数十个木盒走去之时，天舒彻底来了劲。

‘嘿嘿嘿~’

颇为阴森的笑声回荡在剑灵空间内，显得有些缥缈。

快了快了，到跟前了！

天舒默念口诀，将敛息术系施展到极致，然后朝着属于叶家的那一盒盒东西探了过去。

平日里的剑灵嘴讲究细嚼慢咽，但是此刻却没有多余功夫留给她慢慢品味。

若是叶家众人的修为再高些，兴许就能看到一根根黑色的丝线从叶轩腰间的棍子处散发了出来，然后将那些木盒团团包裹住了。

可惜他们看不见。

叶轩收拾的并不慢。

知道时间紧张的天舒使劲汲取着丹药以及草药的美味，不过常言道做人留一线，她只是堪堪吸取了其中近九成的灵气，然后就很快将手收了回来。

“真是意外的收获。”她舔了舔嘴唇。

要是这些东西全是叶轩的，她估计还不好意思拿这么多。

可这些东西都要被别人拿走了，自己肯定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只要不打开盒子好好验货，无人能从「回元丹」与「玄清草」的外表看出其‘亏损’的内里。

况且就算叶家的那群人发现了，也不会联想到叶轩身上。

谁让刚才孟彦说要验货时，他们自己不愿意打开看呢~

正当叶轩抱着层层叠叠的一堆东西往回走的时候，冷不丁地被叫住了。

“等一下。”

天舒倒是不慌张，但对于叶臻的突然叫停她还是不太理解。

这是有发现叶轩身上有什么忘记搜刮走的好东西了吗？

“虽然你不能修炼，但自始至终都是我叶家三房的孩子。成天在腰间别各破烂是怎么回事？让外边那些人看见了还以为是我们叶家落魄到连把剑都给弟子准备不起！”

叶轩没有应声，甚至连脚步都没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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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穿过了不少林子，许是晚膳时间到了，这次倒是没有遇到什么找茬的人。

耳边尽是少年怀中木制盒子相撞而发出的细小声音，明明自己争取到了想要的东西，可天舒却没觉得叶轩的心情有多好。

相反，少年的冷静在此刻看起来显得有些凄凉。

抬头望着因为雾气而被层层遮挡住的弯月，叶轩的脚印于积雪的小道上留下了唯一的一串印记。

他们三房本就人丁稀少。

父母去了之后，仅有的几位奴仆也都另择新主，诺大的小院也就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过了一年，又因为大方的嫡出儿子修炼有成，那院子最终又被叶臻给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