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不单行(1 / 2)
散朝后,沈隰等人不肯罢休,又追着皇帝来到御书房,“皇上,既然不能凭三言两语给岑杙定罪,那就不能凭三言两语定朴大人的罪还请皇上三思”
“三思什么三思朕已经三思过了”
敦王一直想收付这帮御史,这次也一同前来,进言道“皇上,儿臣认为沈御史所言有理要赏同赏,要罚同罚没有确切证据就不能定一个人的罪,目前朴大人只是有嫌疑,并不是案犯,不适合直接关押。王十八临死前一指,不能代表什么请父皇三思”
众御史“敦王殿下所言极是,望皇上对待臣下,能一视同仁”
李平泓狠狠扫了眼他,“即是如此,就依众卿所言不过,虽未收监,朴行密也不许踏出府门一步,以备随时听候刑部衙门传唤”
整个早朝闹哄哄的,皇帝很是头痛,在御书房呆不下去了,直接去了姜美人那里。姜美人把一块湿毛巾搭在李平泓额头,绕到身后,为李平泓轻轻揉捏肩膀。
“唉,行了行了,”李平泓把湿毛巾扯下来,扔到一边,烦躁喊“蔡崖蔡崖”
蔡总管慌忙进屋,“皇上,有何吩咐”
“你去,去传岑杙进宫见驾”
蔡崖犹豫了一下,确认道“是传到这儿吗”这里已属后宫范畴,成年男子除非奉诏,否则一概不许踏入,因此蔡崖慎之又慎
“是就到这儿快去”
蔡崖领命而去,姜美人眼波微动了一下,站在一旁把茶水捧给皇帝。
这时候,李靖樨一个人跑了进来,奔到李平泓面前,“父皇,父皇,姑姑正在打靖柴你快去看看呀别让姑姑把靖柴打坏了”
李平泓刚抿了一口茶,咽下“打的好,我也正想打你让你们跑朝堂上胡闹”
“父皇”李靖樨撒娇求饶,拉着他的袖子,“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嘛你说,咱们听见了不平事,总不能不管吧父皇,你就去看看嘛”
“欸洒了洒了洒了”李平泓被摇得手持不稳,茶水都从碗里荡了出来,溅在了赭黄色的龙袍上。姜美人见状赶紧拿毛巾绕到另一侧去给他拂拭,并让人取件新龙袍来。李靖樨这才松开手,想讨好李平泓,就帮姜美人擦拭,“我来我来”
姜美人“这”
结果她一掺手越擦越乱,最后就睁着两只无辜的小眼望着李平泓。
李平泓气得把茶碗往桌上一撂,吹胡子瞪眼道
“不去就是不去这小子敢在朝堂上动手,被打几下也是应该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他你再给他求情,连你一起打”
李靖樨生气地跺脚,“父皇”
“父什么皇喊天皇老子也没用你甭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但凡岑杙有个风吹草动,你上蹿下跳比兔子还快说什么找父皇有事,鬼才相信朕问你,你是第几次藏后头偷看人家了还说自己不喜欢,当你父皇是傻子,是瞎子,都看不见呢是吧”
李平泓撅起头,又倒下,压得椅子都“咯吱”了两声,看起来着实气得不轻。李靖樨不说话了,脸色涨红,嘴翘得像把铲子。
姜美人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父女闹崩的情形攥着毛巾,想劝又不敢劝。李平泓摆摆手,“你先下去”
“是”
待所有人退下后,李平泓撑着胳膊坐起来,“怎么父皇说你两句,你还不高兴了”
李靖樨脸扭在一边,不理他还很生气的样子
李平泓“得得得,你这犟脾气,跟朕年轻时候一模一样过来,到父皇跟前来。”
李靖樨不情不愿,李平泓强拽她到身边站着。
“好了,父皇知你心意,不就是还在意那个岑杙吗你放心,父皇之前早就说过了,只要你想,将来父皇一定会让你如愿”
李靖樨刚想解释,蔡崖就禀报“岑大人到了”
“宣”
李靖樨“父皇既不肯去救,那我自己去救”说着匆匆跑开了。
“这丫头,还害羞了”
岑杙知道经过朝堂这一闹,李平泓势必会起疑,早就做好了被传召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李平泓也没和她拐弯抹角,待她行礼后,指了指桌上的一个黄纸封,“这是下面人递上来的,你拆开看看”
岑杙不明所以,谨慎地拿过纸包,见封口处用封条贴了个“密”字。她抬头看了看李平泓,眯着眼躺在斜椅上,双手搭着扶手,没有开口制止的意思。于是把“密”字“哧啦啦”得撕开,打开那纸包,从中取出了一沓信封。信封上用不同字迹写着“皇上亲启”、“康阳密奏”等语,可见不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而所有信的封口已经被撕开过了,又用胶之类的东西粘了起来。
岑杙不知道要不要继续。
“拆最后一封”李平泓随即指示。
她就像个听话木偶似的,把最后一封信单独抽出来,其余皆放回纸袋里,纸袋放回桌子上。拆开信封,取出信纸,手指搓开。
这一看之下,就有冷汗顺着发根流到了脖子里。原来这信里写得不是别的,正是关于顾青身世的证据。比朝堂上御史赵辰和刑部侍郎朴行密给出的要有力得多。
岑杙越往下看越惊恐,如果当时他二人拿得是这封信来弹劾她,就算她再巧舌如簧,能言善辩,也决计难逃此劫。
更令人心惊的是,李平泓怎么会有这些东西她的心瞬间悬到了嗓子眼上,忙跪地请罪。
“皇上恕罪,微臣绝非有意欺瞒君上,只是臣妻和顾人屠虽是兄妹,但已十数年未曾交往,更不知他会犯下如此之罪孽。
臣知道她的身世一旦曝光,即便她对兄长的罪恶一无所知,即便她得知真相后决心帮助朝廷大义灭亲,终究也免不了一死。臣知道她的苦衷,不忍离弃。这才不得不帮她隐瞒臣知道自己犯了欺君之罪,罪无可恕,但请皇上念在臣妻从未作恶,一心救死扶伤的份上,饶了她性命,臣愿代她受死”
她把头往地上重重一磕,便长跪不起。她知道现在她和顾青的性命都悬在李平泓的一念之间。稍有差池,她们将万劫不复。
李平泓坐了起来“朕平时最恨得就是不诚之人,不诚即为不忠不忠即为不孝”
岑杙听见他的斥责,头压得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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