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6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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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书房明珠高悬,肃毅侯府和张太傅府的清客先生们对桌而坐。

桌上饱经沧桑的檀木箱子两个,一米余宽,内里满当当皆是柳道南当年所书信筏。

张二也分的一本,皆是记录往年秋季鞑子犯边时间。

抬头,见爹爹大哥和肃毅侯秉茶夜谈,声音细微,几乎听不见什么。

那肃毅侯生的倒是好皮囊,鼻子眉眼大家都有,唯独他出彩,一眼便让人看了…

不敢再看。

偷偷打量目光被察觉,利眸毫无感情的撇来,看向自己,宛如一具死尸。

张二心跳猛地一停,浑身打了个冷颤,收回目光,落在泛黄纸张上。想起后院里今日见到的妹妹,看着肃毅侯这模样气度,和他那个妹妹倒也相配。

低头,不对,不配。他看自己目光这般毫无人性,面对柔弱的妹妹时,岂不是被他欺负的毫无反驳的余地。

张大看见二人眉目间的互动,抬头警告地瞥了弟弟一眼。

见后者低头继续忙碌,写着那些柳知州留下的东西,看向顾知山笑道,

“侯爷,喝茶。

武夷山来的清茶,我们自家的茶官揉制,听说,当年侯爷家里也有这样的茶庄,您尝尝,可还是当年味道。”

当年,是父母尚且安在的时候。

顾知山瞬间冷淡下眉眼,朝张大道,

“如今是皇家御用茶庄,每年年节赏赐的茶砖,皆是出自那里。”

如今朝廷上砖茶和清茶一分为二,赏赐用的是砖茶,和鞑子交易,用的也是砖茶,唯独朝中大夫,文人清客,嫌弃砖茶味道浓重,爱喝炒制的清茶。

等等,鞑子也爱喝砖茶……

顾知山敏感察觉这一信息,又想起自家充公许久的茶山。

这么些时日,查不到黄家贪污银钱的去处,有没有可能,借由茶砖,一起运送到了北疆?

张太傅也想到这一点,聪明人一抬头,便互相明白接下来的行动。

见顾知山捏着茶盏目光凝重,张太傅也不由慎重起来,

“先帝驾崩归天第二年,黄太傅便拦去各国朝贺的差事,若真要做什么手脚,我等真是,防不胜防!”

顾知山凝眉,道,

“他既然敢做,定然必有痕迹!”

只要有能开始查的地方,就算是掀破了天,也要把这个东西给查出来。

“他掌管着朝政这么多年,我是有证据。”

张太傅眼底闪过挣扎,决定把张家的秘密全盘托出。

“当年中王离开京城,所属亲信皆归我掌管,朝廷中大小,事务我虽,并不做主,但是有□□十听过的。

黄太傅行事并不顾及旁人,朝中对他多有不满。只要有心,虽然费时间,查探一番也就明白缘由。”

顾知山点头,“镇远军国之利器,交给他去办最合适。”

这是直接拍桌子定下,未来京城中要骚乱的基调。

随机,像是想起了什么,顾知山看向张太傅,

“昨日我交给令夫人的名单上,你这里可有什么异议?”

名单?什么名单?

张太傅瞬间不解,迎着肃毅侯目光,见他眼底笃定,也知道他没必要说谎话来诈欺自己。

拱手,“我内人刚刚从相国寺回来,想必还未整理妥当。”

这是变相承认自己没有收到名单。虽然不知道为何夫人行事速来缜密,为何会有如此失误,但是他这个做夫君的,在外人面前帮他圆场也是理所当然。

顾知山闻言笑笑,并不放在心上,从袖口另抽出来一张纸递给张太傅。

“那黄忠义所交待,贪赃枉法之人,尽数都在其上。”

见张太夫接过细细的查看一番,心里莫名其妙的涌出一种感觉,那位张太太好似并不喜欢他。

不过她不喜欢也没关系,她喜欢月容就够了,借由张家给月容个身份,勾的上侯爵夫人的门槛就行。

就比如,七品小官的侄女儿合离后,不能成为侯爵夫人,地位太低。

少不得朝廷中说三道四,那些个言官老婆子似的,在背后戳戳点点。

说他可以,想着床榻上,娇花一样的美人也被人指指点点,顾知山平白无故,涌出一阵不愤来。

她本就命苦,爹娘背着叛国的名声,叔叔婶婶也不宽裕,拉扯着长到十五岁,那身段比他矮那么多,腰身又柔弱,他都不敢用力,唯恐折了过去,可见是吃了苦的。

好不容易遇见自己,他救她出火坑,她也瞧着虽不大乐意,可也一直顺从他不是。

二人本就是该在一起的。他

为她谋划,也是理所当然。

就比如她的身份,很值得大做文章。比如,若是这位侄女儿五品大员的父亲为国牺牲,被当朝太傅夫人收为螟蛉之子。

谁敢说她配不上肃毅侯?

想着昨日夜里温情蜜意,顾知山难耐的一口饮尽茶汤。

她起初对他还有几分不乐意,哭的他肩窝都是发烫的。后来,似是如意了,也顺着他意思摆动,可那点儿眼泪一直没消,水汪汪的瞧着他,看的他本想歇火,可没忍住,愣是挞伐她一宿。

晨起,自己要走。哼哼唧唧的小猪仔似的往怀里钻,一身皮肉半点儿也不遮掩,说的都是些招惹他的情话,

“侯爷…轻些

疼…

等明日再来…”

半梦半醒还晓得和男人求饶,可见昨日夜里是真的吃撑了,再也吃不下了。

满足的皮.肉.贴紧,一身指痕斑驳,怎么遮盖,也遮盖不住男人餍足的情绪。

他是极为舒坦的。人间至乐莫过于此。

他和她负距离相处,一身铁骨铮铮,似乎总算是找到了温暖的归宿,他从此有了软骨。

虽然,这软骨好似还不大乐意和他在一处。

不过没关系,等他给她身份给她地位,娶她回家好好安置,虽然自己粗鲁了些,惹得她不痛快,可只要是日日夜夜床榻上亲昵,这颗心,他就不相信,喂不熟了。

顾知山这里沉思,张太傅原以为他在想如何处置这些人家。

细细看过去,虽和他们张家无缘无故,可并不乏其中一些有为之士,可以拿来一用。

提笔,圈了几个人家,仍旧还给顾知山。

后者拇指摸索茶盏,指腹摩挲出一个月字,张太傅看在眼底,和张大一对眼,后者立即起身,笑道,

“八月初八那日请侯爷来家里吃席,我母亲要认柳家女儿为亲,到时候大摆三日宴席,侯爷可得赏脸才是。”

八月初八。如今才七月底,他得将近十日见不到月容。

顾知山想到这里不大乐意,他想让月容在张家,无非是瞧着二人投缘,那张太太也是名门闺秀出身,听说品行素来端庄,和月容想必十分亲近。

若因为这个,让自己离了月容十多日,未免太过时间长了些。

刚开荤的狼,你让他连肉都吃

不得?

张太傅看见顾知山神态,拱手笑道,

“侯爷有所不知。我那夫人一见柳家姑娘便走不开路,竟是极为疼爱,宛如自己亲生。

倘若知道他在外面受了委屈,定是不依不饶的。还说什么她也是皇室内眷之女,也算名门望族出身,论道理,该是郡主才对。

这般出身,如果护不住女儿,那才叫白费。”

一番话说的软硬皆施,只差没直接指指点点,说顾知山他对月容不好,真的不好,她夫人可不怕他权势滔天。

顾知山冷笑,月容亲近张家,他们便以为握住他把柄不成?

垂眸,落在张太傅圈出的几个人名上。

翰林院林侍郎,礼部赵侍郎等等,皆是几个平日里素有才名的几个。

笑了一下,眼底竟是一片森寒。他若是愿意,连张家都手到擒来。

不再去顾及名声,无非是史书上落个奸臣外戚的骂名罢了。

也不说同意,也没有说,也没有拒绝。顾知山起身告辞,收起名单,指了指桌面上几个檀木箱子,定下期限,

“八月六日,顾某来取。”

这么多文书笔记,六七日之内必须抄完。

张二在一旁听的直接摔笔,

“这肃毅侯,欺人太甚!真当我张家无人不成?”

“张二!”

张大厉声呵斥他,见他后者气呼呼捡起笔,仍旧奋笔疾书,扭头看向张太傅,

“爹,咱们,须早日打算才是。”

当日黄家新婚,肃毅侯被算计那合欢香如何来的,张二可一清二楚,爹爹陛下亲自交给爹爹的。

还有那妇人,如今是他娘带回来的妹妹,眼光清澈看起来不知内情,如今在就在张家后院住着。

爹和娘,是真心疼爱那姑娘,还是想用来制衡肃毅侯?

张太傅叹口气,想起今日天子状况。舅舅和外甥不和睦,他和黄太傅牵涉其中,竟是一个也没落的好。

黄家不说,如今事情一样一样的追查,历年来贪污所得尽数明了,竟然有千万之巨。

可偏偏,这么多银钱,就是找不到半点去处。难不成真的,和茶砖一起,被送到鞑子那边去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张太傅便觉得骨肉发冷。顾知山素来行事冷决果断,若是得知这种消息,昨日,为

何还会放过黄忠义?

难不成,他真的意在江山?

张二愤懑不平埋头抄写,越写越觉得没什么趣味。这么些纸筏,都是些寻常家事,小到月容今天吃什么,夫人今天吃什么?

这七日最大的事情是月容今天在街上吃了芙蓉酥,南边来的糕饼点心很好吃,决定买个厨子回去,专门给月容做芙蓉酥。

芙蓉酥有什么好记下来的,张二不解。抬头,见清客先生们个个认真伏案工作,他也不敢太过懒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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