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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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沁凉,吹动纱窗,鸟雀安歇,院落里梧桐随风响动,勾动窗帘上铃铛叮当作响。

被寝柔软舒适,室内也是她惯用的淡香。月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还是无眠。

估摸着时辰,怕是要到三更天。若再不睡下,明日遇到张太傅夫人,她怕是没什么精力应付。

这可是关系父亲案件的大事啊月容再次提醒自己。只明知要早些歇息,闭目,脑中翻书似的,一幕幕回忆过往。

先是幼时,父亲在庭院中托着自己背书,母亲在和煦日光下做衣裳,一家人和睦安乐,真是神仙也不换的好日子。

再后来,青州城破,百姓民不聊生。一日之间,她从知州家的独女,成为父死母亡的孤女。

堂妹性子骄纵,她寄居二叔家,二人也多有摩擦。原以为出嫁了会是新开始,谁知,竟是进了火坑。

微叹口气,略过和肃毅侯的荒唐事不提,月容想起今上态度。

小皇帝对黄太傅极为亲近,甚至把对顾知山的敌意迁怒到自己身上。

那日朝会散去,还说什么,等太后亲临相国寺拜佛时,给自己送份大礼。

哪里会是大礼呢也不知那年幼天子,是想出了什么折腾人的法子。

月容左思右想也没有头绪,头昏脑胀迷糊睡去。正这会儿,听见徐妈妈压低嗓音,在外间小声说话,

“姑娘早就睡下了,侯爷有事情,明日再来也使得。”

侯爷,顾知山。

月容睡意顿时消散,神智清醒,紧盯身侧罗枕。枕头上还残存男人睡过的痕迹,凑的近了,那股子沉香沁入肺腑,没得,让她想起二人耳鬓厮磨过的情景。

桃腮润红,只听外面那人也不纠缠,反倒是林妈妈开口,

“侯爷起夜倒茶,不知怎么蜡烛烧到帷帐,好好的蜀锦被子烧的干干净净。

若不是侯爷及早破灭,怕是整个院子,都保不住”

说罢,见徐妈妈似是不相信,林妈妈手持羊角灯上前,

“徐妈妈您瞧瞧,侯爷这鞋面上还有烟灰水渍,正是那会儿子弄上去的。”

声音不大不小,若是月容醒着,自然会听的清清楚楚。可若是睡着了,这点子动静也足以让人清醒过

来。

月容心底大致有了猜测,那男人晨起补觉便要她在一侧相陪。长夜漫漫,尝过甜头后,怎么会轻易放弃。

只,她不愿意无名无份和他厮混。捏紧被角,月容一边听着外面响动,一边思索法子,如何能摆脱那男人。

烛光下,二人行来脚印烟灰泥泞。徐妈妈一眼便知道,林妈妈说的确有其事。

只她忍不住心底起了嘀咕,这相国寺的油灯和别处不同,寺庙香火鼎盛,灯盏上自来都有灯罩。

更别说,东间那灯架子是姑娘亲自摆设,距离那床铺,可是有丈余距离。

什么邪风这么巧,偏就侯爷喝水的时候,烧了被衾。

心底百般念头,徐妈妈迎着肃毅侯冷峻面容,半句疑问也不敢问出。

躬身一礼,回望里间毫无动静,度量着月容怕是早就安眠,道,

“外间有姑娘陪嫁来的被褥,林妈妈不如翻出两条去东间铺上,侯爷凑合一夜。

姑娘此刻睡了,便是天大的事儿,明日再说。”

姑娘安睡,她这个老婆子自然要为姑娘守好门户。顾侯爷虽然好,可和姑娘名不正言不顺的,大晚上又是孤男寡女的,她怎么能任由侯爷进姑娘内寝。

顾知山也瞬间明白徐妈妈顾虑,暗道把她接来,放在柳氏身边果然良策。只也给自己埋了地雷,他若硬闯,她自然不能做什么。

可想起月容本就顾及是有夫之妇的名声,他何必给她脸上添难堪。

当即谢过徐妈妈,“东屋里烧的干净,烟熏火燎的,我去外头和将士们凑合一夜,明日再来。”

月容听的前因后果,又听见东屋烧的干净,男人连个落脚处也没有,心底顿时软了几分。

簇拥被子起身,小心翼翼扣好寝衣,摸黑走到外间,喊了声徐妈妈,

“妈妈,可是顾侯爷在外面”

徐妈妈一听声音便知,他们在外面折腾这么会儿功夫,怕是早就把姑娘吵醒,忙又去点亮两盏蜡烛油灯,把整间屋子照的白昼一般,

“我的姑娘啊,可仔细地上不平整。

若姑娘磕碰到什么地方,奴婢十条命也不够地下给大老爷磕头。”

半句不提顾知山为何前来。

月容扶住她丰腴胳膊,察觉男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自

在的抿抿唇,看向徐妈妈关怀面容,道,

“我们早年从青州回来时,带了鞑子制成的羊毛毯,妈妈可记得在什么地方收着,拿些给侯爷。

夜间风大露水重,若是吹了风,对身体不好。”

姑娘吩咐,徐婆子自然没有不答应的。林妈妈见状,忙拉徐婆子去了外间,

“正好我也理理姑娘嫁妆,那些个毛毯绒布,日后也知道去哪里寻。”

脚步声渐行渐远,月容这才抬头去瞧顾知山。夜刚过半,男人不知是不是早就盘算,一身衣裳穿的严实,若真是林妈妈所说,起夜喝水才燃了床榻。那这身衣裳,未免穿的太过整齐。

桃花眼在烛光下摇曳,灯下看美人,多添了几分姿色,更何况月容本就生的模样出众。

平日里清丽面容染上暖光,二人目光相对,瞬间多了几分暧昧之色。

和晨起那身寝衣不同,晚间许是贪凉,月容穿的极为轻薄。

豆粉色窄身轻绸外衫下,抹胸绣的是芙蓉盛开。青山卧雪,雪肌白肤,一碗凉茶降下去的燥火,复又蒸腾起来。

月容刚要说话,便见顾知山龙行虎步,瞬间逼近自己。

惊慌抬头,月容暗自后悔,她就不该让徐妈妈出去,留下二人,这才多久,他便凑的这般近,若是动手动脚,她半点儿别的法子也没有。

原想避开,只念着方才床榻上,她也辗转反侧难眠,月容捏紧手心,闭眼催眠自己,比起她那不靠谱的夫君黄忠义,顾知山他是值得信任的,你要放松。

步伐在一步距离时停下,羊角灯光明柔和,月容半晌也未察觉男人亲昵举动,疑惑睁眼,入目是男人黑亮眸子,紧盯自己。

目光带着关切,他,敏锐察觉到了自己的惊慌和抗拒。

月容一瞬间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干涩唇瓣微抖两下,也没能凝结成一句话,

“我”

“我去了青州一趟,找到了这个。”

顾知山不等她说完,开口简单交代这些日子去向,其中波折辛劳一句不提。他晨起睡前答应给她的,此刻物归原主也不迟。

随即伸手,宽厚掌心之上,拇指大小的纽印小巧精致,是文人墨客惯用的象牙制成。

浑身皆是使用过的痕迹,边缘发黄,略有风化

痕迹,历经多年,依稀能看清钮印外雕刻的青竹庭院。

月容不敢置信的低头,颤抖捏起钮印,翻转纽印,底部红泥痕迹残存,柳道南印,四个大字赫然在目。

这是父亲的印章。月容眼眶瞬间通红。握住钮印的手掌微微颤抖,终究是忍不住,嗓音嘶哑,问向顾知山,

“侯爷,从哪里得来的这个”

当年鞑子犯边,青州知州衙门被翻检过无数次。她书法独步一绝的父亲,一生心血所在的藏书阁,一夜间烧的干干净净。

半尺手书也没有留下,母亲那么爱娇爱美,绫罗绸缎也皆在六年前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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