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只要你还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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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从远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他的存在,是为沙场而生,御家出了位无冕女帝,从那时起,整个御家就时刻胆颤心惊,每个日夜都是提着脑袋小心翼翼地活着,生怕哪一天睁眼,皇后倒了,整个御家就再不能存活于世。

为了让这存活的希望更大一分,多年之前,他自请来边漠,这一呆,就是一二十年。

他打过无数的仗,大的、小的、劳功劳的、惊险的等等,然而所有的仗打下来,他干敢说,这么些年,他杀的人还没楼逆杀的多。

朱雀营是他一手拉扯起来的,每一位将士都是他的兄弟,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朱雀营,这群兄弟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真到战场,浴血奋战,横尸遍野,也是半点都不惊慌。

然而,那一场屠杀,他亲眼看见朱雀营至少有一半的兄弟杀人杀的手软后,趴地上恐惧的呕吐起来。

他们杀人,陆陆续续地杀过很多人,然而没有一次就杀那般多的人,纵使是敌人,御从远也觉得,那是人命,况且,还有已经心生胆怯,伏跪讨饶投降的。

他冲进战场,拉住楼逆,企图让这人罢手,届时,脚下的血,已经润湿了泥土,他一脚踩踏下去,整个覆盖了他的脚背。

然而,那人只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赤红的凤眼,犹如九幽之地爬出来的鬼王,一身的鲜血,将那铠甲也染成猩红色,顺着锁子甲滴答滴答地落下,唯有他手中得长剑,是光泠泠的干净,映出天地一片艳红,犹如黄泉河边开的最繁华的曼陀罗。

“你,也要与我为敌吗?”当时的端王,只轻描淡写地对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在他眨眼之间,那柄剑就逼进了他的咽喉,锋利的刃面,割的他肌肤生疼。

“也好,连你一并杀了,整个朱雀营就是我囊中物。”他肆无忌惮,还当着众朱雀将士的面就将这等心思昭告,分明不怕有人反抗。

此后的御从远在想,若有人站出来反对,多半那人还乐意多杀几个。

将不服的都杀了,剩下的也就听话了。

如此简单又粗暴,实在叫所有的阴谋诡计都无处可施。

事实上,从那以后,御从远就晓得,朱雀营,不用他交出去,下面的将士也不敢不听那人的话,那一场血屠之战,没有人能忘记端王的手段,以及他那种真正视人命如草芥的眼神。

“认命吧。”身边的许拜叹息一声,将面前的酒盏斟满,推了一盏到对面,看着那半张银纹面具愣了愣。

御从远摇头苦笑,老实说,就是他自那日回来后,都接连做了好几天的噩梦,就更别说手下的将士,听闻有兄弟自那以后再不敢碰刀剑一下,且看见鲜红之色就避之不及。

“这大夏江山,要易主了。”御从远不得不承认,所有的皇子里,没任何人能及端王半分。

许拜端起酒盏皱了皱眉,“皇后如何说?”

御从远瞥了他一眼,两人在这庭院之中,秉烛把酒,这会没外人,也就不再多掩饰什么,“大夏之幸,大夏之不幸。”

一盏酒没喝,许拜又放下,“如何不是呢。”

他顿了下,继续道,“端王如此手段,边漠蛮夷怕是十年内不敢进犯,这乃百姓之幸,至少这绥阳城就很是多钦佩的,可不幸……”

说到这,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都想起了一个人来——荣华县主!

“野马难驯,若有马缰,当为良驹,若无马缰,则为兽,兽者,伤人矣。”良久之后,御从远如此道。

许拜点点头,见这人在清辉月下,脸上那面具十分碍眼,遂探手去揭,“与我面前,当不必如此。”

御从远一怔,任他揭下自己的面具,他眉目似乎一瞬之间焕发出光彩来,叫许拜难以直视。

“此后边漠无战事,朱雀营怕也不会再是我御家所有,我不是都督,且朝堂将乱,你可愿辞官归隐?与我一道,修竹屋一间,院前垦菜畦,篱墙一圈,或劳作或歇息?”御从远那常戴面具的左脸,赫然有道中指长的疤,从颧骨拉向脸沿,颜色肉红,很是显眼,让原本清淡的眉眼一霎就多了凶悍的匪气。

许拜看了那道疤一眼,眼见还是十年如一日的没消,心头其实并不好受,但仍旧不满的哼了声,“为何竹屋只一间,当两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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