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只要你还在(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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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御从远在这事上意外坚持,他微微低头,淡淡一笑,“你我安置,一床一榻,一间足矣。”

这话让许拜当即摔了手里的杯盏,他将手里的面具扔给御从远,愤然拂袖而去!

眼见人走了,御从远这才皱起眉头,他慢条斯理地戴上面具,好一会低声道,“荣华县主,端王……马缰不脱才是幸呢……”

而此时被念叨的凤酌,好几天过去,依然晕迷不醒,楼逆从沙场下来,洗了一身的血污,这才进房间,就那么斜靠在床沿,半坐在榻上,眼都不眨地看着凤酌。

随军大夫过来,他连门都不让人进,自个面无表情的将凤酌一身衣裳退的干干净净,亲自拧了热棉布,给凤酌清洗伤口,末了伤处不深的,他细细地抹了药,而对左肩胛那狰狞又骇人,还深刻见骨头的伤,他照着大夫的意思,层层包裹了草药。

然而当他才将纱布系好,那肩胛流下来的血顷刻又浸透出来,将整个白纱布染成鲜红色。

他看着她越来越白的脸,手止不住的颤抖,满手都是血,心头巨大的恐慌弥漫而起,叫他生出一种他要失去她的怖意来。

后大夫建议,可如女子绣花,以长发为线,缝合伤处,再行上药,可止血。

他想都不想,直接扯下自个一大把的长发,堂堂七尺男儿,杀人握剑的手,捏着绣花针,动作小心又轻柔地缝合那翻开的皮肉。

当最后一针落下,透顶的绝望蔓延上来,他探到她鼻息微弱,面无雪霜般透明,一瞬间,他闭眼又睁眼,埋首到她耳边,低声道,“师父,你若一直不醒,弟子就去雕个玉棺,走哪都背着师父,师父以为如何?”

他沾染她血的手抚上她毫无血色的唇,将之一点一点晕染成艳红色,“无论你成什么模样,是生是死,是年轻或是衰老,是红颜亦是枯骨,可弟子只要……”

“师父你还在。”

这样说着,仿佛所有的恐慌和绝望,极致到了最后,都成为一种不正常,不正常的情感,不正常的占有,以及骇人听闻的疯狂偏执。

他甚至面带淡笑的给凤酌上了伤药,伤口因着缝合,总算少了流血,然而,那一手的血,楼逆却是不愿洗去。

血迹从粘稠到干涸,最后成为暗红色的血痂,凝在手指的每一处,他瞧着竟像是就与凤酌融为一体了般,颇为愉悦。

又三日,精通医毒的玄十六快马加鞭赶来绥阳,与此同时,玄十五还将楼逆亲自下令,一名为闵梓樱住在偏远山村的女子一并带了来。

玄十六身上带了上好的药材,当先就用这些药材与凤酌吊着口气。

而闵梓樱到来之后,楼逆倒是让她看了伤势,后又与玄十六商议多时,这才下笔开的方子。

且因着凤酌那伤口太深,虽有缝合,却还是失血过多,人此时又还晕迷不醒,不敢下猛药,药性弱了,又难以行之有效。

盖因凤酌眼下的情况,闵梓樱当即提议以药浴来滋补,楼逆倒是没意见,从头至尾,他都亲眼看着,就是凤酌药浴之时,也是他亲手给她退的衣裳,并抱人入浴桶中,完事又不厌其烦的给人攒干身上的药汁,动作轻柔的为凤酌穿上松垮的细棉布亵衣。

大大小小的事,有关凤酌的,他都不让任何人插手。

且往常恨不得将人拆吃入腹,眼下每日面对那娇娇软软的光裸身子,还上上下下地打理,他反倒眸色都不变一下,眼神平静如死水。

而闵梓樱也并未因着从前与楼逆的间隙,就不尽心,不管出于被权势的压迫,还是她的医者父母心,之于凤酌,她还是耗尽心力的去医治,每天的药浴,都是她亲自熬制的药汁。

见着楼逆对凤酌的那般模样,说不上缘由的,闵梓樱竟然还是会觉得难过,甚至于,她还暗自希望过,凤酌就此死了便罢,如此兴许那俊美无双又情深不寿的男子就会多看自己一眼。

但这样的念头,也只那么一闪而过,她自来的医者心,也容不得她动手脚。

如此半月之后,某一日早上,依旧寸步不离的坐在榻下,单手撑头靠在床沿小寐的楼逆,他猛然惊醒过来,看了看自己拉着的手,起先他觉得,那细细的手指尖好似动了下。

就在他以为是眼花之际,安静搁在他掌心的粉白指尖,真的又动了下。

此刻,再多的言语,连一句话都汇不出来,他全身的力气就在那动了一下的指尖垮下来,挺直的背脊缓缓弯起,他埋头蹭着那只手,语不成声的道,“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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