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梦醒(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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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地宗秀正色叱道;“废话,我对家康公的忠心日月可见!”

“是么。”果心闻言冷笑不止,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忠心?日月可见?”果心似细细品味着这句话而后悠然道:“今夜可是乌云遮天,日月无光啊。看来要有一场大雷雨。说谎的人当心被雷劈!”

随着话音,果心已行至百地宗秀身前十步之内。

这是出手的最佳距离,百地宗秀暗自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准备发出蓄势已久的一击,这一击他将全力以赴,必将是鬼惊神惧的一击!

像是感觉到了那行将爆发的惊天一击,所有烛火都在微微颤抖。

果心像是全然感觉不到,他依旧以温和、礼貌的语气道:“说到忠心,我倒要请教,当年你中途述职后,德川家康派给你同行的那些助手究竟是怎么死的!或者说,在文禄三年十二月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言一顿,字字清晰。

百地宗秀脸色剧变,凝聚汇集,行将爆发的杀气兀然乱了。果心的话触动了他心中隐藏最深的秘密,令他固若金汤的心防终于出现第一道龟裂。

果心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对方的慌乱,他明白自己猜对了。他心、唇、眉、眼乃至整张脸,整个人都在笑!

果心不容忍被拒绝,更不容忍被轻视,于是他决定杀了百地宗秀,但在杀他前,先要来一些娱性节目。

比如毁灭他的偶像、他的憧憬、他的梦想!

摧毁一个人的精神远比夺取他的生命来得欢乐有趣!

百地宗秀眉心间泛起一根深刻的悬针纹,他停了片刻,深思熟虑的给出答案:“我回返黑木崖后,东方教主已经兵败身亡,我们随即被任我行的人伏击,他们为了助我逃出系数战死。”

“撒谎!”果心戟指如剑,以极之笃定的口吻道:“我可以确定,那几天没有任何一艘来自扶桑的船被攻击,当时日月神教的部队在忙着进攻浪人营和铲除东方不败的余党。”

“因为我当时就在黑木崖!”这句话犹如密室中炸起一道惊雷。

百地宗秀整个人被震得连退两步,他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慌,承载秘密的盒子已经被彻底从幽深的心湖中挖出,即将落锁开匣,真相大白。

果心眨眨眼,狡黠的瞳孔碧光鳞鳞:“他们其实是被你杀的对吧?然后你骗德川家康说他们是被日月神教的人杀死。”

“武士当以忠、礼、武、信、质五则自省。”果心口中啧啧不已:“残杀同僚,对自己的主公说谎,你日月可见的忠心去哪里了?”

“为什么呢,让我来想想,是为了掩盖一个事实。或者说,一个人。”

果心每说一句话,百地宗秀就后退一步,无一言辩驳。在真相面前,世间所有的谎言都是徒劳。

果心鼻尖抽动,像一条修炼千年的犬神般在空气中嗅着,而后闭目自语:“是了,就是这个味道,自恋自大。你和那个明国军官身上都有他的痕迹,他一定没死!”

果心和百地宗秀的距离近得几乎触手可及。

但双方都没出手,百地宗秀不能,果心的每一句话都如神佛降下的惊雷霹雳,轰得他神魂交错,他的气息现在如转入险滩的河流,凌乱窜急。

他脸色苍白,嘴唇颤抖,般若几乎要从指间滑落。

他整个人全乱了。

果心则不必,对他而言,真相是胜过世间一切刀剑的武器,他将杀死对方的灵魂。

“等价交换,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黑木崖大战的真相!”

就在果心和百地宗秀“夜话谈心”的同时,伊东佑喜正率领天莲教徒重新组织城内布防。为了防止兵变,伊东佑喜并没有把加藤小五已死的消息公诸于众,而是用从他尸体上拿到的令符把城内的士兵全部调往城外驻扎,城内的防务就暂时由天莲教全面接管。

他心中清楚,只要明日竖起叛旗,和越后军前后夹击便大局底定。无论胜负如何,太政大臣都会以领地不靖的罪名勒令德川家康交出武藏国,先砍掉这老乌龟的一只膀臂。

丰臣秀吉的旨意此时就在他怀中。

当他行至三之丸的城门处,他扭头对身后随从道:“你们就留守在此,我先回去看看大师那边如何。”

随从们没有应声,只是张大嘴巴,手指着黑暗中的城门洞,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脸色满是震骇畏怖。

伊东佑喜注意到他们怪异的神情,返身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就在他眼前,两扇厚逾两尺的城门,正在一阵悠长刺耳的摩擦声中缓缓开启。

果心早已下令四门紧闭,是谁敢违命开城?莫非城外有紧急军情?

更令他惊骇的是,城门本是从里面锁着的,上好的三道粗重门闩此刻如细小的枯枝般折断。

不是冲车撞击,是被人从外面推开!

一把推开,毫不费力,举重若轻。

月色下,前有一人。

黑缎般的长发招摇轻舞中衬着雪肤花貌,浓黑剑眉下是明锐的星目,七分英气更兼三分柔美。身姿高挑窈窕,衣快飘飘,高洁清雅得如同一只白鹤,几似展翅欲乘风而飞。,

来人左侧腰间别着一支长笛,右侧挂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酒壶。

伊东佑喜看得怔住了,他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但本能告诉他,这不应该是女人!

女人没有这么重的杀气!

尤其是那双眼睛!

酷寒的犹如万仞冰川。

仿佛要杀尽世间万物。

“来晚了,不过总算赶得及。”来人微笑,抬起手,纤细苍白的五指沐着月光银辉,弹指一瞬。

暗器破风之声!

比一切暗器更可怕、更尖锐、更快疾的划空之声!

伊东佑喜大吼一声,庞大的身躯快似惊电,蓦然扑下就地翻滚,作为堂堂甲贺高手,他从未这么狼狈过!

但为了生命,再狼狈也顾不了。

“啸啸啸”三声,数点银芒自他头上飞过,哧地一声,气劲划破了他光秃泛青的头皮,红细的血线自额头淌下。

他惊怒莫名,翻身跃起。

然后他发现身边的人已经全数倒了下去,死了。

“你!”他厉喝着伸手拔刀。他的武器是一把长约丈二的精钢软刀,共分九节,平时盘在腰间。

那人扬起了手,气魄豪迈得如同大将号令三军,沙场点兵。

一道电光直冲天庭。

如血电光。

伊东佑喜不及躲闪,他唯有反攻,软刀风驰电掣般迎着那血光斩去。

电光盘桓而上,灵蛇般萦绕着软刀。啪啪啪几声轻响,火星四射如刀身迸出的鲜血,精钢制成的软刀断成数截。

血电再起。

不应是电光。

电光焉有斯利!

红光一闪,伊东佑喜先是感到丝丝清凉寒意,渗入肌肤直入骨骼的冷。接着一瞬间觉得天旋地转,映入眼帘的先是夜空,然后是大地,最后是自己失去头颅的身躯,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能够接东方不败两招,你也算是高手了。”

自黑木崖大战后便销声匿迹三年的日月神教教主,今夜重出江湖。

循着喊声,当二十几名天莲教徒蜂拥而来时便只看见遍地尸体和伊东佑喜人头落地。

以及那月下长身卓立,傲岸不群的身影。

朦胧中身影轻飘飘的东跃一下,西掠一遭,挥手间阴司地府便又多了一票新鬼。

以常理论,一人独闯敌营应遵循避实就虚,直捣敌军主脑所在,尽量避免无谓的战斗。

但东方不败不同,他来的堂堂正正,了无所惧。

东方不败一出现,便是从城外直接破门而入,接着他在城门处开始发动攻击,一出手先杀主将,再杀光城门的守卫。

二之丸的人,乍闻城门有异,紧急驰援,而在三之丸的守卫,这时也发觉城内有变,自左右夹击,一时间,抢前围攻的天莲教徒越聚越多,他们都是教内精锐好手,立刻分工协作,结网包围。誓不让来人有脱逃的机会。

但他们想错了。

东方不败压根就没想逃。重重包围中,东方不败却充满了不在意、不在乎。

他独身一人,他昔日在神教的同僚部下,朋友仇敌,不是早就在黄泉路上吃饱喝足,就是视他为仇寇,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他已习惯了孤独。

眼前无数擎着刀剑的敌人正一波波涌来,如海浪扑击汪洋中的孤岛,似无停歇。

他笑了,笑得豪迈洒脱。

他哼起了歌,曲调凄凉优美,乍听明是三分刚劲,细聆却蕴有七分感伤。

他今日只做一件事。

杀戮。

他以寡击众!

他一人杀他们全部!

由外至内,拾级而上,直入腹心,他就像一驾无坚不摧的战车,由三之丸城门向着本丸天守阁一路碾压过去,一直杀了上去。

他一点也不像是在动武。

他神态安详的如一个画家,正在专心致志的描绘一副空灵恬静的画卷。

他更不似在杀人。

他气度优雅的如一个诗人,在花前月下,吟诗赋词,乘风漫步,飘然自得。

但他所过之处,伏尸遍地,血流漂橹。

惶急怒喝,奔走求援,惨嚎呼救之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二之丸有敌来袭。”

“来了多少人?”

“一个,只有一个人。”

“拦下他!”

“没用的,我们的人上去多少死多少!”

“这不是人,是妖怪,调弩箭手过来,狠狠射!”

五十名弓箭手迅速抢占要地,居高临下,每人手中用的是连正规军队都极少装备的连珠快弩,一弩十矢,连续击发。

葵花宝典真气运转大小周天,在东方不败眼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每一根弩箭的运行轨迹和分辨它们到达的先后。

箭雨中他翩翩起舞,如拈叶摘花般伸手便撷下一支箭,然后倒射飞回,速度比机括发出的还要快三倍。

眨眼间东方不败抓放了五十支箭,五十名弩箭手悉数毙命,死于他们自己射出的箭下。

当东方不败走到二至丸尽头的广场时,他顿足止步,微微仰首,遥遥注目着全城最高所在的天守阁。

那种可怕而熟悉的感觉第三次出现,无比清晰,无比浓烈。

东方不败内心泛起一种强烈的预感,在天守阁内有极其可怕的敌人,而且必定和自己有极深的渊源。他必须立刻赶去,否则会有极严重的后果。

他周遭依旧还有敌人,但他们已经势弱,他们握着兵器的手在颤抖,他们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所以不是他们包围东方不败,而是东方不败包围他们。

原本五百多名天莲教徒只剩下百余人,纵然他们是训练多年的精锐死士,但适才一面倒的屠杀已经超越了他们理解的范畴。再没有人愿意或者敢于上前,他们不怕死,但怕没有意义的死亡。

“那个怪物终于停下来了,他是累了么?”

“快去通知大师啊!”

“不行,他把着要地,我们过不去。”

“都在这了吧,好,一局定胜负!”东方不败呼了口气,环顾四周浅浅一笑,含贝小齿衬得唇瓣愈发红艳。

他左手负后,右手食指无声无息的扬起,一指擎天。

他的气度风范再现当年的冷漠、倨傲、孤高乃至不可一世。

场内的天莲教徒的视线全部被那根手指吸了过去,他们不约而同的升起一种高山仰止,天威莫测的感觉。

北冥有鸟,其名为鹏,扶摇而上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但以鲲鹏之能,却仍不知天高几许。

如果天空有极限,那么这个极限就在眼前。

天地万物,无一能于其上!

夜空陡然亮了,光明驱散了黑暗。

一轮红日自东方不败的指尖冉冉升起,所有人眼中映出相同的异象,所有人同时失去生命。

红日虽明,但仍难以照亮人心的曲折阴暗,百地宗秀踉跄着后退,他的泪,也滑落下来,沾湿了握刀的虎口。

果心手舞足蹈,兴致勃勃的向他描绘了当日黑木崖上发生的一切,每一个人,每一句对话,每一个表情,细致入微的如千刀万剐。

那些传言都是真的,或者说真相比传言更曲折凄婉。

教主,原来你真的那么喜欢令狐冲。

这三年来你始终不愿再重争天下,是不是因为不能忘却他?

三年来我自以为是,一厢情愿的激励您和我再战天下。您那个时候是不是觉得我很无聊,很可笑?

我到底算什么?一个供您打发时间,排解寂寞的傻瓜小丑么?

家康公,果心是您请去的对么?

您派那些助手跟随我,是不是已觉得我不可靠?

您从一开始就只打算吞掉日月神教的财富对么?

我骗您,恐怕您也早知道了吧?

这一切,您不和我挑明,是不是因为我已不值得信任?

信任?哈哈哈,一个残杀同僚,欺骗主公的卑鄙小人,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的信任。

原来我和加藤小五不过是一丘之貉,都是背主之徒,唯一的区别在于我更虚伪。

百地宗秀,你只是一个棋子罢了,自作多情的以为能左右棋局。你有什么资格让东方不败和德川家康再度联手,你真正了解过他们的想法么?

你之所以还留在棋盘上,无非是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东方教主,家康公,我在你们心里到底是什么?

百地宗秀,你又究竟算什么?

忠心?日月可见?

我到底忠心的是谁?

是谁!?

般若在悲鸣中落地,百地宗秀心中最后,最坚固的信念全部崩溃,东方不败和德川家康就像两个相向碰撞的巨大山峰,把他的心灵挤压得分崩离析,他像个孩子一样,失声痛哭。

果心面纱之外的皮肤泛着兴奋地红潮,他饶有兴致的欣赏着方才还强硬无比对手,如何在自己的话语中被一步步击溃揉碎。

方才他隐隐听到似乎外面有喊叫吵杂之声。

但他没在意,他太关注于摧毁别人的心灵,这感觉让欲罢不能。

果心看着已几乎摇摇欲坠的百地宗秀,如同父母对不成大器的儿女作最後告诫:“哎,勘次郎,你叛来叛去,现在自己都搞不清楚该是那一边的了。你这一回是卖主,两回也是卖主,索性卖的彻底点。跪下给我磕个头,刚才的条件依然有效!”

果心站足了上风,但在狂喜中他保持着理智。百地宗秀武功高,也有丰富的领兵经验,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天莲教要想日后能和丰臣秀吉分庭抗礼,迫切需要这种人才。

自己已把他对东方不败和德川家康的幻想彻底扒了个干干净净,今天饶他不死,届时再给些好处。那他还不死心塌地,任自己驱使。

但他猜错了!

百地宗秀用尽气力地哑声回了两个字:“做梦!”

“真不识抬举。”果心眸中泛起狠毒的光芒,他扬起手:“哎,我真的好忧伤。”

他拇指对着百地宗秀的眉心摁了下去,他已能预想到那颗年轻头颅在自己指下像西瓜一样四分五裂。

大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招至半途。

果心霍然撤招返身,整个人气势陡然变化。方才的他悠闲自得的如一只在阳光下闲庭信步的花猫,这一刻他如同全身竖起尖刺的豪猪,每一寸肌肉,每一根神经都做好战斗的准备。

原本精雕细刻,包铜描金的天守阁正门碎成了无数飞舞的木片。一根雪亮晶莹的银针破空而来,带着比世间一切兵器更尖锐,更锋利、更猛烈的杀气。

它迎风而上,逆击果心!

果心大袖飘展,抽、卸、拂、扫,瞬间连续变换了四五种招式,皆是精妙绝伦。

他挡下了那枚飞针,但也被飞针逼退。

百地宗秀泪眼模糊中,一个熟悉的人已横亘在自己和果心之间。

在生死关头,他再一次出现,再一次把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教主。”

东方不败纯白的长衣外罩着一件红色轻纱,不知是何材质做的,若有若无,散着星星点点的光辉,在烛火下晕染出瑰丽的色泽。

“好重的杀气!你把我的人都杀光了?”果心双眉一轩,对方身上的杀气凛冽到连他这种修为都感觉到如冰针刺体。

“五百六十三。”东方不败点指果心:“你将是第五百六十四个!”

“好久不见,东方教主。”果心目中燃起两点绿芒,他忽又摆了摆手,自我纠正道:“不对,日月神教的那些蠢狗都死光了,明国江湖上早就没那一号了。你也不是什么教主了。”

“我不是说了,让你别离开军队么。”东方不败幽然叹息,挂怀的语气中略带轻责。

这话是对百地宗秀说的,东方不败不屑于和果心做这种无谓的口舌之争。

在方才对话中,两人看似未动,但实则身姿步法一直都在进行各种细微的变化,彼此试探对方气势和防御的破绽。

“你怎么了?”东方不败游目一瞥,他竟发现百地宗秀在哭,他不过受了一点轻伤。但整个人似全无斗志,了无生意,仿佛被什么事伤透了心。

果心哈哈大笑:“傻孩子,你看东方教主多疼你,他是让你带着部队在前面装样子,然后他自己在后面帮你解决一切,扫平整个岩。有福你享,有难他当。”

“放心吧东方教主,你的小宝贝还没被我玩坏。”果心尖声讥笑,意极淫亵。

东方不败的脸色骤然变了,他双眸如冰刃,冷得似已切入果心的肌里骨内。

东方不败白袍外的红纱竟然从身上飘了起来。在他背后开始不断扩张、膨胀、越来越大,越来越薄,最后直至充斥整个天守阁。

恍如孔雀开屏,凤凰展翅。

犹自沉浸在哀伤失落中的百地宗秀突然感觉手背、脸颊上传来阵阵凉意,仰望上方,无数细如牛毛的雨丝,泛着晨星般的光彩,自空中施然洒下。

绯色的雨丝。

一种忧悒而哀伤的诗意。

“下雨了。”百地宗秀恍惚中喃喃道,但他随即醒觉,天守阁四壁健全,上有穹顶,怎么可能下雨?

雨从何来?

随着雨丝落下,冲天杀气立即异常蓬勃的升腾,充溢了起来。天守阁内霍然暗了下去,原本长约数尺,狂放起舞的烛火,被杀气压缩的仅剩下不足半尺。非但如此,连摆放着的桌椅、烛台、四面墙壁上挂着画卷、饰品等都一起簌簌地在抖动。

假如这些死物也能拥有生命的话。那么此刻天守阁内所有生灵都在惊悸中哭号颤抖。

东方不败在愤怒中毫无保留的释放全部杀气!

状若鬼神。

注一:日本战国城池组成部分的命称。大多数战国城池从外至内,依次是三之丸、二之丸、本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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