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动(1 / 2)

加入书签

这恭喜可阴阳怪气了。

俞心驰立刻说:“我没咒他。”

霍枭眉一扬:“谁信?”

俞心驰有点无奈:“霍官爷,你不能不讲道理。”

“源起柳相,终于此地,被你亲手终结。”霍枭在桌上画了个圆,点了最后一笔,“不是你,那是谁千里迢迢送这份大礼来的?”

灵魂和血脉并非不可分割,一般被诅咒的人,要么绝后,要么魂飞魄散,都算是阴毒的了,两个一起来,这得多大仇?

非得把对方咒得渣都不剩才算解恨么,俞心驰可没这么放不下。

但在旁人眼里,俞心驰绝对是最想柳相死绝的那个人。毕竟,俞大将军满门忠烈不得好死,安西都护府分崩离析,都败柳相所赐。

霍枭怀疑这一切都是他干的也符合常理,不过这撑死只是私人恩怨,跟生死簿沾不上边,不至于追根究底吧。

俞心驰淡定道:“我不知道是谁这么咒他,要是我真想怎么着,早就下手了,干嘛等到现在,何况咒死他我有什么好处,图一爽么?”

霍枭笑了:“从魇寐出来,没察觉到什么变化?”

变化当然是有的,刚入梦时俞心驰周身疼痛难忍,是一种被抽筋扒皮的疼,导致他在体会着别人的生死时,因为疼痛太剧烈反而多了几分真实感,只是中途不知什么原因这疼突然就消失了,随之而来的轻盈,大致可以归结为解脱。

魂体变轻,心里好像也去了块大石头,挺神奇的。

至于其他……

俞心驰阖目入定,识海里金灿灿的功德经文转得漫山遍野,多到经文都挤得变形要找缝缝钻的地步,功德是会沉淀入体的,这些飘在外面没来得及沉下去的,新鲜热乎得很。

什么玩意儿啊?柳相死绝了还赠送功德大礼包?

俞心驰睁开眼时很是震惊,霍枭一脸“我就知道”地看着他。

俞心驰真诚发问:“哪来的?”

霍枭说:“柳相因血咒世世不得善终,如今在你手上圆满了,他这四千年造下的业障回馈到你这尽数化为功德,算是……他所有仇家对你的报答。”

俞心驰觉得莫名其妙。

霍枭又追加一句:“白送的不止功德,咒印的禁制也解开了一层。”

他抬手的时候身形有些不稳,微微晃了一下,俞心驰不动神色地看了他一眼,才发现他盘腿坐在一边不是为了方便说话,而是在调息。

看那模样,魂体有些虚弱。

俞心驰还没来得及问,霍枭的黑雾从手指溢出飘到俞心驰后颈轻轻浮了片刻。

熟悉之感再次席卷而来,让俞心驰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要说这黑雾是怨煞凝结而成,和俞心驰身体里藏着的供奉金丝是相斥的,可黑雾靠近俞心驰,甚至触碰他的皮肤,金丝并没有特别抵触,相反,黑雾与金丝克制又友好地彼此隔开了一段距离。

霍枭收回黑雾说:“魂体受肉身束缚,往后少了一层约束,你来去会更自由些。”

俞心驰询问地看了逸雯一眼,她点点头,认同了霍枭的说法。

俞心驰挺自由的,肉身是自己的,阴阳两界随意出入没有限制,比这还自由是要自由到哪里去,上天么?

而且俞心驰他们几人自从聚魂后,是在周逸雯的指点下才开始琢磨符印咒术的门道,翻找了不少古籍,寻遍南疆还遗留着远古习俗的部落,查到且能用的东西都有限。除了俞心驰攒了几千年多到用不完的功德为他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灵力之外,大家对玄之又玄的东西都一知半解,更别提早早部署去诅咒仇家了。

那霍枭为什么这么了解,了解到一眼看穿的地步?

俞心驰正色道:“霍官爷,我就直说了,不管是谁给他下咒,这咒也消了吧,我和柳相说到底只是私人恩怨,到这有个终点未必是坏事,纠结源头也没必要,主要是跟你找生死簿没什么关系……”

“有关系。”霍枭打断他说,“生死簿掌控死期,否则怎么利用将死之人聚敛如此强大的怨煞,送到你面前?”

所有被王力加害的人都是阳寿快尽,早早写在生死簿上的普通人,但凡是人,在尘世里总有牵挂和怨愤,淡得不值一提,等他们死后入冥府甚至连罪都没法定,就送进轮回道投胎了。

来时平平淡淡,原本也可以安安稳稳地离世,却被人半道截胡,硬生生逼成了怨气满腹的怨灵。

有了生死簿订下的死期,这些普通人的命运被强行串在王力一人身上,因他生恨生怨,杀了王力,怨煞到头来自然成了俞心驰一人的功德。

“怪不得你这么盯着我。”俞心驰默然片刻笑了笑,“好处都被我捡了,我都快怀疑是不是自己干的,也对,谁会平白无故如此慷他人之慨呢。”

周逸雯朝霍枭恭敬地磕了个头:“官爷明察,不是兄长干的。”

“干什么了?”一回来就听见这么一句,展讯蹲到俞心驰身旁,看他脸色还行,这才放下心,“老太太送回去了,他俩在外面忙活,你刚栽下去吓我们一跳,怎么回事啊?”

霍枭不说话,俞心驰低着头不知道琢磨什么,展讯只好问周逸雯,她把刚才的谈话内容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还暗暗提醒展讯,俞老板已经成功掉马。

展讯说:“官爷的意思是,咒印锁住柳相的业障是第一步,而生死簿利用王力聚敛怨煞是第二步。”

“对,两回事。”

展讯问:“血咒只能是柳相死的时候下的,照这么说,现在能知道王力是他,还利用生死簿掐着死期行事,是同一人?”

“或者同一伙人,活到了现在。”俞心驰说。

“老大你别往咱们身上引。”展讯在他旁边盘腿坐下,镇定地分析,“首先从下血咒的环节就不会是我们,柳相死的时候,我们都凉了八年了,那会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连意识都没有,怎么下咒?”

“确实如此。”周逸雯特意同霍枭解释道:“官爷,我们几人死时都很惨烈,残魂飘荡了许久才聚合成型,到如今,约莫有一千年之久,时间对不上。”

霍枭“哦”了一声,旋即问:“那你们几人是怎么聚魂的,谁做的?”

众人一时哑然,周逸雯神色有些慌张,正待开口,俞心驰按住她的手拍了拍,然后说:“一位故人通过招魂将法子传承了下来,过了很久,逸雯才听见,是她找齐了我们的魂魄。”

“故人……”霍枭沉吟片刻又问:“这位故人,是否同画下咒印之人有关联?”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