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娶芸心(三合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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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晓得芸心应是会许给宗室子弟,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她不应该先参加选秀吗?尚未选秀,怎会赐婚?”

但听颖妃道:“去年才举办过秀女大选,芸心若要参选,还得再等两年,年岁大了,岂不耽搁?是以皇上才打算直接指婚。皇子福晋有别于其他人,先前亦有未曾选秀,直接赐婚的特例,而芸心便是幸运的那一个。”

颖妃点到为止,料想他应该有分寸,转了一圈她便借口乏了,要回去歇息。

永璘恭送她老人家离去,回想着那番话,心下一片凌乱,总觉得很不舒坦,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晚膳时分,宫人将菜品一一呈上,香煎鹅肝、鱼翅花胶汤、山珍刺龙芽、蟹肉羹,荤素皆有,色香味俱全,然而他竟不动筷。

半垂的长睫将如扇暗影投在卧蚕之上,此刻的永璘神情淡漠,掂着玉盅,轻晃着清冽醇香的玉液,中指间戴着的红宝石戒子色泽炙艳,却在在烛火下折出冷谧的柔光。

微仰首,烈酒自他唇齿间流过,喉结滚动,辛辣感瞬时滑过胸腔,蔓延至腹部,滚烫的灼烧着那些不断翻涌的奇怪念头。

眼瞧着主子一杯又一杯,大有借酒浇愁的架势,苏泰百思不解,昨儿个太医已来过,好在主子身子强健,只服了碗姜汤便驱了寒,上午人还好好的,自杏花春馆回来时笑容满面,见过颖妃娘娘之后神色骤变,眉峰已被愁雾缭绕,却不知是为何,

“爷您可是身子不适?要不奴才去请太医来瞧瞧?”

“无碍,”懒懒应了声,永璘又饮一杯,“只是没什么胃口。”

那总得有个原因吧?“若有什么烦心事可与奴才说说,奴才愿意为您分忧。”

永璘对苏泰极其信任,他倒是没打算隐瞒,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就连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他都无法描述,说不清道不明,实在可笑,干脆也就不提,兴许睡一觉就好了呢?

接下来这两日,永璘还真没再去过杏花春馆,容悦的脚伤已然痊愈,芸心已在此住了七八日,打算回家,容悦却是舍不得,定要她住满十日再走。

公主如此热情,芸心不忍拂她之意,就此应下。

煎熬了许久,终于可以自由走动,容悦兴高采烈的去往花园散心,先前时常见永璘,容悦嫌他啰嗦,这几日不见,她又有些想念,兀自念叨着,

“却不知皇兄最近在忙些什么,居然都不来看望我。”

芸心随口瞎猜,“兴许是在忙政事。”

怎么可能?“这些个皇兄里头,只有十五哥关心政事,十一哥和十七哥都没兴致,让十七哥听政事,他头都大了,让他听戏听小曲儿他倒是乐意。”

芸心却觉得男人对家国要事大都比较关注,这是一种本能,永璘应该也不例外,听听不妨碍,但若让他去处理那些琐碎繁杂的政务,他可能就不乐意了吧?

当然这只是她的猜测,永璘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她也无法确定。与她无关之事,她不会过多关注,有空闲时她宁愿赏景,圆明园的景致如此怡人,她只恨自己画工一般,实该勤加练习,将此处的景致仔仔细细的绘出来,留存于世,也好让后人一赌圆明园的风采!

但圆明园包含三座园林,另外两处她尚未去过,且再过两日她就要走了,也没机会一睹全貌。

念想总是美好的,奈何现实不允许啊!

园中有几株珍品山茶花在春风的滋养下已然盛开,粉嫩的花瓣排序整齐,层层叠叠,似穿着层层纱衣的少女在迎风起舞,周遭彩蝶翩跹,梁燕飞旋,芸心灵光一闪,有了主意,

“公主想不想做风筝?”

容悦时常放风筝,但从未动手做过,听芸心这么一说,顿时来了兴致,问她需要什么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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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西,好让宫人去准备。

“楠竹竹篾、纱绢、剪刀、浆糊、蜡烛、纸张和棉线。”她准备做两个,一只纱绢风筝,一只纸鸢。

太监依命下去准备,很快便将东西备齐,容悦与芸心等人开始在六角亭内制作风筝。

“楠竹很结实,且韧性较高,最适宜做风筝的骨架,先得刮削竹条,将其打磨光滑,而后再截取适宜的长度。”

容悦依照芸心所教的方法现学现做,初次尝试,不怎么顺手,却是乐趣无穷。

容悦想做一只金鱼,芸心则要做传统的燕子风筝,“竹条本是直挺挺的,但扎骨架时需将其弯曲才能制出各种形状,这个时候蜡烛就派上用场了,切记竹条不能离与火苗太近,以免烧焦。”

说着芸心将竹条架在点燃的蜡烛火苗上,开始熏烤竹黄那一面,石桌与地面上点着好几根蜡烛,众人皆在帮忙烤竹条。

宫人担心公主受累,请她歇一歇,容悦还不肯,定要亲自动手,享受其中的乐趣。烤了一会儿,容悦惊见那竹条上居然冒出一层水珠来,不由惊呼,

“哎---姐姐快看,竹条怎的出汗了,是不是太热了?”

芸心见状轻笑道:“此乃竹子里的油脂,如此一来可以防潮,也可避免弯曲的竹条恢复原形。”

听着她的讲解,容悦恍然大悟,学着她的手法,双手握于加热后的竹条两端,缓缓使力,将竹条弯曲成风筝骨架需要的形状。

成功把直条掰弯之后,容悦满心欢喜,特有成就感,“哇!我做出来了,真好玩儿,我还要烤竹条。”

容悦乐此不疲,继续和芸心一起忙活。

且说永璘已有两三日没出来,今日有事出去一趟,归来时路过花园,远远瞧见她们的身影,看她二人在亭中有说有笑,他下意识想上前,却又想起颖妃娘娘的警示,终是停下步子,攥了攥手指,犹疑再三,没再前行。

刚要转身离开,亭间的容悦无意中瞄见了他,招手唤他过来。

已然被瞧见,他若不理会似乎说不过去,无奈的永璘只好硬着头皮去往亭中。

看她们这架势,似乎是在做风筝,竹条还需要很多,容悦便让他也帮忙来做,永璘闲来无事也喜欢做手工活儿,妹妹相邀,他不便拒绝,遂撩袍往旁边一坐,帮着削竹条。

芸心就在他对面,他状似无意的瞄了一眼,发现她正低着眸子在认真的烤竹条,对于他的到来似乎并不怎么上心。

若搁以往,他肯定会主动找话说,但自从颖妃警告过他之后,他这心里到现在依旧是乱的,也就没吭声,默默拿小刀刮竹条。

如此不苟言笑的兄长令容悦很不习惯,容悦总觉得他不太对劲儿,好奇问了句,

“皇兄可是有什么心事,怎的瞧着不太高兴?”

听容悦这么说,芸心这才抬眼望向永璘,她只顾忙着做风筝,没太在意永璘的情状,唯一的感觉就是他今儿个很安静。

他的神色似乎很凝重,大约真的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吧?停下手中的活儿,芸心温声劝道:

“愁绪若是闷在心里,就会发酵成烈酒,越来越浓,挥之不去,唯有倾诉出来,方能渐渐消散。”

是吗?可他的心事非同寻常,连他自己都没能理清,如何宣之于口?

走神的他依旧在有一下没一下的刮着竹条,一不小心手指一阵刺痛,惹得永璘轻嘶一声。

“怎么了?”容悦凑近一看,才发现他的食指指尖扎入一根细小的签子,签子很短,已然刺入肌肤,很难□□。

宫女们得干活儿,没留指甲,单凭指腹根本捏不住签子,容悦倒是有指甲,但一个小姑娘

掌握不好力度,不仅没□□,还不小心将签子又刺进去一小截,疼得永璘低呼出声,不许她再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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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没法子,芸心只好过去试试,左手捏住他手指,用大拇指的指甲从下往上用力推,稍稍将其推出一截,紧跟着她又用右手的指甲小心翼翼的捏住露出一小截的签子往外拔。

奈何签子太细小,很难成功,芸心略着急,但没放弃,告诫他莫乱动,继续尝试。

她身上的兰草香似有若无的飘来,缭绕在他周身,使得永璘心神微恍。她一向守规矩,不愿离他太近,这次竟然主动来拉他的手?

骤然被她柔软的手指触碰,永璘惊觉自己竟有一瞬的酥麻之感,抬眼便见她就这么低垂着羽睫,眼也不眨,认认真真的盯着他的手指,挺翘的琼鼻间已渗出香汗,樱润的唇微微紧抿着,下颌线条优美,似画间走出来的美人,怡目惑心。

永璘的目光不自觉的被她吸引,不由看得走了神。芸心并未注意到那道灼热的目光,只在努力的拔着签子,当她第三次尝试时,终于成功了!紧绷着心弦的她顿松一口气,展眉舒颜,欣笑着将签子凑近他,

“□□了!喏---你瞧。”

以往的她面对他时总是冷冷清清,即便有笑也很勉强,而今如花笑靥就在眼前,他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如此灿烂而又清甜的笑容如清酒入喉,不浓烈,却足以让人沉醉。

他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慢慢陷进她那双明眸之中,心炙热似火焰,可颖妃的话又骤然飘进他脑海,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激寒令他立即清醒,永璘怔了一瞬,当即自她掌中抽回手,收回视线,借口道:“我还有事要办,先行一步。”

道罢不等她们应声,神色慌乱的永璘匆匆转身,疾步走下台阶,远离芸心。仿佛只有走远些,他才能恢复平静。

亭间的容悦见状,莫名其妙,小声与芸心讨论着,“姐姐有没有感觉皇兄他今日很奇怪。”

是挺不正常的,平日里没个正形,今儿个却闷不吭声,方才对视之际,芸心总感觉他眸光盈动,似藏着千言万语,深沉得让她疑惑,

“兴许是被皇上训诫了?”

点了点头,容悦深以为然,“很有可能,十七哥嚣张得很,也只有皇阿玛才能管得住他。”

闲扯了两句,容悦没再管他,继续做风筝。

有众人帮手,这风筝很快便做好了,但不能立即放飞,得放置一夜。

次日天暖,很适合放风筝,容悦想着皇兄心情不大好,特地命人去请他来放松一下。

小太监依命去请时,永璘正和永琰在探讨着甘肃那边的起义事件。

听闻容悦请他去放风筝,永璘猜测着芸心肯定也在,若是过去难免会碰面,若然再被颖妃知晓,误会了什么,岂不是连累了她?

思及此,永璘拒绝得干脆,待小太监走后,他却一阵怅然,默不作声。

感觉到弟弟的异常,永琰摩挲着拇指间的玉扳指,闲问了句,“怎的?和芸姑娘吵架了?”

若真能吵起来也算是好事,如今怕是连吵架的机会都没了。黯然摇头,迟疑半晌,永璘转头看向他皇兄,欲言又止。

永琰见状,越发笃定有蹊跷,“咱们兄弟之间没什么可隐瞒的,有话直说。”

永璘并非隐忍之人,那些藏掖的心事如一把无形的手,紧紧扼住他喉咙,令他呼吸不畅,他不喜欢折磨自己,一向是不吐不快。

这回的事忍了好几日,以致于他笑容渐失,寝食难安,再这么下去他真怕自己会被逼疯,加之这会子兄长问起,他一个没忍住,便把颖妃之言告知于兄长。

男人之间

甚少会谈论感情之事,永璘几乎没有主动在他皇兄面前提及芸心,是以永琰对他二人之间的事并不了解,但就在他方才转述此事的那一刻间,永琰已经根据弟弟的神情猜出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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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你……好像很在意她?”

“哪有?”永璘尴尬一笑,眼神分明在闪躲,“只是跟你有关,我才会说出来。”

身子微微后仰,永琰一派镇定的双手合十,含笑打量着他,“若是为侧福晋之事,该惆怅的是我才对,你慌什么?”

他有慌乱吗?永璘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的去平静叙述了,“我……”停顿的片刻,永璘心思百转,已然寻到一个好借口,

“那是因为芸心是和珅的女儿,我晓得你看不惯和珅,皇阿玛却想让你纳芸心为侧福晋,所以才替你惆怅。”

“喔---”永琰故作恍然,眸光一转,抿了口茶,悠悠道:“原本我是对此女有偏见,但上回在颖妃寿宴之上,芸心所作的那首诗倒是挺有才情,加之她容貌清秀,我越瞧越顺眼,若然皇阿玛真有这个意思,那我遵从皇命便是。”

皇兄这态度着实出乎永璘的预料,他还以为永琰会严词拒绝,孰料他竟也对芸心有好感!这可如何是好?

不知所措的永璘怔了半晌才勉强自己挤出一抹笑来,“她通晓诗词,赶巧皇兄你也爱吟诗作对,的确很般配。”

“般配”二字似乎有些烫嘴,永璘说得很勉强,整句话结结巴巴,并不连贯,一听就不像是真心话。

瞧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永琰很想安慰他,但又告诫自己不能前功尽弃,故作惆怅的哀叹道:

“话虽如此,但我与芸姑娘接触甚少,却不知她对我是何看法。”

皇兄真的很在意芸心吗?永璘渐渐蜷指,关节泛白,心也跟着一点点的往下沉,“她的喜好不重要,重要的是皇阿玛的态度。”

“话不能这么说,姑娘家的想法还是得尊重的。她若有意,自是皆大欢喜,如若无意,我也不能勉强。”说到此,永琰看向永璘,目光无比诚恳,

“你跟她比较熟悉,不如这样,你帮我问问她,对我印象如何,是否愿意做侧福晋。”

“啊?”让他去问芸心?这……不大合适吧?“她对我有所防备,即便我去问,她也不一定会说实话。”

“无妨,你就帮我问一问,至于她肯不肯说,另当别论。”

皇兄甚少这般强人所难,却不知今日是怎么了,坚持要让他去找芸心,他若不去,抹不开面子,再有就是,永璘私心里也想知道芸心到底是个什么态度,被皇兄这么一激将,便勉强答应,而后与皇兄辞别,去往花园。

那会子得知永璘不肯过来,容悦心下微恼,暗暗发誓再也不要理他,随后和芸心一道去放风筝。

以往那些风筝都是宫人为她做的,她从来不晓得,一只风筝竟也有这么大的学问,现下放着自个儿亲手所做的风筝,看着彩绘的金鱼迎着风在碧空中飞翔,她的心也像生了翅一般,跟着漂浮起来,自在遨游。

看她笑得那么开怀,芸心甚感欣慰,公主虽是锦衣玉食,却独独缺了自由,很多民间的乐趣她都没机会体验,而今芸心有幸来陪伴容悦,便想将自己儿时的快乐带给她,希望她的童年更加美好。

两人拽着线比谁的风筝放的更高,忽闻宫人来报,说是十七阿哥来了。

容悦往后瞄了一眼,撇嘴哼道:“才刚他不是说不得空嘛!这会子又来凑什么热闹?”

此时永璘已然走过来,行至容悦身边微俯身,低声对她道:“我有些话想单独跟芸心说,你先回避一下。”

咦?容悦狐疑的抬眼望向他,“为何要我回避

?什么悄悄话不能让我听?”

不便多言,永璘模棱两可的借口道:“大人的事,小孩子莫多管。”

他越是这般神秘,容悦越好奇,“你不说是什么事,我可不能轻易把芸姐姐交给你,万一你欺负她呢?”

“这可是花园,我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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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么可能欺负她?”为防她再拒绝,永璘好言相商,“只是有话问她而已,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成了吧?”

联想到昨日皇兄的怪异表现,容悦不禁猜测着,兴许他的心事只愿跟芸姐姐说?若真如此,她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心下默许的她故作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我到那边替你们把风,你好好说话,可不许跟芸姐姐吵架。”

这边厢,芸心还在放线,想将风筝放得更高些,冷不防手中的线团被人夺走,她还以为永璘也想放风筝,才会与她争抢,未料他拿走线团之后竟直接给了一旁的小太监。

这是闹哪出?芸心莫名其妙,找他要风筝,却见他沉着一张脸,说有话问她。

芸心顿感不妙,暗自思索着,自己应该没做什么得罪他的事吧?

尚未反应过来,他已隔着衣袖握着她手腕向北边走去,吓得芸心奋力挣扎,奈何他攥得太紧,她根本挣脱不开,焦急的芸心一再提醒他,

“有话便说,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永璘这才将其松开,侧脸冷声警示,“不想被拉就跟紧我。”

什么情况?芸心看了看永璘,又疑惑的望了望远处的容悦,容悦笑嘻嘻的摆摆手,意在告诉她不必忧虑,尽管去便是。

到底是何事如此神秘?芸心头顶大问号,茫然跟了过去。

穿过花坛,绕过竹林,行至池塘边,永璘这才停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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