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狗媒草证(1 / 1)
朱玉生照样每天挑着担子出去摆他的糖画摊儿,两人在路上偶遇时,朱玉生仍然给她让路,仍然要对她让声“对不起。”
只是此时的这声“对不起”已经不是原来的意思。
没有旁人时,两人的目光会远远地就缠在一起,越来越近,也越缠越紧,两人对过时,目光也缠成了死结,擦肩而过后,再缓缓放松,恋恋不舍地分开。
半个多月后,已经没有人再特意关注和公开议论罗芹贞不当斋姑娘的事,罗芹贞想,这事就这样过去了,就象一个雷,刚打出的时候很响,轰隆隆地传了一会儿后,声音就会越来越小,最后就悄无声息了。
按照朱玉生和她商量好的,朱玉生应该采取行动了。
果然,两天后,一个媒婆来到了罗芹贞家,媒婆对罗芹贞的母亲说“听说你家罗芹贞还俗了,有人找我来提亲。”
罗芹贞的母亲面露愠色“我家罗永芹本来就没有出家,她原来只是当了斋姑娘,现在不当斋姑娘了,她现在叫罗永芹。”
媒婆拍一下自己的脸“瞧我这嘴,该打,不是出家不是出家,反正她现在可以嫁人了是吧”
罗永芹的母亲“你是为哪个来提亲”
媒婆“就你们村的,朱玉生。”
“哪个朱玉生”罗母一下子站起身,“就是那个两年前欺负过我家姑娘的畜生我家姑娘就算嫁给叫花子也不能嫁给他,你怎么来给这么一个畜生提亲,你走你走。”
媒婆忙解释,可罗永芹的母亲不听她解释,不客气地直接把她推出门去。
当时罗永芹就在楼上自己房间里,隔着木楼板,下面的声音她听得一清二楚,她想到了母亲会反对,可她没想到母亲反对的态度是那么坚决。
吃晚饭时,母亲当着父亲和弟弟的面对罗永芹说“今天那个人叫媒婆来提亲了。”
“哪个人”罗永芹做贼心虚地明知故问道。
“哪个人”母亲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就是那个朱玉生,你真的不知道吗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跟他先说好了,才提出不当斋姑娘了,然后再让他叫媒婆来提亲,你们是不是先搅在一起了”
“没有,我没有跟他搅一起。”罗永芹急忙争辩。
父亲把筷子很响地一拍说“我告诉你,当初要当斋姑娘是你自愿的,现在不当了我们也随你,可是你听好了,你嫁猪嫁狗都可以,就是不能嫁给那个朱玉生”
“为什么”罗永芹脱口而出质问道。
父亲盯着她,仿佛已经看穿了她的心思。她低下了头,父亲叫她弟弟出去玩。然后父亲说“你还问为什么当初他偷看你,那是欺负你,欺负我们家,现在竟然要娶你,这不是打了你的脸还往你脸上吐口水吗欺负人欺负到这份上,你还能嫁给他”
“他他其实不是坏人,你看他这两年,卖糖画也能挣钱。”罗永芹还想替朱玉生解释几句。
父亲再次把筷子狠狠一拍说“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我告诉你,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你要想嫁他,除非你把我和你妈两人砍了。”父亲说着,真到灶房拿了把菜刀拍在桌子上。
罗永芹抹着眼泪上楼进自己房间去了,怎么办她问自己,可她心里已经放了二十五只猫百爪搔心,哪里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办她问墙上画像里面的佛祖和观音菩萨,看见佛祖和菩萨直直逼视着她,她这才一下醒悟过来,自己己经背叛了佛祖和菩萨,不受到惩罚就是菩萨在发慈悲了,还指望佛祖和菩萨给你指路
她躺到床上,身体陷入软软的棉被里,思绪也陷入了深深的迷茫里。
两天后,罗永芹假装下田干活,数次从朱玉生家门口经过,总算遇到了朱玉生,她小声对他说“我爸妈不同意,说死也不能嫁给你,怎么办”
朱玉生想了想说“明天早上我妈和弟弟都不在家,我在家等你,我们再想想办法。”
第二天早上,罗永芹做贼似地悄悄溜进了朱玉生家,一进朱玉生的房间,两人就紧紧地在一起,一瞬间,罗永芹忘记了目前的困境,她的脑海里装满了的都是朱玉生,朱玉生把她抱到了床上。
烈火干柴的一翻激情燃烧之后,罗永芹再次陷入冷冷的冰窖,她幽怨地问朱玉生“我们该怎么办”
朱玉生问“刚才你快活吗”
她羞涩地点点头。
朱玉生说“我们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这个同意那个同意,他们又不管我们快活不快活。豁出去了,他们不要我们成亲,我们自己成,成完了亲我带着你走,我有这手艺,我们到哪儿都能活。”
“就我们俩怎么成亲没媒人没证人的。”罗永芹说。
“媒人有,证人也有,你跟我来。”朱玉生说着,拉起罗永芹的手,来到一个房间。
一进房间,罗永芹一下怔住了,这是个空房间,里面只有一条黄狗和一个油菜秆扎成的草人,地面扫得干干净净,显然是朱玉生提前准备好的。
朱玉生说“这条黄狗就是我们的媒人,它真的是我们的媒人,你好好想想,那天你在油菜地里看见的。”
罗永芹一下想到那天傍晚那两条狗,那黄狗好象就是这条,她一下子羞得满脸通红,指着朱玉生说“那天那两条狗是不是你故意弄在那儿的,你老实说”
朱玉生搔搔头,笑了,说“是的,这条黄的是我大姨家的,另一条是黑的是大姨家邻居家的。”
“你你这坏人,你害我”罗永芹说着在朱玉生胳膊上狠狠地拧了一把。
朱玉生搂过她说“我不是害你,我是救你,我象菩萨一样把你从苦海里救了出来,你该感谢我。”
罗永芹头靠着他的胸膛说“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你说咋走,我就咋走。”
朱玉生牵着罗永芹跪在那条黄狗和草人面前,说“黄狗啊黄狗,是你把我们撮合在一起的是吧你现在不是狗,你就是我们的媒人了。草人啊草人,我们在你旁边成了好事,你是我们的见证人是吧”
“现在我请你们俩作证,我朱玉生要和罗永芹结成夫妻,我要对她好一辈子,要是我三心二意或对罗永芹不好,就让天雷劈了我,让烈火烧了我,让”
罗永芹一把捂住他的嘴“够了够了,我相信你,现在我们对着媒人和证人磕头吧,磕了这头,我们就是夫妻了。”
两人对着黄狗和草人郑重其事地磕了三个头,黄狗默默地看着他们,不时伸出舌头舔一舔,仿佛在说“虽然我这媒人当得实在些不光彩,可你们的心是光彩的,去吧,去做你们该作的事吧。”
草人无语,可它心中有念“做草不容易,经常任人宰割,做人其实也不容易,往往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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