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祸患，初现 （十）（1 / 1）

村长讲完以后，不仅神甫当场表示不满，其他富裕村民同样不买账。42岁的铁匠加斯东，干脆指着巴雷加斯帕尔的鼻子，骂他“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是要我们统统待家里等死么”

这话说出了小阿尔贝的心声，让他对这位坏脾气的老鳏夫，一下子好感大增。另一方面，巴雷加斯帕尔虽然被人指着鼻子喝骂，但他居然一不慌二不恼，反而胸有成竹地露出了微笑。

“肯定不能困守村子。”这位村长把贝雷帽扣回头上，先向看热闹的村民鞠躬行礼，然后又换上面对税吏时的口吻，向大家伙儿谄媚地说道

“我怎么可能忘记职责我怎么可能尸位素餐请大家相信，我是全村大会公推出的村长，此生唯一职责，便是为诺布勒瓦村效劳。两手空空去科特韦梅勒求援，确实不妥，但我们完全可以换一种策略。诚恳向诸位祈求，希望我同村亲朋好友，能给个机会让我大胆阐述想法”

巴雷加斯帕尔，很少会说“给个机会”之类的软话。他既然把姿态放得如此之低，村里人也不好公开唱对台戏，就连之前破口大骂的加斯东，这回也暂时闭上了嘴巴，黑着一张脸听到了最后。

但是，他们的让步也就到此为止了。等村长把自己的设想讲完，铁匠立刻带上其他富裕村民，管风琴炮似地接连发言；房顶上的看客，也纷纷拍手叫喊，毫不客气地给巴雷加斯帕尔挑起了毛病。

这么热闹的事情，埃米尔潘自然不会缺席。不过，驻村神甫这回一反常态，居然没有再跟村长抬杠，而是主动帮忙维持起了秩序

铁匠、磨坊主等人同村长争论的时候，他有好几次挥舞大经，要求他们“冷静不要在上面那位面前口吐秽言”；看客们声浪高涨的时候，同样是他高举念珠，要求众人“安静务必安静这是在讨论诺布勒瓦村的命运，我们所有人的命运”

神甫的词句虽然有些夸张，但基本上还算符合事实。不过，决定村庄命运的讨论，并没像选教皇那样持续数周，仅仅二十分钟就得出了结论。无论巴雷加斯帕尔，还是村里那些头面人物，最后都做出了诸多让步，除了过份激动的铁匠加斯东，其他人都对最终达成的协议表示了认可。

协议总共三条，其中两条是关于诺布勒瓦村自己的。首先，晚上的守夜人要增加三倍，篱笆墙也得用木棍、石块、泥土等材料加强，至少不能像现在这样，成年男子一推就倒。其次，无论穷富，所有人都得把藏着的兵器铠甲贡献出来，能自己用的就自己用，受不了重量就交给别家男丁，至少要凑出三支武装护村队，在林边、河沿等处轮班巡逻。

护村队的装备可是大事。村长与富裕村民，扳着指头连算两次，还从看客当中找了好些人帮忙，这才勉强把家底捋清。按照他们的说法，整个诺布勒瓦村加起来，大概能凑出两套锁甲、两套用煮过的皮革制成的正经皮甲，以及守夜人的三套亚麻填充软甲。

锁甲、皮甲是英格兰强盗入侵时，村民们的祖先从战场捡回来的。锁甲经年累月没有专业保养把铁铠装进砂子半满的木桶，反复从高处推下，早就锈得血红血红；皮甲制作时虽然进行过防腐处理，可是闲置的太久，发霉长毛、虫吃鼠咬等破事，一件都没落下。

守夜人的亚麻软甲，倒是天天都在使用。这种护具不用清洗，污垢、油腻积的越多，防护效果反而越好。诺布勒瓦村的几件填充甲，挡兽人侦察兵的猎弓没有任何问题，火门枪的霰弹勉强也能防住，但软甲毕竟只是软甲，倘若对上独头铅弹、钢头弩矢、火绳枪铅弹等军用弹药，跟一张薄纸基本没有区别

打肉搏战的家伙什，村里倒是不缺。三分之二的人家有长柄大镰刀，劈柴斧头更是每户必备，拿来劈土匪没有任何问题。正经的长剑，村里也能找出好几把，它们要么是战场上捡来的，要么是难民南下时各种途径弄来的，如果放在几十年前，肯定是银光闪耀锋利无匹，剁哥布林、兽人的脑袋仿佛砍瓜切菜。

但这已经是久远以前的事情了。村里那些长剑的年纪，大概在120岁到40岁之间，而且一直被富裕农户藏在家里。就像那两套铁甲一样，它们同样长年不见天日，除了偶尔上油之外，基本不存在日常保养。以这些兵刃目前的状态，别说是穿铠甲的人类了，有硬壳护身的河童，怕是别想剁动。

整个诺布勒瓦村，最了解这些装备的，恐怕就是铁匠加斯东。同村长达成协议后，他一点也没客气，各种难听话哗哗往外倒，就像往税吏的量具里倾泄麦子。

加斯东表示，自己愿意带上小徒弟即若尔日鲁蒙，此刻正在家里帮忙照顾小妹，日夜不停歇地修补铠甲、磨砺兵刃，累到晕倒都没问题。但他只是凡人，不是世袭法师，没法把村里的破烂变成神兵利器。“我只能让小伙子们身上有锈衣服，手里有锈针，”说到最后，加斯东干脆盘腿坐到地上，连铁匠的皮围裙都卸了下来

“要想拯救村庄，还是得靠正经士兵。就看你们的了”

他这个“你们”，指得是即将前往科特韦梅勒的请愿队。不过，这支队伍里面，大部分都不是本地头面人物，驻村神甫、本村村长更是一同缺席。

埃米尔潘只对新普瓦捷有兴趣，科特韦梅勒之类的乡下去处，完全就没放在眼里。协议达成后，他当着所有看客的面，公然声称自己哪都不去，仍会像以往那样留守诺布勒瓦。

“我将为了村人灵魂，日夜不停祈祷，”说这些话时，驻村神甫一脸虔诚，比十字架上那位只好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