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骤变(十)(1 / 1)
“也不喜欢干一半放下,该劝的必须得劝。就算不炸膛,一半火药又能打多远别像白天那样,狙半天没一颗铅子擦到男爵,尽是惹人笑话。”
“哦,这个你倒不用担心。”若尔日鲁蒙呲牙一笑,又露出了惹人讨厌的得意表情
“刚才不是说了么这东西再咋说也是炮,而且还是能打远的长管子炮,跟一个人耍的火枪不一样。你就别去添乱了,我的小弟,让他们随便折腾吧,只要能让炮弹飞到攻城营地,就算是哎哎哎,正说话呢,你这看哪呢”
“我在看瞭望楼。”小阿尔贝回答的非常老实
“二哥,你刚才不是说,点火改用长药捻了吗他们好像正在摆弄这个。”
“啥”若尔日一下变了脸色,慌慌张张把脑袋转了过去。“还真是东西肯定组装完了,他们这是要点捻放炮了”他一拍大腿,两只眼睛骨碌碌乱转,几秒钟后方才落上运弹药的马车
“没工夫跟你聊了。等会儿要是出事,我就得把备用炮管找出来,跑着扛到跟你讲这干吗小弟,你自己把耳朵堵好吧,回见”
他甚至等不及话音落下,便匆匆忙忙跑向了墙梯。小阿尔贝没空计较这些,他吸取上次教训,自觉缩到了挡箭板后面,顺便还用盾牌护住脑袋,免得被飞来的碎片波及。虽然翻修的东西都不靠谱但最好还是别出事。我不会拨着玫瑰念珠诵经,但我保证诚心祈祷,上面那位,千万保佑啊
就在他祈祷的同时,杰拉德谢瓦利埃兴致勃勃地举起火把,将灰白色的药捻“嗖”地点着。引线烧得非常快,喷着火星迅速冲进瞭望台,反应慢的根本追不上。
瞭望台距离墙顶大概四法尺,战斗打响后就没人进去过。那里面一个活物也没有,只有长弓手射来的几支鹅翎箭,以及木杠箍起来的四根粗铁管子。真要是发生炸膛事故,杀伤范围或许会被局限在木楼,但火药的威力变化无常,谁能说的准呢
小阿尔贝心惊胆战地蜷缩在盾牌后面,等待着陆续响起的四声“砰咚”,或者一下响起的惊天“轰隆”。出乎预料的是,药捻燃到尽头后,那上面居然只是“嘭”地响了一下,听起来非常沉闷,半点气势也没有。
黄色火光在眼前一闪而过,虽然比火把亮上许多,但相较火绳枪,却也没有强到哪里去。对于这次“炮击”,小阿尔贝既感到庆幸,同时又觉得失望不已。动静这么小,真能打到攻城营地么要是飞一半就掉地上,岂不是让男爵家兵士气大
“好中了”
大保罗突然鼓掌大笑,吓得小阿尔贝猛打哆嗦。以此为开头,民兵、铁匠纷纷加入庆祝行列,几十个人在墙上欢呼雀跃,场面一时间非常热闹。
鲁蒙家小子被搞得一头雾水。为了弄清楚情况,他果断把盾牌丢到地上,从垛堞之间探出了脑袋。咋看上去,敌人的攻城营地似乎毫无变化,西侧入口外面还是那么多人,攻城器械也都待在原地没动。但仔细观察的话,确实能够发现一些不对劲
首先,组装现场已经彻底停工,征召兵和正规兵全都傻乎乎地站着,像是一群被吓呆的大鹅;其次,营地的栅栏墙明显缺了一块,附近的拒马尖桩似乎也断了两根,如此程度的损坏,肯定不是夜风吹出来的。
这就是这就是火炮的威力
小阿尔贝舔舔嘴唇,有些难以置信。不过,手持火把的杰拉德谢瓦利埃,并没给他仔细考虑的时间。还没等他发完感慨,寨主便将另外三条引线同时点燃;火花闪过之后,瞭望台上又是“嘭”、“嘭”、“嘭”连响三声,颀长火焰喷出炮口,晃的小阿尔贝眼花缭乱。
等他擦去泪水,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三发炮弹早就已经落到地面。由于上面那位才知道的原因,这些铅弹当中,有两发偏的非常厉害,只对厕沟造成了些许伤害,掀起的尘土瞬间被风吹散;但最后一发却异常精准,居然命中了右边那台投石机,把摆着的筋腱团当场打散。
一个忙碌的农奴,也被炮弹擦到了脑袋。小阿尔贝不知道此人伤势如何,但他的确一声不吭,直挺挺地摔了个嘴啃泥。如果这人能够挣扎着爬起来,情势兴许还能挽救,可他趴倒在地以后,四肢仅仅只是抽搐了几下,随后便变得毫无动静。
人可以很胆大,但同时也可以很胆小。同伴就在眼前倒下,而且凶手远在三百尺外的寨墙,想报仇都没机会发生在眼前的这件惨案,霎时间把征召兵变得恐慌起来,他们纷纷丢下工具,有人大喊大叫,有人伺机逃跑,还有人跪倒在地,对着夜空连连祈祷。
也就十秒钟的工夫,西侧入口就乱成了一锅粥。攻城机械的组装完全停滞,农奴、杂役更是完全失去控制。雇佣兵和军士眼见不妙,立刻抽出长剑,一面高声呵斥,一面用配重球在人群当中乱砸;现场干活的骑士,比正规兵还要更进一步,几个人匆忙跑向拒马木桩,把挂着的装备一把摘下,喊来侍从帮自己披挂铠甲。
如果让骑士穿齐装备,再次骑上他们的高头大马,征召农奴闹再凶也是无济于事。可问题是,铠甲穿起来实在不方便,没个分钟别想搞定。相较之下,管风琴炮可就方便多了,药包往管子里一塞,再把炮弹、木制弹托用力一填,一分钟内准能装好弹药;即便把上下楼、调校俯仰角度的时间也算上,照样能对骑士大爷占据优势。
杰拉德谢瓦利埃站在瞭望楼下,笑得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铁匠和炮手下来后,他立刻把火把凑近药捻,一次就点燃了两根。于是火光再起,炮声隆隆,两颗约莫半里弗半法磅的铁弹,随着宣告死亡的尖啸,重重砸进敌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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