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窈娘之谜(1 / 2)
话音刚落,王娡便从暗处走出,她呆呆的看着窈娘修长身体,显然十分震惊。她方才短暂晕厥很快醒来,随即便听见窈娘不卑不亢地应对景帝,因此屏退左右,一个人留了下来。
窈娘平日里灰衣素袍,穿着寒陋,虽然面容秀丽,却因头发干枯黄糙,显露不出容色。
但她脱衣之后,整个人形状大变,从肩至径,线条优美,骨骼纤细,尤其湿身后犹如百合吐露,分外清幽宜人。但她背部却布满条状伤疤,如蛇缠身,如毒蚀骨。王娡心下暗想,这样一个美人坯子,怎会有人舍得如此伤她,而她又怎会舍了自己孩子去当乳母但见她方才应对一国之君,竟丝毫不显慌乱,更显得来历可疑。
窈娘见王娡若有所思,满眼警惕,知她担心些什么,便索性摊开双手,肆无忌惮地裸身在王娡面前缓缓转了一圈,问,“夫人可看够了,还有何疑虑,不妨一并问来。”
王娡在她肩胛处看见狼头纹身,吓得不住后退。
窈娘见状,面露轻蔑之色,冷笑两声。
王娡指着她纹身,“你你你不是汉人”古越族断发文身,而狼头则是匈奴人的图腾,莫非她﹍竟是奸细
窈娘笑得清浅,“夫人此生可见过外族吗,怎知我不是汉人”
王娡眼尖,透过淼淼水汽,发现她右肩上竟有一点鲜红,像是军中刺字,那是个“革”字。
王娡外祖出身贵族,从军者众多,因此迅速冷静下来,问“你是军户”
窈娘见她惊慌之中尚有如此胆色,面上轻蔑一扫而光,从些微诧异中生出几分敬重来,左手环护,轻抚右肩印字,笑问,“不像”
“军户会在身体印一个漢字,没有人会印革字,而且军中没有女人,除非你是军妓。”
窈娘笑着摇头,问,“王夫人侍候陛下已久,怎不知大汉和亲之策”
王娡恍然大悟,她竟曾去匈奴和亲,难怪会被刺上狼头,又身怀军印,那革字,取自漢半边,乃是怀漢心中之意。看来她不但出身军户,恐怕还是汉家派出的斥候间谍,只不知其身份到底是和亲的公
主、媵妾抑或女官她既深入匈奴,如何又能逃归而她归来后既不向朝廷复命,也不隐居避世,为何入宫成为妹妹亲信
这一切都如迷雾般缠绕在王娡心头,虽然心中直觉窈娘不会害自己,却又不敢轻易相信。王娡喃喃自语,“我该相信你吗”
窈娘反问,“夫人还有其他选择吗”
这句话如当头棒喝,王娡如被抽光全身气力,跌坐在池边。
是啊,自己根本没有选择,弱女幼子,均无自保之力;万乘之君,根本无暇旁顾;已是退无可退,身后便是悬崖,眼前便有爱女和亲之忧,远观更有兄弟夺位之争。
“那么,你要的是什么”
“夫人要的是什么,婢子要的就是什么”
“我要我的孩儿平安,骨肉相聚,无离散之苦。”
“与君同愿”
一只纤长却有力的手伸向王娡,将她从微凉的汉白玉地面拉起,又服侍她脱去衣衫,缓步走进温热的池中。王娡忍不住扭头看了看窈娘,似乎想从她处找到力量。
窈娘笑了,“夫人真是好颜色,谁敢相信竟已诞育四位小殿下呢。夫人记住,要笑,笑是宫中最有力的武器,无论见到陛下,还是见到太后,或者见到其他宫人,笑能诱惑他们,迷惑他们,也能回击他们。”
王娡点点头,弯了弯唇,绽出倾城之笑,却滚落一滴眼泪。
窈娘叹了口气,“夫人到底还是心软。”
王娡有些惊慌,“不,我没有”,她还想说什么,却哽咽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出来。
“不要紧,哭出来也好,今天哭够了,明天便只有笑了。”
第二日王娡的漪澜殿中迎来贵客,竟是馆陶长公主。
王娡十分意外,却仍强撑病体前来迎接。
馆陶长公主年过四旬,却依然肌体丰腴艳光照人。
她刚入殿内便微笑寒暄,与以往跋扈凌人的模样有不同,反而令王娡分外忐忑。
馆陶公主见她神情仄仄,提不起兴致,便也不多说,只拿出一张帖子说,“阳信公主即将远行,我这姑母特来为她添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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