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拥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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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深水阔舍的这一场聚会,说是相亲也未必完全是,因为在场大多数人都相互认识,私底下甚至出去玩过。

此刻不过是借着这个场子,起哄玩闹,或在一旁谈事商议。

言昳也不知道会玩什么年轻男女羞耻小游戏,反正她直接把球往琵琶袖兜里一塞,装作自己根本没拿球的样子,夹着尾巴就往小路走。

半天也没有人站出来,山光远瞧着言昳拽着裙摆,小碎步溜走的样子,就猜到:估计这三十一号不是别人,就是她。

那拿着球箱的奴仆喊了几圈“三十一号”,所有人都沉默的盯着山光远不肯站起来,宝膺在亭台上笑起来:“或许是丢了球吧,真是不巧,没人能跟山爷互猜扮演的画中人了。本说猜错了的人要喝一杯,要不山爷也给个面子,端一杯甜酒喝了?”

山光远将球抛入球箱中,声音低沉:“我不喝酒。”

转身便背着手,往石路那头走去了。

宝膺小时候,也算是跟做奴仆的山光远打过几年交道了,他知道山光远模样吓人,对他态度也比较冷淡,但不是什么恶劣的性子,他并不在意,笑着打圆场道:“也是,既然没猜就不算猜错了。若是我这球不全,丢一个还好,若是后头的爷和姑娘们也丢了球,谁都找不到配对的,我这就办不下去了啊。”

山光远没去仔细听宝膺在说什么,转头往石道尽头略偏僻的假山与银杏林走去。

不少人都望着山光远的背影,窃窃私语:“他这是甩脾气了?世子爷虽然跟公主不亲近,可现在求人办事,谁不来找世子爷,山光远这臭脾气真就这么得罪人啊。”

山光远并不知道自己被人背后这样议论,哪怕知道了,他也不怎么在乎。只是绕过一块黄石假山,风吹着银杏叶往他脚边卷过,他便忽然感觉到什么东西朝他胸口上砸来。

山光远没见过这么绵软无力的流矢暗器,一抬手便抓住,香脂花球扣在他宽大的掌心中,他翻手低头一看,果然是“三十一”。

声音从假山半高处急赤白脸的传来:“你是听说我来了这儿,就跑过来的?山光远,我是欠了债吗!”

山光远抬起头。

言昳就跟个山大王似的攀住假山上凸起的石头,两只绣鞋艰难的蹬在斜坡上,居高临下的瞪着他。逶迤的绿底红色菱格碎花裙摆和披帛,搭在石头上,那条翠色尾巴蜿蜒下来。

显然是她本来想爬上假山来躲避他,爬到一半却发现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卡在半截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只好气急败坏的用球砸他。

山光远走近一步:“你这扮的是蜥蜴吗?”

言昳瞪大眼睛。她反应过来,山光远拿到球后,是在继续互猜对方扮演画中人的游戏。

她反唇相讥:“你扮演的是钟馗图里的小鬼吗?言老二扮的是钟馗,等他一会儿来抓你!”

山光远以为自己猜对了,抛起花球又接住:“你猜不到的。”

言昳:“……你要是说自己是清明上河图里那个市井小民,我现在就骂你是狗。”

山光远震惊。

言昳看他震惊,也震惊了。

她之前就觉得这游戏有bug,结果他也想到了吗?

言昳立马就装作自己没说过同样的话,嘲讽道:“不会吧不会吧,真有人这么耍赖吗?太鸡贼了吧。好意思吗?”

山光远背着手靠近几分;“反正我也猜对了。”

言昳:“你猜对个屁,你才是蜥蜴精呢!你见过哪个蜥蜴精这么美!”

山光远微微歪头皱眉:“是青蛇吗?你太盛气凌人,没有青蛇的妩媚。”

言昳咬牙,气得朝他遥遥挥拳,结果手一滑,差点从假山上摔下来。山光远连忙扶住她的腿:“你爬那么高干什么。”

言昳总不能说是躲他,磨牙道:“我看风景呢。你怎么每一点眼力劲,不知道扶我下来?”

山光远看她咫尺距离的脸上,全是鲜活的气鼓鼓的表情,实在是忍不住逗她道:“……不会吧不会吧,真有人下不来了?”

他低哑又平淡的语气模仿她说这话,简直比她的语气更嘲讽十几倍!

言昳气的嗷叫一声,撒泼似的抓住他发冠,怒气冲冲的朝他身上跳去!

她还是总笃定他会好好接住她似的,不顾一切的跳过来,山光远提防着她头上那一看就跟血滴子似的步摇,把脸稍稍让开她头饰一点。

结果言昳就跟报复他似的,故意来了个愤怒头槌,铿一下,下巴撞在他额头上。

山光远只闷哼一声。

她自己先疼的大叫起来,捂着下巴道:“阿远,你脑袋是他妈的钢板做的吗!啊呜疼死了,完了我下巴要肿了。”

她还跟几年前似的,习惯在人前只叫他“阿远”。山光远弯了弯唇角。

他赶忙看她下巴,确实红了一块。

山光远无可奈何:“人的下巴哪有额头硬,你这是自己拿鸡蛋碰石头。”

言昳两只细手用力推拒他:“我真是烦死你了,你快把我放下来吧。哎呦哎呦,我跟你遇见就没好事儿。”

山光远低头看她一双手,白皙柔软依旧,嫣红指尖依旧,她臭美,还戴了好几只螺旋纹或八宝纹的细戒指,金戒指托座上镶嵌着或粉或绿的宝石。

他其实想拈住她手指,看看她爪子上有没有留过疤。

但言昳推拒挣扎的太厉害。

他只好把她放在地上。

言昳落了地,整个人几乎被他的阴影罩住,她有些吃惊的抬头看他:“你、你怎么这么高了?”

前世山光远就相当高大,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辈子,他十五岁之前都在她身边,吃喝都好,养的精细。如今看起来,甚至比前世还要高一些。

言昳一直觉得自己是他主子,但这护院的身量对她而言也未免太有压迫力了。五年前,他都好几次抓住她一抬,就让她两脚离地了,现在她感觉,山光远只要抱住她脖子下巴,往上一托,言昳就跟出土的萝卜似的了。

她仰头看他的角度太大,头顶绑在飞天髻中的假髻托都往后滑去,她连忙扶住发髻,后退半步,找了个舒服的角度仰视他:“你怎么回京了?”

山光远觉得她态度未免有点太抗拒他了,垂眼道:“之前的事办完了而已。”

言昳:“哦。你也忙。现在混的挺好啊。”

她觉得自己这话,就像是二十年高中同学聚会,大腹便便的同学们晃着各型车钥匙尬聊。

山光远应了一声,低头看她:“你这几年到处在躲?”

言昳要在别人面前,还挺爱装弱小可怜的,但在他面前,有种想要得意显摆的意愿,她两只手虽然笨拙的扶着发髻,却下巴扬起来:“躲?我要躲谁?我不过这几年太忙了,没空在人前露脸罢了。”

山光远还是了解她和她的事业的:“最近来京师,怕不是因为遇到些棘手的事。要长留京师办事,或者需要个明面上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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