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特别篇：致曾经的我们（2）（2 / 2）

惊雷声在耳畔炸开，冰凉的潮湿的空气争先恐后地往鼻腔挤。乌云遮天蔽日，马上要下雨了。

“悟，■■■■■术式，■■■弊端。”

“■■■■■■杰…”

“他好慢啊，还没来吗。”身体慢吞吞地抬头，朝家入硝子身后看。

“■、他■■■■。”

听不到。

听不懂。

不想听。

那些被杂音充斥着的话是什么啊？身体的状态不对劲，太不对劲了！意识只觉一股寒气顺着脊背爬上了后颈，明明是个旁观者的他却不敢吱声。

身体切实地困惑了，“嘁，你怎么这副吃了三斤苦瓜的表情？”

“悟，你冷静点。”

“我现在的感觉好极了——就算是再干出些什么事，也不会有感觉吧。”

“……你现在这样，也不怕那家伙笑你？”

“哈？你在胡说什么啊硝子、”

“……”

空荡荡的教派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中。

“和小孩子一样不相信现实的家伙……”硝子抬起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向来镇定成熟的家入硝子面无表情，眼眶却睁到最大，身体在她眼底看到了一条条的血丝，还有溢出来的眼泪。她的脸上，从嘴唇左侧的划痕延伸到了下巴，不断渗出鲜血。反转术式没有发动。

她看起来也快要崩溃了，揪着身体的领子用力给了他一巴掌。

“五条悟，夏油已经没了，但是你也该醒醒了吧？”硝子脱力一般地说。

这一巴掌像惊雷一般，打碎了他的从容和淡定，身体愣了足足有半分钟，他紧紧咬着嘴唇，脸色难看极了，整个手开始发抖。

有什么漆黑的、鲜红的画面顺着记忆闪过——

——零碎的是一些盘星教众人鼓掌微笑的场景，他的大脑一个一个在那些人的脸打上红色的大叉。

他想起来了，他并没有杀多少人呀。哈哈，这些愚昧无知的家伙，为无辜少女的死欢欣鼓舞，他们能称之为人类吗？

身体只是用术式杀掉了其中一个，二个，三个……他狠狠砸碎它们微笑的丑陋的脸，然后冷眼看着剩下的家伙，有的慌乱逃窜跑了出去，有的匍匐在地乞求他饶命。

它们死了，再正常不过。

——时间线再往前拉扯，酷似伏黑惠的男人嘴角一道疤随着他的话涌动，“那小子？死了吧，他的术式还真麻烦啊……”后面说的是什么他完全没有听下去。

现在的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

从敌人口中得到未知真假的信息，和从伙伴口中得知的信息，这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说被一刀穿心，被捅了大脑，毫无还手之力地躺在冰冷的地上这粉碎了他的自尊，但是得知杰的死亡，果然还是……

完全，忍受不了。

咒力疯狂涌动，滚烫的血液突突地流淌，撞击着血管壁。身体听到自己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声。

“所以，硝子想告诉我什么呢？”

“来不及了，没时间，”家入硝子深吸了一口气，抹了一把眼睛，揪着身体把他拽起来，她强忍着悲伤，厉声道，“夏油他死了之后，他的咒灵全都跑了出来，你要是不想来接应的灰原七海，还有其他咒术师也一起都死掉，就打起精神一点！”

咒灵操使死后，数百只咒灵失去了主人，以毙星宫这个地点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其中有几只一级二级咒灵根本不是普通咒术师可以应付得来的。

见身体仍有些怔愣，她加重语气，又补充了一句，“杰想保护弱者，他是绝对不想在天上看到认识的咒术师一个个过去的。”

这句话的分量够重，而家入硝子也不会知道，这句话在未来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将孤身一人的最强带向怎样的道路。

理子妹妹被颤抖的双手平放在地上，坐在血海中的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踉跄走了几步，他用并没有沾染血污的白净的手擦了把脸，叹了口气。

“嗯，是我搞砸了一切……走吧。”

反应过来的身体像是迅速领悟了什么，术式加持之下他们行动速度很快地赶到了薨星宫外。咒灵操使没有死太久，失控的咒灵挤满了这片地方，还在不断往外跑，而丸子头的青年的身体处于它们的中心。

身体望着这一切，睁大了眼睛，他咬了咬牙，无端联想到一个词语——“百鬼夜行”。

至少得……把杰的身体抢回来才对啊。

【2006年8月，星浆体事件，特派遣高专二位二年级生前往护送星浆体天内理子任务失败。遭术师杀手伏击。

盘星教死亡共■■■人，皆为普通人，其中■■人躯体重度损坏，据咒力残秽初步判定，为二年级生五条悟所为。

二年级生夏油杰死亡，■■■只咒灵逸散，其中一级■只，二级■只，造成■■人死亡。】

身体靠墙坐在贴满了黄色符咒的房间里，坐成一个直角三角形，一只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默不作声地凝视着某个地方，不知在想什么。

意识认出了这个地方，这不是他吃下第一根手指之后在高专醒过来的地方吗？在这里，老师宣布他要被处以死刑，又笑眯眯地说有他在改成了缓刑，并要他选择一个喜欢的地狱。

五条……意识咽下了称呼后缀，杀死十几个普通人，间接性使几十个普通人死亡，现在待在这里，这怎么也不像是他那位人民教师，倒像是另一位悟先生，他会被怎么处理吗？

意识紧张起来，他怎么也看不出个端倪，但他又想，既然他能见得到穿袈裟的悟先生，那对方怎么说也没有生命危险。

轻轻的“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