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有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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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节奏地敲了三次就停下。

恭恭敬敬。

敲门声不大,带着一股的畏惧。

沈镌白坐在沙发椅上不为所动。

“”

王楠嘟嘟囔囔,狐疑地去开门,他大马路上随便找的临时演员,难不成还认识剧组里的人?

待看清门外站着的人以后,王楠一愣,“制、制片?您怎么来了?”

周度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我还想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王楠努努嘴,示意他身后,不满地抱怨道:“演员罢工不干了,我劝着呢。”

他语气里阴阳怪气,像是告状似的。

周度视线越过他,直接落在里面的男人身上。

瞬间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你找他演戏?”

“对啊。”周度懵懵懂懂地点头。

“……”

一时没忍住,周度气得一个巴掌拍在王楠的脑门儿上,压低声音骂道:“你他妈疯了吧,你让他演什么了?”

王楠捂着脑袋,不明所以,“就、就下午和岑老师演的那场施暴戏。”

“”

干。

难怪沈镌白找他要原片。

顾不上和王楠讲话,周度搓了搓手,走到沈镌白面前。

“沈总。”周度讨好地卖笑叫人。

“?”

王楠耳朵动了动,怀疑自己听错了。

制片刚刚喊他什么?

什么总?

沈镌白低头把玩着手机,漫不经心。

更衣室墙上的时钟,一下一下的走,咔哒咔哒地催人。

周度一颗心被熬得七上八下,磨得人难捱。

半晌。

沈镌白才轻飘飘地开了腔,“周度,你请的是什么导演?”

“我投资这部戏,不是让他来拍三级片的。”

“”周度猜也猜得到,是张镭在片场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了。

他赶紧帮忙找补,“不会不会,现在审核非常严格,肯定不会拍过火的。回头我再提醒提醒张导。”

“过火了。”沈镌白声音冰冷,用的是陈述句。

“你说怎么办吧,是我撤资,还是换导演?”

不轻不重的两句话,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周度平地一个没站稳,打了个踉跄。

“”一旁默不作声听着的王楠,嘴巴张着忘了合上,下巴几乎掉到地上。

搞不懂眼前的男人是什么来头,能让一个堂堂制片那么恭敬顺从,更离谱的是,开口就要换导演。

周度知道这会儿沈镌白是真的动怒了。

他忍不住嘀咕,张镭也是脑子被驴踢了,明明刚和他说过别去惹岑虞,非要往撞枪口上撞。

要不是陈则越特意叮嘱他不让声张,光是沈镌白这一个名字,就足够让张镭安分的了。

投资方撤资,剧组资金没法流动,剧组发不出工作人员的工资,这戏得凉。

临时换导演,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导演,剧组拍戏周期延长。

万一张镭被惹急了,污蔑剧组一些有的没的,凭他在圈子里的地位和观众认知度,带个节奏,假的也能说成真的,到时候这戏也得凉。

不管是撤资还是换导演,周度都没办法承受后果。

他张了张嘴,艰难地开口,“现在能拍好古装剧的导演真不多,其他的导演也都在别的剧组,档期早一年前就排满了,这剧组多等一天,就得多烧一天的钱…”

沈镌白睨着他,不为所动,一副‘所以呢,我缺这点钱吗?’的表情。

“……”

周度后背流下一滴汗,继续说:“而且这导演换了,到时候肯定拍不完。”

“很多配合宣传的综艺节目也早定了,延期肯定会影响到时候电视剧的宣传效果,演员的后续工作也会被耽误。”

听到这里,沈镌白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

半晌。

他掀起眼皮,瞳孔冷峻,语调里透着丝丝凉意,“事不过三,我不想再看见下一次。”

周度一听,知道是他松了口,赶忙应承,“是是是,有我盯着,肯定不会让岑老师再在剧组受委屈,沈总您放心。”他点头哈腰地保证。

大家都是聪明人。

沈镌白话已经说到这儿,也没什么可说的。

他站起身,接过周度递来的原片,“片子过两天还你。”径直拉门离开。

弹簧门打开又重重关上,剩下里面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

摄影棚外的停车场。

陈则越趴在驾驶座的方向盘上,百无聊赖,不知道他家老板去散步能散那么久。

他又不敢打电话去催促,只能干等着。

突然,后座车门被人拉开,又重重地关上。

陈则越把头从方向盘上抬起来,后视镜里一眼看见坐在后面的沈镌白。

脸色阴沉,比离开时还要黑。

“陈则越。”沈镌白开腔。

陈则越打了个寒颤,“哎。”

“给我去查张镭。”

-

主演休息室里,岑虞捏了捏眉心,任由造型师帮她拆掉头上的发髻和金钗步摇。

最后那场戏,在男演员离开以后,就那么不了了之。

刚才拍戏的时候,动作幅度比较大,步摇晃荡,缠绕到了头发,这会儿半天解不开。

岑虞没什么耐心,直接插手扯下来,勾连着好几根断发。

头饰拆掉以后,她进了换衣间脱戏服。

换衣间里有大面的落地镜。

岑虞盯着镜子里的女人,眼角湿润,有些红红的。

她懊恼地向后撩一把头发,额前的碎发向后收,又重新落于侧脸。

戏拍完了,她才意识到一点——

那就是蒙眼睛根本没有用啊。

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仿佛都还记着方才的肢体接触,残留冰凉指腹划过的痕迹。

反而加深了感官的敏感程度,让一切都变得更加清晰。

“虞虞姐,还没好吗,需要帮忙吗?”宋文文见许久人没出来,在外面问。

“”岑虞深深吸一口气,“马上。”

她伸手够到后腰。

挂脖式的抹胸,后背没有遮挡,只有腰部的一根绑带系住。

指尖在腰后碰到一个不知名的小物件。

金属的质感冰凉。

岑虞皱了皱眉,鼓捣了半天,小物件勾连着绑带扯不开。

“文文,你进来帮我一下。”

宋文文闻声,小心翼翼开了个门缝,钻了进来。

她绕到背后,鼓捣一阵后,取下了小物件,递还给岑虞,“系带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虞虞姐,你从哪找来的袖扣,得亏有它固定,不然刚才拍戏的时候得走光了。”

“”岑虞愣了愣,盯着掌心里的男士袖口,银色的暗纹简约低调。

连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人扣上去的。

她合上掌心,圆润的袖扣嵌进肉里。

岑虞一向是戏里戏外分得很清楚的。

这一次破天荒的有些分不清。

明明没有看见对方的脸,却还是构成了一个具像化的实体。

男人在戏里暴力与戏外温柔的转换,模糊了真实与虚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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