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丧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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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永瑄叹了口气:“唉,如今三哥走了,扔下了这一屋子的孤儿寡妇,日后也不知是个什么境况。”

静容摇了摇头:“你看看你大嫂的情形就知道了,如今你三哥没了,你皇阿玛只怕会更加恩遇他的遗孀,你三嫂的未来你是不必操心了。”

永瑄笑了笑:“也是,皇阿玛总不会让人怠慢了他们。”

静容和永瑄说着三阿哥府上的事儿。

只是却不知,如今的三福晋,并非他们想象的那样因为太过悲痛,而失去了神智。

她跪在堂上,内心没有痛苦,没有悲伤,只是一片平静。

堂上那人是自己的丈夫,按理来说,也应该是自己最亲近的人,可是自从自己嫁给他之后,他带给她的,就只有痛苦和不堪。

她不是多聪明的人,能选上皇子福晋,也是多亏了有个好姓,和好母亲。

本以为日后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可是却不知,再多的荣华富贵,那也是得用一生作为注的。

永璋对外人永远是温和而又懂礼的,可是对她这个枕边人,却格外残酷。

他似乎把他这一生的不得志,都怨怪在自己身上,好像这样,他的痛苦就能轻省些。

想到这儿,博尔济吉特氏闭了闭眼,现在好了,他没了,那些冷眼,那些嘲讽,那些羞辱也都没了。

她解脱了,哪怕她没有孩子,哪怕日后府上会有一个和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嗣子,那也比之前要好。

之前那些骑在自己头上的完颜氏、瓜尔佳氏,如今都在她手底下瑟瑟发抖,多说一句话都不敢,这样的日子,和之前比起来不知好了多少。

那个人说得对,血债要用血来偿,永璋害了自己的孩子,那如今他也应该用自己的性命来偿还。

豫嫔被吓的不轻。

她哆哆嗦嗦的窝在通炕上,身上裹着被子,在这暑日里,显得格外诡异。

她是真没想到,那人竟然有这么大胆子,三阿哥真的没了。

到底是怎么没的,她想也不敢想。

她不会露馅吧?

那药可是她给博尔济吉特氏的,可是她也只是吓唬吓唬她,照她看着,博尔济吉特氏这样的女人,压根就没这个胆子。

可是谁又能想到,三阿哥真的死了!

要是真的是博尔济吉特氏死的,那这事儿要是爆出来了,自己只怕也逃不脱!

豫嫔因为这事儿已经好几天没休息好了,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人也看着神叨叨的,不让宫女到跟前伺候,却又时不时的打听三阿哥府上的事儿。

但是幸好,这几日三阿哥府上的事儿,说起来的也多,但是大多都是说可怜,叹息的,豫嫔跟着打听,倒也不算出格。

等到三阿哥的丧事都办完了,却还是没有传出什么消息,豫嫔这才松了口气。

或许三阿哥真的是病死了,是啊,三阿哥原本就病歪歪的,看着命不久矣的样子,就算是病死了也正常。

博尔济吉特氏虽然也是蒙古人,却是被她娘宠着长大的,哪能和她们这些草原上长大的藩部女子相比。

豫嫔压抑着心中的不安,为了不让人看出来,也不敢和之前那样再窝在宫里不出来了,反而又开始交际起来了,似乎像是忘了之前的丧子之痛。

她这个模样,旁人倒也没有疑心,毕竟丧子虽然痛,可是失了皇上的宠爱,那更痛苦,生活在这宫里的人,迟早都要明白这个道理。

而静容看着豫嫔出来走动,也并未疑心,毕竟谋害皇子这种事太过离奇,谁也想不到竟然会发生,而且谋害的,还是永璋这样无害的皇子。

等到永璋丧事过了,乾隆照样去了木兰。

不过今年乾隆明显没什么兴致,围猎完,就回了京。

等到翻过年,永璇的婚事也该准备起来了。

初定在四月,婚期在六月,但是在这之前,又得按照清宫的规矩,给永璇指定房里人了。

不过这次没让静容操心,永璇自己把事情解决了,他宠幸了跟前的侍女王氏。

原本也是没人知道的,但是当太后和他提给他指人这事儿的时候,永璇突然自己张了口:“皇祖母,孙儿跟前有个侍女,伺候的极为妥当,孙儿已经收用过她了。”

太后整个人差点裂开了,要知道皇子纳妾,这的确理所应当,但是第一个教导人事的妾室,那得必须是长辈赐下,才算正经,自己直接收用了,还大咧咧说出来,这简直让太后怀疑自己的人生观。

“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和我说呢?”太后也糊涂了,这话说的怪不妥当的。

永璇还有些不好意思:“孙儿,孙儿这也是情之所至,后来又不好意思与祖母说,这才……”

太后叹了口气,算了,他也每个亲妈在,弄出这种事儿也寻常,就算违背礼数,也不算大错。

“行了,既然你喜欢那个侍女,那收用便收用了吧。”太后淡淡道。

永璇却有些扭扭捏捏:“祖母,她好歹是孙儿的第一个女人,总得过个明路吧。”

太后都气笑了:“怎么着?你还想给她上玉蝶?我告诉你,想都别想,等她有了生育再说,如今就先做个侍妾,等你福晋进门再说。”

永璇撇了撇嘴,到底没敢多言,只能讷讷应了。

心中却想着,尹继善那个老狐狸的女儿,只怕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不过没事儿,自己可是皇子,难道她还敢和自己对着干?

玉英这样温柔体贴的人,他一定要好好护着。

八阿哥的念头无人知晓,但是他的婚事还是办的十分得体。

四月下定,尹继善亲自来京料理,他本就是个圆滑人,但是也是个有本事的,乾隆骂他没刚性,但是该用他还是得用。

六月的时候,永璇婚礼,乾隆也特意从圆明园回了趟宫,参加了一下这个并不怎么喜爱的儿子的婚礼。

永瑄也跟着去了,回来之后,和静容说:“八哥那个岳父,真真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人,见谁都讨好,就连儿臣也不例外,怪不得皇阿玛不喜欢他。”

静容听了却笑笑:“人无完人,他虽然有可厌之处,但是你皇玛法和皇阿玛都重用他,能够四督江南,可见他也是有些长处的。”

永瑄点了点头:“是个能人,可惜喜爱奉迎,好名市恩,用心不诚。”

听了永瑄点评,静容也没当回事,永璇成婚的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等再过几日,永璇福晋来给静容请安,静容这才第一次见着这位章佳氏。

长得很普通,但是气质看着十分恬淡,说话也细声细气的,怪不得是江南长大的女子。

静容倒是挺喜欢她的,不过看着却和永璇是两样人,两口子肉眼可见的生疏。

等到两口子走了,静容忍不住叹息:“这满宫的皇子福晋,如今看着,倒是只有老六和老六媳妇和睦些。”

赵嬷嬷听了急忙道:“娘娘这话可不敢说,如今六阿哥已经是慎郡王府的贝勒爷了,再不是宫里的阿哥了。”

静容听了这话,免不了失笑:“总是忘了这一茬,也是,老六离了这宫廷,看着倒是比以往逍遥了。”

赵嬷嬷没说话,心中却有些叹息,娘娘若是不入宫,或许也能痛快些。

正说话间,外面有人进来报信。

“皇后娘娘,五阿哥府上的索绰罗格格又有身孕了,五福晋命奴才来给您报喜。”

这人虽然口上说着报喜,但是面上那笑却僵硬的很。

五阿哥府上,至今说起来已经生养了两个孩子了,一个索绰罗氏生的,结果只活了三天,一个是胡氏去年正月生的,结果当天生下来,当天就夭折了。

自打这以后,五阿哥再不进福晋的屋子,听说两夫妻闹得挺僵的,但是五福晋到底不是三福晋那样没心机的人,这事儿压死在府里,外面一丝一毫都没有传出来。

没成想今天索绰罗氏又诊出了喜脉,这下子西林觉罗氏哪怕是恨得咬碎了牙,也再不敢有任何动作,还得满脸喜气的四处报信。

静容听到这个喜信先楞了一下,然后就笑着让人赏了东西,等人出去了,这才叹息:“只盼望这一胎安安分分的,不要出什么意外。”

赵嬷嬷在边上帮腔:“五福晋是个聪明人,知道该做什么。”

静容没吭气,只盼望她真的知道。

下午乾隆来静容这儿的时候,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满脸的开心。

“总算是有好消息传来了。”他笑着道:“永琪去年连失两子,只盼望这一胎能安安稳稳的。”

静容也跟着笑:“想来是能安稳的。”

乾隆说完,又琢磨了一下道:“不如派一个老成点的嬷嬷过去伺候,也省的又和之前一样,闹出事端来。”

静容摸不透乾隆这话是到底猜出了什么,还是只是随口一说,但是既然他都张口了,自己自然不能不应。

“还是皇上想的周全,臣妾这就让人去内务府吩咐一声。”

乾隆点了点头:“永琪年纪也不小了,该有个孩子了。”

他说着这话,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脸上闪过哀伤,不过转瞬又恢复了平静,转而道:“过几日我准备去热河哨鹿,你打点一下。”

静容一惊,这个时候,去热河哨鹿,他也真有这个闲情逸致,不过既然都张口了,那自然不能不去,静容问了一下还要带谁。

乾隆基本上把宫里受宠的妃嫔都点了一遍。

舒贵妃、豫嫔、郭贵人、伊贵人、和贵人。

郭贵人就是霍硕特氏,自从去年开始,她就异军突起,在后宫几乎和和贵人平分秋色,把之前的老同事伊贵人甩到了身后。

静容都有些惊讶,毕竟郭贵人看着容色也就中上,文化程度也一般,能认得几个字已经算不错,人也看着安静少言,竟也能得乾隆青眼,看来多少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这次热河哨鹿,在乾隆嘴里她能排到几个贵人前面,足见乾隆对她的看重。

定下了人选,乾隆就施施然离开了。

静容则是立刻办乾隆交代下来的事情。

先给索绰罗氏挑了个照顾生养的嬷嬷,静容特意让赵嬷嬷去问了愉妃的意见。

愉妃简直感激涕零啊,还特意来静容宫里谢恩。

她这一年,也因着永琪的子嗣问题,愁的头发都少了许多,对付永瑄的心思都歇了不少,一双眼睛就盯着永琪的后宅,生怕再出什么问题。

现在皇后要出手了,她当然举双手赞成啊,在她看来,皇后这人虽然心机深沉,但是却不会在孩子这种事上伸手,还是很靠得住的。

等选好了嬷嬷送过去,不用赵嬷嬷回复,静容都能想象得到西林觉罗氏脸上的表情。

这可算是照脸扇了,她还不能拒绝。

可是或许也是这段时间的磨砺,西林觉罗氏也总算是磨炼出来了,心中恨得要死,面上还是一副不胜惶恐的姿态,感谢了皇后的恩德,毕恭毕敬的把赵嬷嬷送走。

静容听了西林觉罗氏的姿态,就知道她现在只怕也是明白过来了,所以倒也不再担心这一胎再闹幺蛾子了。

等到七月十六,乾隆带着半个后宫的女人去了热河哨鹿。

几个年幼的皇子也跟着,永瑄看着兴致很高,一路骑着马,跑前跑后,时不时的跑到静容的凤驾前,和她说说前面的景致。

静容看着他高兴的样子,也不拘束他,任由他来回。

一直等到了热河,一行人这才安顿下来。

这趟出来,几个妃嫔中,格外显眼的应该就是郭贵人。

乾隆头一天哨鹿的时候,竟然还让郭贵人一同侍驾。

要知道这种待遇,以前也就皇后和令妃有,如今又多了个郭贵人。

原本大家都看好的,美貌动人的和贵人,在乾隆过了几天兴头之后,好像也就泯然众人矣了。

出了这种事,大家都忍不住看皇后的脸色。

但是皇后……

嗯,皇后没啥脸色,郭贵人也罢,和贵人也罢,其实对她来说都差不多,爱谁谁。

郭贵人倒是激动的满脸通红,只是她性子老实,也不敢表现出什么,反而在静容跟前越发恭顺。

之后几天,乾隆对郭贵人也多有宠幸,甚至还会让郭贵人视膳,视膳就是侍奉皇帝用膳,这非宠信有加之人不得用。

一时间,郭贵人在宫中炽手可热。

就连豫嫔这样心高气傲的人,也开始亲近她,郭贵人的面色也一日好过一日,主子的范儿也拿捏起来了,再没有往日唯唯诺诺的姿态。

静容听这些事也就是听个热闹,反正这些人也不敢闹到她跟前来,她来热河,还真是认认真真的在避暑,旁的不关她事,一概不管。

今年的夏天格外热,静容在行宫里都有些待不住,每天下午,都得出去走一圈。

永瑄每日跟着乾隆出去哨鹿,静容看着都觉得热,但是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每天给永瑄备好了乌梅汤等消暑的东西,让他也解解暑。

但是他到底年幼,这天有些生了暑热,静容便求了乾隆没让他跟着出去。

乾隆也心疼儿子,自然应了。

结果静容这头刚安顿好永瑄,那边就传来消息,郭贵人病了。

静容一听这话,也没当回事,那个后宫女子夏天不病几场,捂得那么严实,不中暑也得出痱子。

不过到底是乾隆的爱妃,静容也不好怠慢,就让人去请了太医过去。

本也就是见寻常事,结果下午的时候,又有人过来传话,郭贵人,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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