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 有何难(1 / 1)
这一年的春天,虽然没有大的战事,但是东西魏以及南梁三国,在边境的小冲突丝毫没有停息,反而有着愈演愈烈的架势。
局部摩擦时有发生,北起黄河,南到淮河,三国的战线绵长而复杂,但总的来说,由于各自的问题,暂时还没有大规模发动战争的意愿和能力。
在山东与河南的边界,东西魏双方的交界线位于一串西北—东南走向的连续湖泊,也就是济州与兖州中。
山东半岛西部此时不光有连绵不绝的丘陵,而且还有一处巨大的湖泊,巨野泽,也就是后世水泊梁山的基础。
除此以外,还有洪水、菏水、独山湖、昭阳湖、微山湖等湖泊,形成了天然的东西分界线。
此时高欢正率领侯景与高敖曹,在黄河北部绵长的战线驻防,高敖曹奉命驻扎在巨野泽以北的平原郡。
不过,高敖曹可不是能耐得住寂寞的人,他今日便偷偷溜出了驻地出来透透气。
信马由缰之下,走的有些远了,一时兴起之下,顺着渡口去了黄河南岸的济州城,那里有他的老朋友,济州刺史郑严祖。
济州刺史府中,高敖曹和郑严祖正在做游戏取乐。
“郑兄,可准备好了?”
高敖曹咧着嘴,兴致勃勃地问道。
只见两人分别用手握着长长的步槊,步槊的中间用朱砂笔标记了三圈粗粗的线条,这种游戏叫做“握槊”,乃是军中将士穷极无聊发明的打发时间的游戏,跟拔河的规则是差不多的。
两人地面的中缝也同样对齐画了条线,由于高敖曹力气比较大,因此让着郑严祖,自己只用一只手。
郑严祖出身荥阳郑氏,标准的门阀中人,只不过此人不拘一格的很。
他爹是郑道昭,乃是大名鼎鼎的“北方书圣”,作为洛派的书法家,不仅发展了方折的书风,而且吸收民间圆笔作书的特色,创造了洛派真书中规矩整饬、结构严密的圆笔流派。且郑道昭精于诗作,五言诗和玄言诗写的都相当不错。
就是这么一个学富五车的爹,生出来的儿子却让人怀疑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大儒对郑严祖的评价是“颇有风仪,粗观文史”,嗯,这八个字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此人外表看着还可以,但是文化水平也就是读过几本书的样子。
如果这个评语是对还在读书的寒士来讲,已然是不错了,然而去形容这样一位顶级门阀、顶级老爹培养出来的儿子,那就是照顾郑氏的面子,没把“纨绔子弟”四个字明说出来罢了。
郑严祖凭借着家世,在这个门阀与皇帝共治天下的时代,历任通直郎、通直常侍。为官期间轻躁薄行,不修士业,倾侧势家,乾没荣利,非常乐于与贵族交往,这一点在尔朱荣入洛后,更是显露无疑,他没有半分读书人的样子,反而每日热衷于舞枪弄棒。
此人出名也不是因为述这些,是另一个人品问题,非常好色。
御史中尉綦俊曾弹劾郑严祖,与宗氏从姊(同族表姐)通奸,洛阳士人咸耻言之,都不想与之为伍,然而郑严祖聊无愧色,反而每次与“友人”相谈时,都以此为荣。
由于郑严祖此人人品极为低劣,因此朋友也不多,他挑选朋友,既看不非门阀的士人,也看不在他眼里假惺惺的道德君子。
所以,出身河北大阀高氏,又以勇武著称的高敖曹,也就成了郑严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这两人正握着槊来回拉扯相互较劲,郑严祖涨得满脸通红,高敖曹也不轻松,毕竟是单手,对方也是孔武有力之人,所以玩的非常起劲。
就在这时,一个校尉模样的人直勾勾地闯了进来,见郑严祖,大呼道:“郑刺史,可是寻到了,刘将军有事找,让俺来济州城寻。”
见郑严祖要不玩了,高敖曹好不容易放松一天,顿时有些生气,问道:“刘将军何事?难道没交代你吗?”
“哼。”
那校尉也是胆子肥,冷冷地说道:“与汝无关。”
“去你娘的。”
见这信使如此态度,高敖曹怎么可能惯着他脾气,性子火爆的高敖曹直接一拳头掀翻了校尉,又狠狠地踩了几脚,还不解气,左右四顾,看到刺史府中用来押解犯人的木枷,直接拎了过来,锁在了这校尉的脖子。
“高敖曹,好大的胆子!”
那校尉躺倒在地,脖子挂了大大的木枷,依旧态度嚣张。
也不怪他敢这么说话,打狗还要看主人,他嘴里的刘将军是什么人?
刘贵,秀容阳曲人也。
看这个户籍地应该就知道了,尔朱荣嫡系中的嫡系,从小跟着尔朱荣一起长大,刚格有气断。刘贵历尔朱荣府骑兵参军,骠骑将军,负责训练统帅尔朱荣的骑兵部队。
尔朱荣本来就是个猛急的性子,刘贵比他还严峻,对待士兵极为严格,在尔朱荣军中非常有威望,地位特殊。
因此他手下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校尉,也敢这么横地跟将军说话,便是料定了看在刘贵的面子,一般人不敢把自己怎么样。
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高敖曹不是一般人。
因此当校尉再一次嘴硬时,他离去地府报道就已经不远了。
校尉梗着脖子说道:“嘿嘿,用木枷锁俺容易,但要开枷时可就难了。”
“哦?”
侧着头躺在地的校尉看不到高敖曹狰狞的神情,还在自顾自地放着狠话。
“唰。”
高敖曹拔出刀来,顺着木枷一刀砍断校尉的脖子,大好头颅咕噜噜地滚落在地,被高敖曹当球踢,沾满了灰尘的同时,鲜血也画出了一副可怖的图画。
高敖曹狞笑了一声,对郑严祖道:“这又有什么难的?来,郑兄,继续。”
郑严祖也是哈哈大笑,对于他这种高门大阀出身的人来说,死一个校尉算个屁,之前也只是顾及刘贵才没有发作罢了,高敖曹正是做了他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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