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曲中再闻无双意（2 / 2）

这是一段废话。所有假设都有谬误的风险，而世间所有探究都必须建立在假设之上。

阮雪音不信她不明白这个道理。

她只是不安。因为不安而强行反驳。

阮雪音没有她这么不安，至少要略好些。许是因为从寂照阁那晚到今日，诸般忐忑已经开始发酵以至于有所消化？

时间确乎是顶级良药，能治病，治心病。

你说得对，《广陵止息》是太有名的曲目，建立这种联系很莫名其妙。但蓬溪山和上官府的联系已经有四姝斩在前，那就不得不将所有重合的点都纳入考量，也包括《广陵止息》。且还是那个道理，咱们那一大堆书里，为何会出现一本琴谱？老师从不弹琴，那把琴又是什么来历？

阮雪音一口气讲完，再次有些理解竞庭歌心情。

应该说两个人共同的感受。

十余年来视作理所当然之事，哪怕心怀疑问却因着对老师的信任与依赖，从未将它们往一些严肃甚至于严重的问题上想——

逻辑是相对的。

那个段落叫《乱声》。竞庭歌纠正。

阮雪音转头看她。

好，乱声。你奏琴期间，《乱声》那段最后一个音出现时她表现不太寻常，我一开始以为是这里不一样。

让她们分别弹琴就是为了捋线索，到此刻竞庭歌已经完全了然。

竞庭歌秀眉轻挑。

这般想着，终究没往下说，总之你盯好上官妧，苍梧那边交给我。

说好了，此事你知我知，调查也都暗中进行，你找蔚君陛下帮忙——

而且在这种无关痛痒的事情上，他通常都一口答应直接照办，根本不会问原因，连糊弄都不用糊弄。

她有所反应，便不可能全无问题。

是啊，阮雪音轻叹，曲从谱，都是照谱子学的，又哪里会有差别呢？

无论她们承认与否，无论她们与老师的关系如何不甚亲密，蓬溪山这个地方，都是她们在面对漫长岁月和苍茫人间时，有意无意会使用的心内保留地。

《广陵止息》好像不止一个版本。s1;

又是这般近乎冤大头的语气，阮雪音不寒而粟，莫名对蔚国那位新君生出几分悯恤。

却与其他人，都不一样？

所以一样，反而叫她吃惊。

没有。半晌，竞庭歌徐徐开口，声音有些飘忽，这首曲子你也听了很多年，有没有差别，一对比就知道，其实都不用问我。

结果没有不一样。她接口，但其实按照四姝斩的逻辑，一样，才是对的。

慕容峋热衷乐舞，他仿佛说过，现存于世的《广陵止息》最少也有五个版本。总体相同，只细节处有异，大概是流传誊抄的过程中出现了误差，又被后世乐者不断修补美化所至。

一样和不一样也是相对的。

看来回到苍梧，我得让慕容峋找一堆乐师来弹《广陵止息》了。

也许，她以为自己在那里的处理方式是特别的。她以为天下间除了她自己，很少甚至根本没人会这么弹。但你却这么弹了。

这个不用你操心。竞庭歌摆手，他不是顾星朗，糊弄起来容易，我随便找个理由就成。而且，

那么，至少你们俩学的是同一版本。阮雪音蹙眉，但那堆乱调快结束的时候，

不多也不深，甚至只是一些影子，但无从选择不可替代的，归属感所在。

的确。阮雪音认同。

从今日开始，从疑心生起那刻，一切都要改变了。

那问题出在哪里呢？

如果曲谱有差别呢？竞庭歌心下忽动，

尤其对于不知身世连国别都无法确定的竞庭歌而言。

她们俩一样——

阮雪音至少，哪怕只是场面上，还有一个崟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