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平凡的知青生活(1 / 1)
生活太单调了,为了排遣心中的空虚,给生活增加一些乐趣,即便是没有快乐的条件,我们也想办法创造出条件来。我们陆续从家里拿来二胡,笛子,三玄,小提琴,凡是我们能找到的乐器,没有人教也无所谓,随手拨弄着玩,只要有响动就行。每到收工饭后,宿舍里就会响起乐器的弹拉声。
每到这是喜喜就会喊着抗议:“你们还让不让人活了,这闹的是什么玩意,太难听了,”
“你笨的什么都不会,还不愿意学,不要钱让你听就不错了,你还想咋地。”
“要不你也学一样,不过就你那手比脚趾头还笨,能玩这高智商吗。”
我们七嘴八舌火力齐开,对着喜喜轰了过去。就喜喜木头脑袋一个,没有一点音乐细胞,其他爱好他也没有,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性格真无聊。我们几个都有兴趣玩俩下,没有人在乎他的叨咕,我们几个照旧拨弄着玩。还别说几个月下来,我们竟然也无师自通,有模有样的玩出调调来了。有时我在屋对面的山坡上,装作悲苦的样子,伤心欲绝的用二胡拉着“苦菜花”“江河水”故意让这凄凉悲伤的曲调,漫撒在整个小山村,可村民们听了却说“这娃娃拉的这个调调,还挺好听的”。
晚上我们填饱了肚子,也就是小米饭加一块腌曼菁而已,就拿出乐器,坐在门口的石块上弹拉着,周围是天天来看热闹的村民们,他们一改往日的习惯,不在是天一黑就睡觉了,受到我们的影响,也能跟我们一起尽兴的乐一会。田间地头村里宿舍,凡是有我们在的时候,大多会响起爬山调或我们新学的苏联歌曲。
“田野小河边红梅花开,有一位少年真是我心爱。可是我不能向他表白,满怀的心腹话没法说出来。
“深夜刚过去天钢蒙蒙亮,衷心祝愿你好姑娘。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春季到来百花香,大姑娘窗下绣鸳鸯,忽然一阵无情棒,打的鸳鸯各一方。”
所有人都静静的听着,就连小孩子们也瞪着迷茫的眼睛,停止了嘻戏,这是什么曲调这么好听。不久村里的年轻人们,也跟我们学了个七七八八的,都能跟着唱了。村子里快乐了,时不时的都能听到,这异国情歌和江南情曲了。不久,两首流传很快的歌,也传到我们这里,这是专为下乡知识青年所写的,不知道谁是创作者,怎么流传出来的,但是流传很快,我们都爱唱,
“我是一个孤独无助的过客,在人世激荡中存活。
像草芥一样随风飘扬,走向不知未来的坎坷。
难道真要放弃我期盼的梦想,谁能安慰我心灵深处的蹉跎。”
“我们是下乡的知青,离别了父母离别了生长的环境。
面朝黄土我全身心投入了劳动,忘记了岁月忘记了理想。
迷茫的眼睛看不到未来的前景。向谁诉说我们的心声。”
委婉曲折如诉如泣的歌声,打动着我们每一个人的心弦,唱着唱着不由得泪流满面。繁重的劳动体力上的付出,对我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精神上的慰藉谁来管呢。我们像一群没娘的孩子一样,没有谁对我们说过只言片语,哪怕是有一次形势时事的学习也好。我们好像在狂风中被吹散的蒲公英,落到哪里就在那里自生自灭,完全被遗忘了。我们被怨气冲击的不能自己,觉得是天底下最冤屈的人。城市那么大,工厂那么多,怎会不缺工人那。回城让我们干什么都行,哪怕像时传祥那样掏大粪都乐意。可是又谁能听到我们呼声,“无奈”像地狱中的饿魔,紧紧地缠绕着我们,我们无力的苦苦的挣扎着,情绪低落到了冰点。
春种秋收,犂耧耙种,从地里到场面,开山放炮。命运的安排,我几乎干全了农村所有必须干的活。我的吃苦耐劳也得到了村民们的充分肯定。一年以后的又一个春夏之交,公社组织了一次下乡知青工作总结会,这也是我下乡六年中唯一的一次。我有幸被推荐代表全公社的知青发言。拿着精心准备好的发言稿,我慷慨激昂的表示,虚心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会上我们几个的乐器小合奏“喜洋洋”赢得了满堂彩,热烈的掌声响成一片。我们几个相互对视着,昂首挺胸,抒发着一个共同的心声,我们走到哪也都是好样的。
夏忙之际,边城市矿务局向我们公社发出指标,要招收一批下井工人,生产队推荐我和小永子去应招。这是国营企业,去了可以挣工资,而且户口可以迁到矿区是城市户口,就是井下作业非常危险。我和小永子都有一些犹豫,怎么办同学们聚在一起出主意。
冯明亮说:“别的队推荐的都是当地的农民,你们俩就别凑热闹了。”
边贵说:“不能去,煤矿井下太危险,四块石头加一块肉,还有瓦斯闹不好命都搭进去。”
高益兰也说:“村里面好歹是明面上劳动,大不过是累点,再说你们的父母也不会让你们去的。”
同学们七嘴八舌发表自己的看法,有反对也有赞成。我咬着牙说道;“管他的爱咋地咋地,咋说也是当工人挣工资,豁出去了。再说队里都推荐上去了,那是看的起咱,不能掉链子。”
小永子也咬着牙说:“咋说也是个工人能拿工资,干活是按点的,尽量注意安全就是了,去就去吧。”
第二天一早,我和小永子怀着对未来忐忑不安的心情,到公社办理招工手续,没想到被挡了回来,我们被告知,政治审查不合格“阶级成分”太高,这是一个硬指标,表现再好也不能逾越这个坎,我俩都被绊到了。对我俩来说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在学校里的征兵。我有点丧气地对小永子说:“不招就不招吧,连下煤窑挖煤都有这么硬的政治标准,看来我们下煤窑都会影响出煤,我们的前景堪忧呀。”
小永子酸溜溜的说;“唉,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咱爷们还不干了。”
我也调侃的说道:“他妈的,那咱就回村去,那里是留咱爷们的地方。”
我们灰溜溜的回来,心中那个沮丧憋闷,近两年玩命的磨炼,竟然还没有磨灭他妈的那个烙印,脱离不了那个万恶的诅咒,看来我们只有在农村劳动的份了,继续接受再教育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