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姐弟遇鬼怪 师徒斗妖魔(一)(1 / 1)
乌龙集是这一带比较繁华的大集镇,镇子上住有一百多户,附近的山民、猎户也都来此赶集。镇子上店铺很多,各种生活用品一应俱全,琳琅满目。摆摊设点的就更多了,各种食物林林总总,发出诱人的香味,叫卖声不绝于耳。若虚和凌霄两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下山了,现在一见到这熙熙攘攘的人群,目不暇接的新鲜物品,顿时兴奋起来,他们这也看看,那也瞧瞧,在每一个摊点前都流连忘返。店主和摊主们见是两个“乡巴佬”,就极力推销自己的东西,想撬开他们的钱袋。可是凌霄只是看看,带着歉意地笑了笑,拉着若虚走了。最后,凌霄从口袋里拿出几个铜板,买了两根糖葫芦。两人开心地便吃便瞧,把一切烦恼都抛之脑后。
忽然,凌霄一拉若虚:“你看,师父!”两人赶紧溜进人群,躲在一个摊子的后面。果然,师父薛如松从一条小巷子走出来,接着朝一家客栈走去,他并没有看到若虚、凌霄。等师父进了客栈后,两个人才探出头来,凌霄又是一指。若虚看到,一个中年女子带着个丫环,也在薛如松的身后进了客栈。他们只看到这个中年女子的背影,这个中年女子是谁,与师父是否有关,两人均十分好奇。
等他们走进了客栈后,凌霄对若虚一挥手,也跟了上来。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摊子边,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郎中模样,另一个是随从打扮。他们也在注视着薛如松,见有两个少年盯着薛如松看,不禁多打量几眼,然后收拾好东西,很快就消失在人流中。
若虚、凌霄见薛如松进了客栈,哪敢跟着?两个人绕到客栈后面,可是这家客栈背靠着小河。凌霄看到河边有一条乌篷小船,就解开揽绳,和若虚一起划了过来。可是师父住在哪间屋子里呢?巧的是,薛如松正好打开窗子,朝河面上看了一眼,见河上并无异常,这才离开。
一看到薛如松,凌霄、若虚吓得赶紧躲在船里,可是薛如松并没有细看,而船篷也挡住了他的视线。若虚对凌霄摆摆手,意思是我们回去吧!可是凌霄想了一下,还是划着船朝那间客房靠近。若虚估计,师父一直都喜欢师姐,师姐也就有恃无恐,才敢这么胆大。
凌霄把船划进那间客房下面的杂草、杂树丛中,就算师父推窗看,也不会在意的。他们躲进船篷之中,侧耳倾听。其实房中的薛如松也听到划船的声音,可是这很正常,他没有想到有人偷听自己的谈话,更没有想到他们还是自己的弟子。
房中那个中年女子坐在八仙桌的旁边,丫环提着个包袱,站在她的身边。中年女子约有四十岁上下,五官端正,皮肤白皙,身体微胖,她看着薛如松问道:“薛大哥,你还住在这儿?”薛如松本来是在踱着步,见中年女子问话,这才坐了下来,答道:“阿桑,咱居无定所,一直浪迹天涯。咱们在这个偏僻之处见面,是为了安全。”
叫阿桑的女子想了一下,说道:“我不想见你,可我想见见女儿。我女儿在哪儿?”薛如松迟疑了一下,说道:“咱把她送到一个亲戚家里。咱本来想带她来,可是,这个亲戚临时去了陇东。没办法,你这次见不到她了。”
阿桑摇摇头说道:“我——我不相信你的话!”薛如松说道:“咱何必不让你见她?是吧!”阿桑似乎不相信对方,盯着薛如松看,可薛如松避开了她的目光,继续踱着步。
过了一会儿,阿桑叹了一口气,带着几分哀求的口吻说道:“薛大哥,我们——我们就不能在一起吗?”薛如松也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哥不会同意咱们的事。他已经是掌门人了,手下人多势众,咱能如何呢?”阿桑说道:“我哥又没说,你怎么知道他不同意?再说就算他不同意,我们还可以隐居起来,不问江湖之事。我就不信我哥能找到我们?”
薛如松站了起来,说道:“阿桑,你这话说过许多遍了!”阿桑也站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你放不下自己的事。你根本不在乎我。”薛如松站到窗前,又回头说道:“阿桑,咱在乎你,也放不下自己的事。你不要误解咱!”阿桑说道:“你骗不了我!我知道,你跟我好,是想得到朱雀门派的武功。”阿桑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
薛如松转过身,说道:“别胡说!”阿桑继续说道:“我不是傻子,你扣下我女儿,不就是想要那本书吗?”她从丫环手中接过包袱,说道:“你答应我,让女儿跟我走,我就给你!”薛如松一惊:“你拿到了?”阿桑点点头。薛如松抑制不住兴奋,走了过来,说道:“等女儿回来,咱就让她跟你走!”
听了这话,阿桑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她更咽地说:“你还是不在乎我!”她擦擦泪水,说道:“算了吧!”她在包袱里翻了起来,却没有找到书。薛如松看着她的表情,问道:“怎么呢?”阿桑疑惑地说:“我亲手放进去的,一直没动过,怎么书就没了呢?”
她转身看着丫环,问道:“凤儿,谁动了我的包袱?”凤儿说道:“没谁动呀!”她想了想又接着说:“唯一可能的是昨天上午。”薛如松焦急地问:“昨天上午出了什么事?”
凤儿说道:“昨天上午,我们住在一家客栈,小姐不知怎么一下子就晕倒了,我就喊人。这时从另一间客房里出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郎中。他给小姐医治了一会儿,小姐就好了。”
阿桑问:“你看到他动包袱了吗?”凤儿摇摇头:“郎中肯定没动,那个随从嘛,我没注意!”薛如松失望地说:“你们上当了!这是江湖上常有的骗局。”阿桑说道:“那本《衡山医录》一般人也不会看,也许是那个郎中顺手拿走的。回去找找,那个郎中也许还没走远!”
薛如松沮丧地坐了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本书的价值:书名是医书,可里面却是朱雀门派的镇门之宝《健脉功》。他想通过掌门人欧阳梓的妹妹欧阳桑拿到这本书,然后抄一遍再归还给她,可没想到被人顺手牵羊地偷走了。
看到薛如松的表情,欧阳桑彻底失望了。她猛地站起来,说道:“我真傻,又一次相信了你!你只关心那本书。薛如松,我以后再也不会见你!”薛如松冷冷地说:“你,不要你女儿呢?”欧阳桑走了几步,停了一下,可什么也没说,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凤儿抓起包袱,跟了出去。
薛如松脸色铁青,在心中想着到底是谁偷走了书,他们怎么知道欧阳桑身上有书,又怎么知道她到乌龙山来,难道这一切只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估计师父走远了,若虚、凌霄这才上岸,赶紧买好东西,沿着白练溪往回走,凌霄本还想给若虚买肉吃,可是看到师父在镇子上,哪敢再停留?
若虚说道:“师姐,那个女的该是师娘吧!”凌霄说道:“那女的对师父很不满意,不可能成为我们师娘的!”若虚又说道:“他们还有孩子呢!”凌霄盯着若虚:“若虚,这事千万不能乱说。师父不高兴我们知道他的私事,再说我们还是偷听的。”若虚点点头说道:“这我知道,我们做弟子的,不应该说师父的坏话。”
凌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说道:“那女的好像挺可怜的!”若虚摇摇头说道:“他们大人的事,我们也说不清楚。”凌霄点点头,说道:“是的,大人们考虑的问题太多了。”她看了一下山上,“那本医书算个什么,还是人好。”若虚赞同道:“师姐说得对!”
凌霄又回头望着镇子,说道:“若虚,你说师父现在在哪儿?我看他去了镇子东边。”若虚应道:“师父住在山上的日子不多,他会不会住在镇子里?”凌霄摇摇头。
在乌龙镇东边,有一大户人家,主人是薛如松的哥哥,名叫薛如柏。他与薛如松有五分相像,只是个头稍矮。薛如柏本来是开镖局的,后来在薛如松的资助下,才在这偏僻之所住了下来。而镖局仍然继续开,赚钱是次要的,主要是打探江湖消息。薛如松前些年杀了几个贪官污吏,得到大批钱财,悉数交给哥哥。他在山上住的时间不多,并不是嫌山上条件差,而是想造成居无定所的假象,借此躲避仇家。他有什么仇家?后文书自然有交代。
此时,兄弟两个正在薛如柏的书房商谈。薛如柏在室内走着,听了薛如松的叙说,皱眉说道:“这么说《衡山医录》丢了?”薛如松仍然神情沮丧,恨恨地说道:“不知哪个门派在暗中盯着咱们。”薛如柏一挥拳头,说道:“不行!这是咱的地盘,外人不能插足。”他即刻喊来管家,让他带人在镇子里暗查可疑之人,管家下去了。
薛如柏又说道:“二弟,你的弟子桓若虚还没有开口?”薛如松说道:“这孩子什么都没说,咱现在怀疑他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咱一一作了排查,他要是不知道,就无人知晓了。”薛如柏显出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来点硬的!他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能坚持多久?”
薛如松说道:“大哥,你是不知道这孩子有多倔,而且鬼点子还多,真正的人小鬼大!”略一停顿,他又接着说:“他还是桓天翔的儿子,咱以后还有可能用他的时候,不能硬来。”
薛如柏问道:“桓天翔?你好像说过,咱记不起来了。”薛如松说道:“当年,因为咱的事,他受到牵连被迫逃离白虎山。真没想到他隐居在湖南凤凰,更没想到他的儿子竟成了咱的弟子!”他自嘲地笑了,微微摇头。
薛如柏坐了下来,问道:“二弟,你打算怎么办?”薛如松说道:“嗯,慢慢来,只要他知道实情,咱就不信得不到那几本书!”薛如柏又问道:“既然桓天翔也是白虎派人,他没教自己儿子武艺?”
薛如松站起来,在室内踱着步,说道:“桓天翔不希望儿子进入江湖,他真的什么也没教。他希望儿子参加科举考试。天下的父母都是这么想的,谁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进入打打杀杀的江湖。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是吧!”
薛如柏端起茶杯,啜了一口,说道:“既然你有主意,你就自己斟酌吧!”他又换了一个话题,“二弟,这几天镇子里出了怪事,一共有五对少年男女忽然不见了。”薛如松说道:“有这等事?是何人所为?”薛如柏摇摇头说道:“没有线索,似乎不是江湖人的手法,倒像是拐带人口的。”
薛如松说道:“乌龙镇一直太平,没想到会发生这等无头之案。”薛如柏挥着手说道:“咱要多派人手,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这可是咱们的一亩三分地!”薛如松点点头说道:“镇子平安无事,咱也就能够藏得更深。”
在回山的路上,若虚、凌霄放下买的东西,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凌霄忽然说道:“若虚,师父让我问你一件事,我一直不知怎么开口。”若虚很随便地说道:“什么事啊,师姐?”
凌霄说道:“师父问你,你颈子上的玉佩到底从哪儿来的?”若虚一愣,自己最怕别人问这事:说了真话,对不起项弢,说假话又对不起自己。现在自己最敬重的师姐问这事,该怎么答呢?“我——”若虚为难起来,一时间没有了主意。
凌霄一见,忙说:“这有什么秘密吗?你要是不能说,就算了,我随便应付一下师父就行了。”若虚迟疑了片刻,欲言又止,凌霄说道:“若虚,你有什么就说吧!”
若虚说道:“师姐,我,我——是不是师父让你对我好的?”凌霄一下明白了,脸涨得通红,猛地拽起一把草,扔到若虚的身上,怒道:“胡说!我是那种人吗?”她背过脸去,不理睬若虚。
若虚知道自己又惹恼了师姐,就走到凌霄的身边,说道:“师姐,我说错了!师姐是真心对我好的,我不该怀疑你!”凌霄抬起头,眼中竟含着泪水,她什么话也没说,站起来就要走。
若虚一下拉住凌霄,说道:“师姐,我知道错了,你还不肯原谅我!”他急得眼中也闪着泪花,“你要是不理我,我就要从山上跳下去了。”凌霄这才站住,瞪着若虚,用食指在若虚的头上敲了一下,说道:“我就饶你一次,以后不许你这么说话!”若虚点点头,说道:“我听师姐的!”
他坐在石头上,望着远处,心潮起伏。他太在意凌霄了!凌霄不仅是自己的师姐,也是自己的亲人,如果师姐再不理自己,自己就会寂寞死的。他在乌龙山坚持了几个月的时间,不仅是由于自己急切的报仇之心,也是由于师姐对自己的关心、爱护。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到自己对师姐的依赖越来越大了。他真的怕师姐是师父派到自己身边的,她的关心、爱护是有目的的,不是出自真心,可是师姐的恼怒,让他从心底深处高兴:师姐对自己的感情是无条件的,他可以完全相信师姐。
若虚叹了一口气,接着刚才的话题说:“以前师父问过,我没说实话,现在师父又让你问,看来他是十分想得到那东西。”凌霄也坐在若虚的身边,说道:“你要是感到为难就别说!”若虚说道:“师姐,你还在生我的气?我不相信你,还会相信谁?”
凌霄奇怪地看着若虚,似乎他是一个陌生人。她急切地问:“师父想得到什么东西?这里有什么秘密?”若虚环视四周,杳无人迹,只有几只鸟在不远处的树上“叽叽喳喳”地叫着,自己眼光所及之处无法藏人。他放心地把陈家庄惨案以及后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凌霄。若虚自己也奇怪:连父母都不告诉的事,为何就告诉了凌霄?凌霄点点头,似乎在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她沉默了片刻,说道:“若虚,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若虚缓缓说道:“我还是不想告诉师父。”凌霄说道:“照说,师父对我们不错,对他说实话,也是应该的。”若虚为难地说道:“我也想说,可又觉得对不起项弢叔叔。我答应过他,总不能不守诺言吧!”
凌霄一眨大眼睛,说道:“可你告诉我了!”若虚说道:“师姐,你是我最亲的人,我不想瞒你!”凌霄脸一红,心想:小孩子家,不会说话,谁就是你最亲的人啦?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马上说道:“你不想告诉师父,就得想一个办法,让师父充分相信你,不再生疑。否则,天长日久,你是躲不过去的。”
若虚央求道:“师姐,你给想想办法吧!”若虚说出了心中的忧虑,感到如释重负,似乎这个担子已经交给师姐了。凌霄想了许久,小声说出自己的想法,若虚又提出疑问,两个人小声反复商量着,直到满意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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