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西虞国（2 / 2）

夜漓背着鹤青去了附近的一间破庙落脚，又给他输了一些魂力，他才算略微恢复了一些。

鹤青右眼草鬼附身留下的纹路始终没有褪去，但奇就奇在他神志清醒，意识也完全是属于自己的，身上的蛊虫也每每都会在他快要命不久矣之时，帮他续命，让他能缓过最后一口气。

就好像鹤青凭借自己微弱的意志战胜了草鬼，他们已经从共生共存变成了主仆关系，虽然草鬼没有一刻放弃抵抗，但目下也就只能乖乖为鹤青所用。

当时他们也不知道，这里就是老胡说的西虞国了，风餐露宿了几日，竹七虽然每天都外出打猎，但也猎不回什么像样的东西，夜漓终于忍不住了，她上街看到当地人使用的银钱，便悄悄拿魂术变了些，去换了干净的衣裳和食物，带回去换洗一番，这才算有了人样。

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鹤青的，不然他这个一本正经的榆木脑袋肯定不会同意夜漓这样做。

将受伤的奴隶带回来之后，鹤青便时常让竹七陪着他上山采药，有时候采得多了，拿回来晒干研磨，夜漓时常会带一些去城中的药房换钱，当然每次带回来的钱都比药实际的价值要多上好几倍，鹤青也从不怀疑。

夜漓对钱没什么概念，草药也卖得极便宜，她带去的那些药品深得当地药房的喜爱，销路很好，有时候夜漓都不得不感慨自己做生意的天赋，若是引车卖浆，不当什么劳什子冥界使者，可能早就富甲一方了。

“听说西域有种能治百病的神药？”和药房老板相熟之后，夜漓便开始向他打听老胡口中说的救命神药的事。

“能治百病的神药？没听说过...”药房老板摇头道：“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违反天理的药存在，如果真的有，那岂不是人人都能长生不老了，还要医师大夫做什么？”

这果然是老胡诓骗他们的说辞，就在夜漓失望之际，老板又说：“你说的该不会是聚灵草吧？”

他笑道：“年轻人，那是传说中的神草，岂是我们这些凡人得以见到的？反正我干这行这么多年，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也没听别人说见过这东西。”

原来老胡说的救命神药就是聚灵草，这不就是她原本要找的吗？

在银堇山断崖之下，她曾“凶化”过一次，就急于寻聚灵草安魂聚灵，但一直都没找到，好在这一路肉身和灵体相安无事，也没再发作过。

具药店老板所言，聚灵草在凡间可能已经绝迹了，也不知西虞国境内究竟还能不能找到。

见夜漓若有所思，药店老板立刻道：“小兄弟，若你能寻得一株聚灵草，我愿意重金求购...”

夜漓没有接他的话，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药店。

回到破庙后夜漓并未提及聚灵草之事，她不想给鹤青带去虚无缥缈的希望。

这种没有着落的盼头只会引来失望，继而绝望。

但夜漓没有放弃，她决定自己悄悄寻找聚灵草的踪迹。

鹤青虽然救了那个奴隶，但却治不了他的奴性，他刚一苏醒，就被鹤青右眼的黑纹吓到了，蜷缩在床的一角，一脸惊恐地直哆嗦，任凭他们再怎么投食喂药，他终是不肯接受。

过了一会儿，这个奴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慌慌张张下床，不顾自己的身体根本连站都站不住，就说要回国师府，那模样，看上去是爬也想爬回他主子家。

夜漓此时简直不能理解他的行为，那个打人的贵族没准是觉得他死了才将他丢弃在大街上的，这不久跟白捡了一条命一样么，好不容易逃跑，却还巴巴儿地还要回去受死。

后来在西虞国呆了一阵子他们才知道，西虞律法对逃奴的处罚十分严苛，逃奴不但没有活路，连死都不得好死。

与贵族世袭官爵一样，奴隶的奴籍通常也是代代相传的，这些奴隶通常很小就被刺字入册，终身都无法摆脱，在梁都，几乎没有地方敢收留逃奴，逃奴被抓回来，通常不是车裂就是腰斩，收留逃奴的人则会自降一级身份，情节严重的甚至要受流放之刑。

也就是说奴隶只要不死，就要一辈子当牛做马，侍奉主家，不管他们怎么霸凌欺虐自己。

若不是亲眼所见，亲耳听闻，夜漓还真不相信这世上竟然有如此荒唐到令人发指的制度，这种“以德报怨”，真叫她大开眼界。

而眼前这台八乘大轿中坐着的男子穿着的服饰，与那将人打到几乎丢了半条命的贵族几乎一摸一样，至少在夜漓一个外客眼中，是没什么区别的。

老实说夜漓觉得西虞国这种贵族服饰特别可笑，但因为男子身形健壮匀称，不像之前那个贵族一般膀大身圆，穿着倒并不显得滑稽，甚至还有几分英挺。

但吸引夜漓注意的并不是男子招摇过市的乘撵或者是他引人注目的服饰，而是他轿内用金丝勾画的红色绸缎，铺就的一张小桌上，放着的一只白玉瓷壶。

这瓷壶夜漓可眼熟。

不就是穿越沙漠时，她在老胡车上把玩过的那只吗？

但那一车子青花窑出的靓瓷应该早就和老胡一起埋葬在沙漠中了呀，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这贵族男子的身份必不简单。

他是谁？

和他们在甘塔拉沙漠中遭受的劫难是否有关？

就在夜漓满心好奇，满腹疑惑之际，轿子在牌坊下停住了，百姓立刻齐齐跪下，顶礼叩拜。

“参见国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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