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万金堂（2 / 2）

石堂两侧各有一排雕龙石柱，上点的盏盏铜灯不知是什么原理，十分明亮，将庞大的地下空间也照的与地上白昼无异。石柱的尽头是一条甬道，里面可见地上一般的木质建筑，似乎是几间客舍。

“饮‘抱布贸丝’者，报上名来！”白筱循声望去，看到一名全身黑衣，连面孔也藏在黑布之后的背刀侍者立在通道入口，大声说道。

“天地门白虎坛白筱，与凤凰城凤沉璧，求见此地收金者。”

“在此静候！”背刀侍者语气冰冷，说完转身便走，此地除了那些石柱铜灯，再无它物，处处透着阴冷，白筱与凤沉璧只得静静等候，不知过了多久，那侍者才又折返：“你二人跟我来吧。”

“多谢。”白筱抱拳道谢，侍者却并不搭理，依旧是转头便走，白筱见这侍者态度轻慢，不由有些不满，正待发作被凤沉璧拦下，白筱见凤沉璧对自己摇头，才“哼”了一声，跟上了这名侍者的脚步。这侍者带着两人穿过回廊，行至一处院落，但见那桌椅围墙全是石制，也无任何彩绘，皆是青石灰瓦本身颜色。只有院中一方涓涓冒着清泉的水池中，有着不知什么品种的水生芙蓉，算是为此地增添了一抹生机。

“你在那间别院等候，收金者只见她。”侍者说着看向白筱：“你可以进去了。”

“等……”白筱话还未说完，侍者却已经离去，落得凤沉璧与白筱面面相觑。

“筱筱，我在别院等你便是了。”

白筱只得点头应允，房间中鸦雀无声，她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入目先是一只龙盘凤香炉，正对门口，缕缕檀香袭来，房中光线暗淡，一道雕刻有奇珍异兽的屏风将本不宽敞的房间隔成两段。

“总揽万物通天地，信用众生贯古今。”屏风之后忽然有一低缓男声传出：“我曾以为，天地门的镖号过于自负。”

“哦？”白筱心中不爽，当下迈步转过屏风闯入了内间。她看到屏风后摆放着一张紫檀书案，案上亦点着香炉，戴着银面具的黑衣男子坐在书案后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中的书卷，周身透着一股冰冷的气息。

白筱端详一番，便已经知道此地收金者身份，哂笑道：“我当此地收金者是谁。苏堂主好大的口气，我天地门做镖局六百余年，无一支镖出过纰漏，如何担不起这镖号？”

“此般年纪就能够成为天地门的一方坛主，白姑娘果真有几分眼力。”苏空世合上手中书卷，抬眼看向白筱，微微颔首继续说道：“如今白坛主替万金堂取回金叶子，苏某方知天地门并非夸口。对于先前的臆断，苏某深感惭愧。”

“苏堂主凭什么断定我会将镖物交给并非事主的你？”白筱不为所动，挑眉冷笑道。

“若白坛主不想交还金叶子，何必来此地。白坛主不是已经验证过万金堂与金叶子的关系了吗？”

“连此事苏堂主也知晓了？”白筱心中吃了一惊，想不到万金堂的消息竟然灵通到如此地步，“这么说我再绕圈子也都是无用功了？”

“若白坛主想继续兜圈子，苏某也自然会陪着兜圈子。”苏空世淡淡地说着，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请坐，坛主的疑问，苏某慢慢解释与你听便是。”

“既然苏堂主这么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白筱闻言，与苏空世相对在书案前席地而坐，“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我若说是巧合，可信吗？”苏空世放下手中的书卷，缓缓地解释道：“委托了这趟镖的事主，他是这白马归亭的收金者。他本该在天都城与金叶主人相见，然后把金叶带回万金堂。但这消息不知怎地泄漏了，引来了鬼神宗，使得他无法脱身与金叶主人相见。不得已，他选择了以自身为诱饵吸引鬼神宗的注意，让第三方取回金叶。”

“而在江湖中，运东西既不令人生疑，又能守信送还的，自然是天地门。恕我直言，万金堂想得知贵镖局的动向并不困难。他本想托付给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无名镖师，但在交易后，恰好得知白坛主在前往云中村的路上，于是他便令人带着贵镖局的信物前去找你。”

“不知，这个来龙去脉，白坛主可满意？”

白筱听着苏空世的解释，似乎算得上合理，于是点头道：“第二，为何那人，仅仅因为这枚小小的金叶子被追杀？”

“白坛主眼里它只不过是万金堂的一枚普通信物。”苏空世顿了顿，语气郑重道：“但对万金堂来说，它的价值远不止于此。你可曾仔细看过那枚金叶子？”

“这倒没有……”白筱脱口而出，旋即感受到苏空世的视线，摸了摸鼻子，讪讪地道：“没有仔细看，粗略看了，白筱眼拙，并未觉得有何不同。”

“那姑娘该知道，这枚金叶子，只有一掷千金四字，并无地点信息吧？”苏空世收回目光，继续说道：“万金堂的寻常金叶子，都是有两句的。”

“这倒是知道。”

“这就是特殊之处。江湖上以为，万金堂的金叶子只是个标志，却不知除了作为通知标志，还有另一种金叶子。”

“哦？敢问堂主另一种是什么？”

“另一种金叶子没有标记，共两枚一对。持有它，便能无条件命令万金堂做一件事，便是身为堂主的我，也无法回绝。”苏空世说着，从怀中拿出了一枚同样只有“一掷千金”四字的金叶子，“万金堂拥有全天下的秘密，此绝非是在下夸口。所以白坛主认为，它有没有让人不惜杀人也要得到的价值？”

“这……”白筱点头，万金堂如果将拥有的情报和盘托出，恐怕甚至能够颠倒乾坤，这确实是十分巨大的诱惑，由此看来，万金堂此番怪异的举动都能够理解了，白筱暗自思忖片刻，终于从腰间取出金叶子笑道：“堂主所言确实可以令我信服。此乃镖物金叶子，天地门在此交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