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我父亲是个怪物(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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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伊瓦尔住在这里。”

“他在一楼有个房间,就在走廊尽头。”

“他在家吗?”

皮娅惊讶地看着他。

“住在这里的老人们很少不在家。”

“你知道他有什么亲戚吗?”

“从来没有人来看过他。我觉得他没有家人。他的父母住在爱沙尼亚生活,而我好像记得他曾经说过他们都死了,他也没有任何亲人了。”

“他怎么样?”

“他八十六岁了。他能清楚地思考,但他的身体有点受限制。你为什么想见他?”

“这只是例行公事。”

瓦兰德怀疑皮娅不相信他。

至少不是百分之百。

她把他领进楼梯,陪他上了一楼。

通往伊瓦尔·皮拉克房间的门半开着。

她敲了敲门。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窗前的小桌旁,耐心地玩着游戏。

他抬起头,笑了。

“有人来看你了,”皮娅说。

“真是个惊喜!”

那人说。

瓦兰德听不出他声音里有任何外国口音。

“我不打扰你了,”

皮娅说。

她沿着走廊往回走。

老人站了起来。

他们握了握手。

他笑了,他的眼睛是蓝色的,握得紧紧的。

在瓦兰德看来,一切都不对劲。

站在他面前的那个人永远也无法为他解开,那两具骷髅的谜底。

“我没听清你的名字,”

伊瓦尔·皮拉克说。

“我叫库尔特·瓦兰德,我是一名警察。很多年前,在战争期间,你和你的父母住在洛德鲁普城外的一个农场里,这个农场属于一个叫路德维格·汉森的人。你在那里住了六个多月,然后你的父母回到丹麦,而你留在瑞典。是这样吗?”

“你现在来这儿谈这件事真是太好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

伊瓦尔·皮拉克用他的蓝眼睛看着他。

瓦兰德的话似乎既使他吃惊,又唤醒了他忧郁的回忆。

“这么说这是真的,是吗?”

“我的父母在1944年12月初回到丹麦。战争即将结束。他们有很多朋友——在丹麦还有很多其他爱沙尼亚人。我想他们在瑞典没有家的感觉。”

“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这么感兴趣吗?”

瓦兰德想了想,决定不提那些骷髅。

“这只是例行公事。没什么特别的。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父母在1945年6月回到爱沙尼亚。回到他们在塔林的家。它被部分毁坏了,但他们开始重建它。”

“但是你一直呆在瑞典,是吗?”

“我不想回去。我留在这里。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被训练成一名工程师。”

“你有孩子吗?”

“恐怕这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我现在很后悔,因为我已经老了。”

“你父母来看你了吗?”

“这通常是我去爱沙尼亚的情况。你知道,战后那里的生活非常艰难。”

“你父母什么时候去世的?”

“我母亲早在1965年就去世了,我父亲早在80年代就去世了。”

“他们的家怎么了?”

“我父亲那边的一个叔叔把一切都料理好了。我参加了他们的葬礼。我把他们的一些遗物带回了瑞典。但我搬进来的时候把所有东西都处理掉了。你可以看到,这里没有太多空间放东西。”

瓦兰德觉得他没什么问题要问了。

整个情况毫无意义。

那个蓝眼睛的男人一直直直地望着他,说话的声音平静而柔和。

“我不会再打扰你了,”瓦兰德说。

“再见,非常感谢。”

瓦兰德穿过花园走了回来。

那些人还在玩球。

瓦兰德停下来,看着他们。有件事开始使他担心起来。

起初他说不清楚,只知道这跟他几分钟前和老人的谈话有关。

然后事情就发生了。

这个人的回答似乎是事先排练过的。

不管他问了什么,他都得到了一个答案——有点太快,有点太精确。

我在幻想,瓦兰德想。

我能在没有鬼魂的地方看到鬼魂。

他开车回警察局。

琳达坐在食堂里喝咖啡。

他在她的桌旁坐下。

盘子里有几块姜饼,他都吃光了。

“怎么样?”她问道。

“这根本行不通,”他说。

“我们站着不动。”

“今晚你在家吃晚饭吗?”

“我想是的。”

她站起来,继续她的工作。

瓦兰德喝完咖啡,然后去了办公室。

下午慢慢过去了。

……

她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的名字,他就听出了她的声音。

打电话的是那个叫皮娅的女孩。

“我不知道该打到哪里去找你,”她说。

“发生了什么?”

“伊瓦尔失踪了。”

“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消失了。他跑了。”

瓦兰德在他的办公桌前坐下。

他注意到自己的心跳加快了。

“冷静下来,”他说。

“一点一点地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一个小时前没有下来吃晚饭。所以我去了他的房间。它是空的。他的夹克不见了。我们在楼里、花园里和海滩上都找过他。到处都找不到他。然后米里亚姆来了,说她的车不见了。”

“米里亚姆是谁?“

“她在这里工作,她的工作和我的一样。”

她觉得伊瓦尔可能开走了她的车。

“为什么伊瓦尔要拿走它?”

“她通常不锁车。”

伊瓦尔经常谈到他过去多么喜欢开车。

“她的车是什么牌子的?”

“一辆深蓝色的菲亚特。”

瓦兰德记下了这一点。

然后他想了一会儿。

“你确定伊瓦尔不在房子里或花园里吗?”

“我们到处都找过了。”

“你认为他为什么跑掉了?”

“我原以为你能解释的。“

“我知道他可能在哪儿。”

“我不确定,但我可能是对的。如果我找到他,我会在一小时内联系他。如果我找不到他,我就得把这事交给警方处理了。然后,我们得想出一个最好的办法,开始进行某种有组织的搜索。”

瓦兰德挂断了电话。

他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

他对吗?

他早些时候感到的不安是有事实根据的吗?

他站了起来。

这是5:35。

外面一片漆黑。

风一阵一阵地刮来刮去。

……

即使从远处,瓦兰德也能看到其中一扇窗户上有微弱的灯光。

毫无疑问了。

他的怀疑是正确的。

伊瓦尔·皮拉克来到了他和父母曾经住过的房子。

瓦兰德把车开到车肩上,关掉了引擎。

除了窗户里微弱的灯光,他周围的一切都是黑暗的。

他拿起一直放在驾驶座下面的手电筒,开始往前走。

风抽打着他的脸。

当他到家时,他看到客厅里点着两盏灯,厨房的一扇窗户被打破了,搭扣也没系上。

皮拉克在花园里放了一把椅子,好让他爬进去。瓦兰德从窗户往里看,但看不见他的踪影。

他决定像皮拉克一样,从破厨房窗户进去。他觉得他没必要担心。

房子里的人很老了——一个被命运捉弄的老人。

瓦兰德爬着。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厨房的地板上听着。

他后悔自己一个人开车到农场去了。

他在夹克口袋里摸手机,然后想起他是在摸手电筒时把手机放在汽车座椅上的。

他试图做出决定。

他应该待在原地,还是从窗户爬出去,按铃叫马丁森?

他选择了后者,从车窗里挤了出来,开始朝汽车走去。

这究竟是一种本能反应,还是他听到身后有声音,他后来怎么也搞不清楚,但没等他回过头来,就有什么东西打中了他的后脑勺。

在他落地之前,一切都变黑了。

当他苏醒过来时,他正坐在椅子上。

他的裤子和鞋子上全是泥。

一阵隐隐的疼痛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站在他面前的是伊瓦尔·皮拉克。

他手里拿着枪。

瓦兰德看到的是一把老式德国军用手枪。

皮拉克的眼睛仍然是蓝色的,但笑容已经消失了。

他只是看起来很累。

又累又老。瓦兰德开始思考。

皮拉克在外面的黑暗中把他打晕了。

然后老人把他拖进屋里。

瓦兰德看了看表:六点半。

所以他昏迷的时间并不长。

他试图评估形势。

瞄准他的枪很危险,尽管拿枪的人已经86岁了。

瓦兰德不能低估伊瓦尔·皮拉克。

他把他打晕了,当天早些时候,他偷了一辆车,开到洛德鲁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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