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父亲请了车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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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父亲找到罗荣夫妇俩的时候,父亲刚一说明缘由,俩人就答应了,说让我们一年给三十块钱的房租就行。父亲也拍板了此事。

住房总算是有着落了,但是外面这间储藏室的房门被雨水淋坏了,不能用了,需要重新装一道门;门头顶上没有瓦片,也得自己想办法给遮盖一下,不然到了雨季天,屋里会进雨水;由于是闲置房,屋里没有通电;没有水源,用水得要去河边大水井里去挑,遇到天干的时候,还有可能面临井水干涸了,挑不到水煮饭吃的情况;再一个是没地方解手,这生产队里,家家户户都有自家的茅房,而且住户密集,随时都会看见人,在外面解手是不可能的,会遭人唾骂,甚至有可能会被人讹钱。

面对这诸多问题,父亲都一一为我们打算好了。

没有房门,父亲给了一扇家里闲置不用的门;

门头顶上没有瓦片,计划着让牛二娃去附近山上砍几根木头回来搭上,再编一些草席子,拂上去,用泥压紧实即可;

没有电,父亲将家里多年前用的煤油灯给了我们,自己去打点煤油回来,加上就好;

吃水方面,父亲没法解决,因为他们也是从大水井里挑水吃的;

至于上厕所这问题就更简单了,这里距离父母家不远,用不了两分钟就能到,白天可以上父母家去解决,晚上就自己备一个尿桶,早晨起来,到河里涮洗一下就好。

看上去,父亲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可是在现实生活中有些事情不是按套路来的,也有出现意外的时候。

考虑到我们没有钱,搬家时多少也有些物件儿,请不起大车。父亲便请了队里的张师傅,用他的那辆“485”农用车帮我们拉东西。

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剩下就是通知我们搬回来了。

恰逢第二天,张师傅要帮人送货到城里,会经过何家营农场,也就可以把我们顺带捎回来。

时隔一天。

那天午饭后,正欲打算叫上牛二娃去山里砍柴,就听见屋后传来汽车突突的声音,还伴随着熟悉的声音:“对!应该就是这了。”

出于好奇,我和牛二娃同时出了门,想看看是啥人会开着车子到这鬼地方来。

结果让我们太意外了,原来是父亲跟张师傅来接我们了。因为没有来过,父亲都是一路问着找到我们的。当时那种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张师傅倒好车,父亲下了车。

因为汽车马达的声音有点大,张师傅扯着嗓门儿跟父亲说:“赶紧收拾东西,我送完货就回来!”

父亲大声回应着:“好!我们抓紧时间收拾!”

父亲目送着车子走远了,才回过身来。

“爹!”我和牛二娃异口同声地叫道。

父亲“嗯”一声就跟着我们进了屋。

“爹,你吃饭没有,我先煮点饭给你吃了再收拾!”

“不用煮了,我吃了才来的,赶紧收拾东西,你张表叔,等一会儿就来了,不能耽误他的时间,来了还要等我们!”父亲说。

我们赶紧收拾起来,虽然没有多少东西,破家烂什的,也要费些时间。我负责收拾小家小什的,唯一的大件就是那张老式木床,没有工具,牛二娃找了两块石头,父亲帮忙给床卸了,再将床条子用绳子捆做几捆,搬到路边码好!

除了蚕上架用的簇,其余的所有东西都舍不得扔,呼呼啦啦的全塞进蛇皮袋子里,搬到路边堆放着,就等着张师傅的车来了。

很快,便传来了车子马达的突突声,我们都知道是张师傅回来了,父亲、我和牛二娃,我们三人都站在路边等着。

倒车,停车,张师傅打开车门走了下来,指挥着我们将东西都装进了车后面的货厢里。

装好以后,张师傅叫我和牛二娃站在车厢里,并嘱咐我们一定要抓牢站稳,父亲坐了副驾驶的位置,见一切都好了,张师傅打开车门,坐到了驾驶室里,关上车门,发动车子。

由于道路凹凸不平还比较窄,车速不快。

死死地抓住车厢栏杆,这是我第一次坐这样的车,不免心里有些紧张。

看着渐渐远去的那排低矮的小瓦房,我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五味杂陈。

经过廖大姐家门口时,远远看了高粱红家一眼,院里没有人,近处廖大姐家大门紧闭着,没有人,再经过周万和家的时候,也没看见人影,兴许都到外面干活去了吧!这样想着安慰自己。

心里有些遗憾,走得太匆忙,都没有来得及跟这些好人道一声别,这一走,也许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了!

一阵戚戚然,眼睛有些模糊,心里默默地跟他们一一道声再见。

廖家大姐,罗丽芳大姐,还有王莲姐姐,再见了;高粱红哥哥·····周万和哥哥······再见了!

何家营农场,再见了!

这个给了我温暖,又给了我伤痛的地方,在视线里变得越来越模糊,心里千遍万遍地为那些帮助我的好人们祝福着,祝愿他们一切安康!

终于走完了那一段土路,车子上了公路,速度也越来越快,路两边的行道树飞快地往后逝去。

牛二娃傲骄地站在前面,迎着风,许久没修剪的头发飞舞着,他的脸上写满笑容,也写满了希望。

车子拐过一道山弯,何家营整个没了踪影。

想起了村里那些长舌妇,我的情绪有些低落,背对着风,任凭头发散乱覆盖了我的整个脸。我知道,我这次回去,会遭到许多人的唾弃和嘲笑,可我又没有办法去改变它·······

一路上,思绪凌乱不堪,想象了许多的场景,也想着该怎么样去面对······

可,这都只是我的想象而已,现实有些残酷,那些人的嘲笑声和谩骂声,很多年以后,都会时常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尤其是那个个头矮矮,跛着脚,爆着牙,凹着嘴唇,瘦骨嶙峋的脸上长着一双铜铃似的大眼睛,走起路来屁股一翘一翘的女人——魏“baibaier”,说的那些话,让我恨了她一辈子。

以至于,前段时间跟父亲打电话时,父亲曾跟我聊起这个女人的下场,我打心底里有些幸灾乐祸,觉得她是因为嘴巴太恶毒,而遭了报应!

如今的她,非常的可怜,老实巴交的男人被她虐待死了;女儿远嫁,不曾回过家;儿子做了上门女婿,还骗她卖了自家的房屋和田地,儿子把钱全部拿走,一分也没给她留下。

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没有地方可去,队里看不过去,给她建了两间活动板房居住,申请了低保和办理了残疾证,虽然能勉强度日,身边终究是没人照顾,如今年岁也大了,再加上年轻时,嘴巴太过恶毒,都没有人搭理她。

父亲跟我说,像她这样,不知道哪天死了,都没人会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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