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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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季从家中行李翻出画像,没有一刻耽搁,连房间的门都忘了锁,疾步走回医馆,没到门口,就听见杜仲安的惨叫,随后桌椅噼啪倒地的声音让他大念不好。

看到杜仲安扇起的手掌和紫红着手像小猫一样闭眼瑟缩的夏梵如,脑子一空,反应过来时,杜仲安已经在和大地亲密接触了。

不过不知为何齐季没有半分后悔,平时的斟酌损益,瞻前顾后在此刻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杜仲安也被眼前这个“陌生”的齐季吓到,浑身颤抖:“你下人不规矩,我教训一下怎么了,而且你竟然还敢…还敢坏我家的好事,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齐季不顾威胁,手下劲头又加重几分,疼的杜仲安龇牙咧嘴。

“她的手是你打的?”话音刚落,齐季的袖口掉出一把匕首,抓住,向着杜仲安另一只好手刺了下去,鲜血四溅,在空中绽放成一朵美丽的花,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声杀猪般的叫嚷。

下人们彻底化作石像,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夏梵如的眼泪被吓了回去,在此之前,她都在想齐季会因为自己得罪杜家如何惩罚自己,而他现在却在因为给自己出气,将事态进一步恶化……

是因为他猜到自己的真实身份,赶着来讨好自己吗?

转眼看齐季,喘了口粗气,把匕首拔了出来,再次高高举起,这次是对着杜仲安的肩膀。

“不要!”夏梵如冲上去,用一只手艰难的拉住齐季的手腕,“不可以,齐季!”泪水划过脸庞,她僵硬摇头,不管是为了谁,这刀下去,必大祸降临,依照齐琨的性子,保得住齐季,而自己怕是……

齐季缓缓转头,匕首的白光刺了一下眼睛,夏梵如恳切可怜的目光让他的心渐渐平静,把刀摔在地上,温柔笑道:“你去坐好,我不会冲动了。”

他把身下抖如筛糠的杜仲安翻过来,揪住他的衣襟冷声道:“你来这,怕是自作主张吧?那我今日就算把你打死在这,你觉得你家会不会与我家撕破脸?”

齐季放开他的衣襟,摸了一下他的脖子,而后负手站起,走到夏梵如面前,拉起她受伤的手,接着说:“你家想出这么个损阴德的法子,小心…因小失大。”

“你……”杜仲安被下人扶着艰难爬起,浑浊的眼眸露出怨毒,一身蓝白的衣服此时已经点点鲜红。

“你若想回去告状,大可放心的去,回头我多去元家风锦阁挑几个清白姑娘去给令尊赔罪,说不定你又能多几个弟妹呢,”齐季接过话头,堵住杜仲安的嘴,“我不会治人,你这手再耽搁下去,怕是真就不行了。”

一句话点醒了杜仲安,两只垂在身侧的手牵动着每一个神经,他现在虽怒不可遏,但是若要付上残疾的代价,他可不干,啐骂了一句,便被人簇拥着仓皇离去。

“对不……”

“对不……”

两人同时开口,皆是一愣,只不过夏梵如立马苦笑,齐季的眼眸又深了几分。

齐季起身去柜台那里拿来一大堆瓶瓶罐罐,瞥见被藏得很好的红匣子,一股暖流奔涌而上。

活动着夏梵如的每一根手指,反复检查,骨头的确受了伤,但是杜仲安收着力,多休养一段时间,好好吃药,就会没事。

“疼的话,可以哭,也可以叫,今天的事,我会帮你报仇的。”齐季温声说道。

夏梵如看着齐季认真又咬牙切齿的样子,扯开嘴角,勉强一笑,内心无比苦涩。齐季从精细的小瓶里倒出白色液体,轻轻抹在她手背上,一股清凉之感蔓延开来,而后白布圈圈覆上。

“你不问我,我干了什么吗,万一是我的错呢?”

放下包好的手,齐季温柔道:“不重要,我看到了结果就行了。”转身,走向排排药柜,拣出药材。

眼前忙活的身影,还有刚才如嗜血魔头般恐怖的人结合在一起,让夏梵如不得不深想,虽然从未挑明,但是她猜得到,齐季为了不惹事,锋芒不露,所装出来,所做出来的种种都是为了口中的“好好活着”。

“我刚才……”夏梵如对着那要去煎药的身影,说出了刚才所发生之事。

“如果不是他反悔,我定能用砚台砸他两下。”说罢,抬头看齐季的反应。

一束惊讶又惊喜的目光打投过来:“你会赌钱?”这丫头还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看来这齐季果然把自己之前说的话都当成了耳旁风,有些不耐烦的回答:“不算太会,碰上齐家赌坊这样的骰盅都是特制,由不得人听的,我就没法子了,不过没想到那杜少爷竟然连我都不如。”

而且以为先被揍了一下,后两次杜仲安便不会反悔,可他却……

齐季听出这言语中的失落,心里却乐开了花,轻咳一声,安慰道:“等你好了,我教你我家的骰子该怎么听,好不好?”

这次该夏梵如面无表情了,轻轻点头敷衍,她可没这个要学习的意思,至少此时没有,只是想交代清楚事情的原委,看看反应。

齐季端过煎好的药,还有一碟子煮熟的山药,“没有糖,山药也是甜的。”

这下子可总算是逗笑了夏梵如,他是从哪里看出自己是喝药要吃糖那种娇气的人了。她接过汤药,一饮而尽,没有想象中的苦,象征的捡起一片山药放入嘴中,丝丝甜味果然甜到心里。

“给,”齐季掏出怀中已经被揉搓褶皱的画像递上,“这是我师妹给我的她…母亲的画像。”说来也有另一个奇怪,找寻之事,一直都是林梵静忙活,林墨秦却从未关心在意,那可是自己的女儿和妻子……

夏梵如想双手接过,缠绕白布的手却半分也抬不起,连未受伤的手都颤抖不止,期待,害怕如锁链萦绕开来,绑住身体,动弹不得。

六年漂泊,她多么希望能够找到失去的亲人,可是如果自己的亲人,真的如此轻易的原谅了造成一切悲剧的罪人,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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