皕十二章 剧痛恶寒(2 / 2)
“罚了我倒好了,这前前后后哪缺了人都要我去,就方才一会儿,我又是去广场搬条凳,又是去前殿……哎,我怎么把这事忘了!”杂役太监一拍大腿,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边泡边说,声音越来越远,“你们知就是了,别给我瞎传啊,尤其那几个挨廷杖的秀女,万一人家里手眼通天,到时又回到这行宫里来了,我还活不活了?”
“挨廷杖的秀女?这又是何事?”伊士尧不甘心地望向杂役太监的背影,试探地问向其他人。
最初那个好事的呵呵一笑,“还不是因同样事,被娘娘查出来,当殿挨板子呗,方才的这小子,说他胆小,倒是什么话都敢往外撂;说他胆大,看给他吓的……”
几人哄笑一趟,各自散去,忙手头的事。
伊士尧低头瞥了一眼腰上的玉牌,又隔衣服摸了摸衣襟里的定神纸包,不免担心起何禾来,可一时什么都做不了,还有午膳要备,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那“传声筒”前边忙完回来。
杂役太监本来是被安排去前殿守着,因为一时间皇三子和一众太监都跑到走廊去了,可在后院闲聊这一阵,正赶上皇三子与何禾在走廊里对话,意外听到何贵的名字,心想竟不知道这入选的秀女竟然是何贵的妹子。
被安排的事亦不能耽误,他再听了两句,赶忙跑去前殿。
才站不一会儿,就看到悻悻的皇三子甩着步子,身后跟着诸位惶恐的太监走进前殿,只听得殿下闷声说,“我若明后日回宫,该如何与母妃言说?你们可有好法子?”
太监们大眼瞪小眼,迟迟不敢言语,杂役太监还想再待一会儿,就被皇三子身边眼尖的随行太监发现,“殿下此时已与我等回来,你还杵在此处作甚,后院也无你的事了?”
杂役太监躬了躬身,头也不敢抬,不动声色地在心里骂了一声,慢慢退出了前殿。
才从后院溜达出来没多久,这时想着后边那帮厨子把秀女们用的定食例餐准备得也差不多,自己这么快回去也无事可做,不如拿着手上的牌子,四处走走。
他对前殿门外广场发生的事也是道听途说,加上胡乱拼凑,这时想到有机会可以溜去后殿,不如就去看一眼,还能顺便看看姑娘。
杂役太监想看看秀女解闷,而在后殿已经早一日进入中选的秀女们此时却无所事事,一片烦闷,又不敢相互之间聊些什么——毕竟这才至中选,但凡说错一点儿什么,都有可能成为彼此之间的把柄。
倒是有那么几人,对刚进来的何禾感兴趣,但见这姑娘进后殿正殿之后,躺在床上就再也没起过身。
“这也怪了,进来招呼也不打,谁知道这是来自何处的何人。”一位秀女假借对其他人说话,其实专指何禾。
“怪什么,你进来时腿还抖呢,现在倒扮装起来了。”另一位秀女揶揄到。
“在那场子里,都不敢跟人对视,那稳婆、公公眼神冰冷,就好似我等并非活物。”又有人搭腔。
“谁又敢说不是,还有台上那皇贵妃娘娘,和她对视似要被看透……”
“看不看透的,咱不都被选进来了?哎,此女长得确实标致,只是这一头汗因何而起?”
“此时已近午间,站了这一早晨,体虚一些的,可不就是容易出汗。”
“这倒没错。”
秀女绕着不同的话题,东拉一句西扯一句,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何禾身下的褥子,已被大汗浸透。
而她此时紧闭的眼前,闪过无数画面,这些画面里的人,有些她认识,有些她认不得,有些仍活着,有些已逝多年。
脑中却似有一根冻透了的粗锥砸入眉间,恶寒带着剧痛紧紧绕在何禾的额头中央,经久不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