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师道祖(1 / 1)
各人不再作声都侧耳似乎在聆听什么。我觉得好奇,便在殿门口驻足。
就听头顶楼上传来一声清脆的棋子着盘声响。萧衍和沈约相视一笑。
“李真人白子落于东十八南九应劫,”萧衍说:“果然被沈兄猜中了,只盼神僧有破局妙着!”
我心中不由暗自佩服,看来显然“玄机楼”中的顶级名士比南楼的人更加厉害,既不需要用实物,也不用在地上刻画棋盘棋子,光是听棋子碰撞棋盘的声音就知道落子位置,凭心中想象的棋局就可以进行推演。
那观棋道童轻轻一推我,“小居士,请上二层罢!我家天师邀你上楼观棋,不是在此听棋的!”
这下各人都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我,实在是难以想象我能超越他们登楼观棋。我在他们眼里多半是个不学无术的异类。“玄机楼”二层都是国师级别的高道神僧,是具大智慧的人物,怎可能让我在旁观棋?
我下意识地挠挠后脑勺,苦笑了一下。
那道童不悦,“我还要去各殿通报棋局呢,你快随我登楼吧!”
“啊,那个谁……!”隔着窗格,我看见范缜朝我指指点点。
这指点间,我已经明白他真实身份,心中不由觉得好笑:难怪这个范大无神论者如此古怪,原来是她易容假扮的!当下跟着道童顺着走廊登木梯上二楼。
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在阁内问道:“他来了?”
这一层因为要节省空间,阁内不塑神像,而是在靠山壁那面挂了一副仙人画像,底下摆着供桌。北天师道抨击“三张伪法”,所以并不拜张天师,估计供奉的是祖师寇谦之。
说话的人是一个头戴黄冠、手持羽扇、身披鹤氅、童颜鹤发的老道。他背靠山壁面朝门口这边盘腿而坐,面前摆着棋桌。对弈的是个身着缁衣、两耳垂肩、身材高大的僧人,看不到面部。侧边坐着一个相貌清奇、仙风道骨,手执拂尘、背负长剑的中年黑须道士观棋。这三位仿若仙佛界中人。
道童把我带到棋桌边。他拱手弯腰行作揖礼,“天师,他来了。”
童颜鹤发的老道应当就是北天师道天师李姚李真人了。只见他并不抬头,挥挥羽扇说:“好的,童儿,你去罢!”
观棋道童看了一眼棋局,匆匆出去要往各处通报。
我拱手说:“天师,我……!”
李天师眼望棋局,摆摆手。
那黑须道士微微摇头,示意我噤声。看气场他自然是南天师道陶天师无疑。
背朝我这边的缁衣僧人左手掐着一串念珠,右手食指中指间夹着一枚黑子举棋不定,叹气说:“老僧一着不慎,被天师抢了先机。若是北邙金波罗禅院道登大师在此,局势必定大变。只可惜两个月前,道登大师已登西方极乐世界!”
这位北魏国师佛教沙门统慧深大和尚——僧衣轻薄宽松,衬出全身无肉,但骨架异常高大,浑不似现世很多僧侣脑满肠肥的样子。
李天师“呵呵”笑着说:“道登弟子就在跟前,他或许可以替神僧解危。”
慧深神僧并不回头,“可是道登亲传高足‘无最僧’?”
我有些尴尬地说:“我只是曾侍奉道登大师跟前的小沙弥,如今已经返俗。无最师兄么,他来不了!”
因为我清楚无最僧和道登大师一起中了“钩吻青烟”剧毒,他并不曾修习武技功法,不会运功排毒,当时喝了新鲜羊血之后,再不肯让高菩萨调药排除余毒,全凭身体硬朗强扛,躺卧在床足有月余才能勉强下地,至今还没痊愈。这次释道两教相争,他自然没办法参加。
慧深神僧说:“无最僧修为尚嫌不够,你这返俗的小沙弥有何异能?”
我说:“我对围棋博弈是一窍不通!”
慧深神僧说:“你以为老僧和天师只是在切磋棋艺么?”
因为之前在龙虎殿听七妹寻香和那个紫檀寺主说了一番话,我少年心性,信口而言,“下棋不是切磋棋艺,难道是在探索宇宙天地乾坤阴阳?”
慧深神僧回过头来,天生无须,两道浓眉,鼻直口方,法相威严,大约六十来岁的年纪,仿佛是一尊金刚模样,“你过来观棋!”
他的声音如有神力,我情不自禁走过去,也盘膝在棋桌边上坐下,和陶天师对面。
陶天师面含笑意,“你能看出宇宙天地乾坤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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