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兵退两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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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先被投入古佛洞后,生死难测,但人若不该死,自有天来救。那古佛洞由于洞口开阔,且上面凹入,雨水容易流入洞中,经年累月,洞口底部便汇集成个小水潭,继先恰好落入潭中。潭水不深,继先落进里面后,被藏身洞中的野猪看到,误当做食物,游进去衔着拉到岸边。

洞口较深,光线难以射进来,洞里很昏暗,时不时有蝙蝠飞动。继先醒来后,不知身陷何处,更想不起怎么到了这里的,便环顾下四周,见身处绝境,猜测定是早了百了暗算。继先站起身,抬头望望洞口,但见峭壁高危,又湿滑无比,根本不可能攀上去,一时不知所措,只得另想它策。

日头偏移,外面的光线略略斜照洞里面一些,继先向洞内深处望了望,隐隐约约看到里面的一块大石头上依靠着什么,便走进细观。一看不打紧,吓了一大跳,竟是一座骷髅架,继先见旁边的石头上有字,便凑上去,只见上面写着:“静隐问难,力不能敌,我避祸金佛山,贼僧百了欲得我图,下毒于我,不得已投洞避之。自知死之将近,奈何此图竟随我绝灭,悲乎惜哉!乔芳全。”

继先看后惊道:“他是明月门前任掌门乔芳全?看来百了说的也不全是假话。”

继先忽然想到一事,“对,他在石上说百了要夺他的图,那图一定在他身上。”于是便向他身上搜寻,果然怀中藏有一卷旧图,继先拿着走到有光线的地方打开看,展开图后,只见卷首赫然写着“曲江流觞图”五个大字,图上画着许多人在溪边座谈饮酒,并附有一首《踏莎行》小词,其它再无别物。继先再三研读也看不出头绪,念道:“这不就是一张普通的图吗,没什么稀奇的呀?”心想我现在也困在这里,又带不出去图,况且这又不是自己的东西,还是还回去吧。于是又卷好放回原处。

忽然,继先又觉得不妥,“既然大家都在争它,里面必然有秘密,这图原本就是桃源派的东西,不如先带上,若能出洞,再交给满姐姐岂不是更好。”于是继先又拿回来揣到自己怀中。

继先在洞中来回踱步,望着洞口叹道:“该怎么上去呀?就算上去又会跟金禅派的人遇到。”

正愁闷时,洞深处传来一阵“哼哼”声,继先警醒道:“谁?”没人回应。继先捡了块石头向里面投去,却见两头野猪从里面跑出来,继先松了口气:“原来是你们呀!”

野猪见到继先,又吓得一头钻到里面去了。

继先心中疑惑,“洞里面怎么会有野猪?他们怎么来的?这里没有食物,吃什么呢?”然后细细一想,不由得激动起来,“难道这里是它们的巢穴,里面莫不是有出口?”

继先悄悄跟着野猪向里走去,里面越来越黑,最里面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野猪的哼哼声。继先虽然有点胆怯,但仍强逼着自己跟进去。果然,没走多远,便看到几点微弱的光亮,如萤火虫般闪烁不定。再往前走,隐约就能看到两侧的洞壁了,越往前越明亮,很快就看到前方一个簸箕大的洞口,两头野猪向外一窜消失了。继先俯下身钻了出去,看到外面乃是一片山林,舒了下筋骨,心情豁然开朗。

继先摸了下怀中的图,向林中望望,顺着山坡爬下去,念道:“赶紧回重庆,不知道吕大哥和满姐姐怎么样了。”说罢,便急速下山,向重庆飞奔。

林秋风逃走后,满溪春和吕星宇紧追不舍,一路追到泸州。林秋风以为甩掉了他们二人,那日,他来到泸州北城的一家客栈,王向天和游龙地正在此等他。

一见到林秋风,游龙地便迫不及待地问道:“林师弟怎么这么慢?我昨日中午就到了。”

林秋风叹气道:“别提了,你们刚走后我就被桃源派的人缠上了,好不容易才甩掉他们。”

王向天关切道:“知不知道百了大师怎么样?”

林秋风摇摇头,“他武功高强,应该没事。”

说着,三人上楼进了一间客房,满溪春和吕星宇潜随其后,打探消息。

吕星宇悄悄问道:“六妹,他们是什么人?”满溪春对其伏耳回道:“他们是金刀门的人,就是恶贯满盈的陇西四刀,前日与我们交手的是追风刀林秋风,逃走的那个是穿地刀游龙地,旁边那个是旋天刀王向天,都是蒙古的走狗。”

吕星宇又问:“不是四刀吗?怎么就三个?”

满溪春道:“还有一个是劈云刀陆霜云,不过早就从江湖上消失了。”说罢又对吕星宇嗔怪道:“一路上都不听你言语,这会子反倒这么多话。”

吕星宇扮个个鬼脸,不再说话了。

二人伏在门外偷听,屋里隐约传出声音,“二位师弟,兀良合台将军正在调兵,待汪德臣大人一出动,云南那边马上就发兵攻打嘉定,将军让我们三人先留在这里,为将军作策应。”

游龙地道:“余玠又修了许多城寨,对汪大人进兵不利。”

林秋风道:“他自有办法,我们不用担心。我们只要随时把余玠的动向报给他们就行。”

满溪春听后,惊道:“不好,蒙古军要攻打川中,我们赶紧回重庆报知余大人,不然就坏事了。”

吕星宇道:“他们两路联合,我们要不提前准备,怕要吃亏,得赶紧回去告诉余大人想对策。”

吕星宇和满溪春回到重庆时,继先尚未回来,余玠一见二人便道:“你们去哪里了,前方来人说你们没去钓鱼城,却也不见回府,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

吕星宇急急忙忙道:“余大人,你说的没错,确实出大事了,蒙古要攻打嘉定。”

徐朝忠惊道:“什么?四弟怎么知道的?”

满溪春道:“前几日,我们和继先正要去钓鱼城,半路却碰到了金禅派和金刀门的人,因为他们都是蒙古的走狗,所以我猜想他们来重庆肯定不怀好意,便跟踪了他们,果然,我们一路跟踪到泸州,得知蒙古正密谋调派两路大军攻打四川,汪德臣率兵攻重庆,兀良合台偷袭嘉定,这几个人便是来传递信号的。”

余玠惊道:“果真?幸亏你们及时赶回来,城寨虽已修好,但兵力尚未布置完备,若敌军现在打来,我们必会措手不及。”然后又问道:“继先呢?”

吕星宇疑惑道:“他还没回来吗?我们不在一起,他追百了去了。”

丁依卿担心道:“你们怎么让他一个人去追百了?那老和尚诡计多端,手段恶毒,继先哪里是他的对手?”

余玠一听此言,不由得紧张起来,对王惟忠道:“王将军,你快派人去寻找继先。”

丁依卿连忙道:“我跟你一起去。”

二人正要出门,继先满身灰土狼狈地走了进来,吓了二人一跳。

王惟忠赶紧问道:“继先兄弟这是怎么了?”

继先没搭话,摇摇头叹了口气走进屋。

余玠连忙走过来,“继先,你去哪里了?”

继先见满溪春和吕星宇也回来了,便放心了许多,说道:“吕大哥和满姐姐让我去追百了,我一路追到金佛山,被他暗算打昏后投到山洞里面,差点出不来。”

满溪春一听,不由得后悔道:“是我疏忽了,不该让你一个人去追他。”

吕星宇安慰道:“平安回来就好,你可探到些什么?”

继先苦笑道:“他狡猾的很,我辨不出他说的真假。”

余玠上前道:“既然大家都没事就好,现在我们要赶紧商量备战的事。蒙古要分兵两路攻打重庆和嘉定,眼下兀良合台已经攻陷大理近半国土,大理一旦灭亡,蒙古必然北进四川,我们将腹背受敌,形势危急!”

继先道:“那就赶紧调兵备战,我愿领命镇守嘉定,我和兀良合台打过交道,了解此人,由我来对付他最合适。”

余玠道:“你什么时候和他交过手?他可是蒙古一流的大将。”

继先不想提起往事,只道:“说来话长,不提也罢。嘉定兵力空虚,一旦被他们攻破,泸州便会遭殃,布兵嘉定刻不容缓。”

余玠道:“既如此,你先回去换洗一下,待会把大先生和二先生请来,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继先换洗好,来到州府大堂,余玠、冉璞、冉琎、王惟忠和剑南六洞仙都在,继先坐到王惟忠旁边。余玠向众人道:“各城寨均已修好,我已先派张实将军前去镇守青居城,观察汪德臣动向。”

王惟忠忧虑道:“但姚世安不听大人军令,昨日强行带兵霸占了云顶城。”

余玠气恼道:“姚世安一向不听我调动,各城守将均是战功累累且经验丰富之人,他有何本事敢夺占云顶城?我早已三令五审并发文告,军中勋位论战功提拔,他寸功未立,却敢如此造次,不就是仗着是谢方叔的门生吗,他以为我不敢把他怎么样,那好,他既然要以身试法,我就先拿他立立军威。”说罢,便命令道:“王惟忠,立马率军把他给我拿下!”

冉璞连忙止住,“不可不可,眼下先对付蒙古要紧,姚世安在你眼皮子地下,兴不起什么大浪,以后再要云顶城也不迟。他是谢方叔亲信,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你若强行夺城,谢方叔必会在皇上面前弹劾你,你身处外地,与皇上圣音难通,就是有百口也辩不过谢方叔。若皇上一时听他之言,对大局就不利了。”

余玠想想觉得有理,便冷静下来,转回话题,“汪德臣盘踞成都和绵州已久,他的东川行军大营离重庆非常近,对我们威胁不小;而兀良合台从云南发兵过来,还需一些时日,眼下对付汪德臣最要紧。”

继先道:“我们就假装不知道他们要发兵,将计就计,暗中调兵,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

冉璞道:“继先此言正合我意,汪德臣发兵必从顺庆府过来,可先派王惟忠将军赶回利州,联合利州路的兵力,做好从北面围攻成都和顺庆的准备;再让刘整将军调集泸州兵马,做好从南面围攻顺庆的准备,余大人率领重庆的兵力坚守青居、钓鱼和云顶三城,拖住汪德臣,我们不必强战,见势出击,做出正面进攻的样子,待敌军疲惫后,让王将军和泸州军从南北两路合围,汪德臣必败无疑。”

冉琎补充道:“虽然姚世安与余大人不和,但也不会怠慢军务,你只需一纸文书送到他那里,他自知深浅,定会坚守云顶城。”

余玠道:“嘉定之敌如何应对呢?若分兵调往嘉定可不可行?”

继先道:“大哥不必,我去嘉定,嘉定地势险要,无需太多兵力,让刘整将军从潼川府派一路人马即可,我再把雅州的军队调过来,我们只守不战,若汪德臣败退,嘉定之敌自然退走。”

余玠担心道:“此计固然可行,但你现在身无半职,若让你去领兵,朝廷那边我怎么交代?”

继先听此言,也犯了难,“是啊,岂有白衣领兵之事?”

冉琎笑道:“这有何难?余大人在调兵书上只说让嘉定都统领兵,私下里再将实情言明与他,这不就行了。”

余玠喜道:“好,就这么办。”

吕星宇请命道:“余大人,我愿随继先兄弟前去嘉定。”

继先道:“吕大哥还是留在重庆帮大哥吧。”

吕星宇道:“继先兄弟、余大人,吕某乃是建昌彝人,我父亲是我们那里的酋长,兀良合台攻嘉定要从大小凉山一带经过,待那时,我和父亲就发动族人袭击他们,可助继先兄弟守城。”

继先高兴道:“好,若守城成功,也给吕大哥记上一功。”

余玠道:“那就烦请吕大侠随继先一同前去嘉定吧!”

继先和吕星宇带着余玠的密令前往嘉定,他们先从泸州经过,见了刘整。

刘整道:“我已收到余大人的调兵令,得知二位要去嘉定守城,你们放心,我已让宋汀将军备好三千人马,随后就同你们前往嘉定。”

继先喜道:“大哥多次夸奖刘将军,说将军用兵神武,你既要协助余大哥攻打汪德臣,还要分兵于我,担子不轻呀,此次大家合舟共济,我们必能退敌。”

刘整道:“都是效命朝廷,理当如此。在余大人面前,我等只能望其项背,继先兄弟放心,此次定让汪德臣夹尾而归,望你们好生把守嘉定。”

继先和吕星宇道:“一定!”

二人作别刘整,从泸州带了兵马匆匆赶向嘉定。

嘉定城紧邻西南蛮地,古来常受蛮夷骚扰,又是宋国与大理的交界处,所以虽地处偏远,但却历来防守严密,城池坚固。继先到达嘉定后,嘉定太守项充率全府文武官将出城迎接,见大军前来支援,十分欣喜。

继先和项充安排好军队,便来到府中议事,项充对继先道:“李公子是余大人钦点的守将,项某谨遵余大人安排,一切听从李公子吩咐。”

继先客气道:“继先年轻识薄,军中之事要靠项太守多多提点。”

都统王梁笑道:“李公子客气了,想当年你与余大人在淮东大败蒙古军,天下谁人不知?在丹江与王坚将军火烧蒙古军大营,又是何等痛快人心。”

继先道:“王都统如何知道丹江之事?”

王梁笑道:“李公子有所不知,我也参加了那次大战,当时我随王坚将军乘小舟过江烧敌军粮草,立了功,王将军调任兴元都统后,我被升为邓州副将,后来又和项太守一起调到嘉定。”

项充道:“是啊,我们都是从荆湖前线拼杀过来的。”

继先喜道:“原来如此,这样就更好了,大家都是和蒙古军交过手的,咱们更有把握守住嘉定。”

这时,项充起身,对众人道:“自古名不正则言不顺,无令不成军,既然余大人让李公子来守城,自今日起,以我为首,嘉定合府官将皆听李公子号令,违令者斩!”

泸州偏将宋汀、嘉定都统王梁、吕星宇等一干人齐道:“谨遵李公子号令!”

继先何时受过这等推重,颇感难为情,“各位坐!既然大哥让我来守城,又有众将军照顾,我一定同大家尽心尽力守好嘉定。”

继先扫视了下众人,道:“吕星宇,派你赶赴建昌,打探蒙古军举动,待蒙古军进入凉山谷地后,可率领当地彝人偷袭敌人后方,记住!只需扰乱他们,不要强攻。”

吕星宇道:“是,我立刻赶往建昌。”

继先对接王梁道:“王都统,你率领嘉定之军严守各城门,每日戒严,不得懈怠。另外,查看城池是否坚固,如有损坏,立即加固。”

王梁道:“遵命!”

继先又向宋汀道:“宋将军,你率泸州军驻守城西山顶大营,与王梁相互照应,若蒙古军攻城,可内外夹击。”

宋汀道:“李公子放心,我即刻照办。”

继先又向项充道:“项太守和府中诸曹官员备好物资,以供军士之用。你代我向雅州知州张大人写封书信,让他调集本州兵士,随时备用。”

项充道:“我这就去办。”

于是,事情很快安排妥当。

汪德臣迟迟等不到百了回话,军情急迫,一旦拖延,余玠便会做好准备,便打算先行发兵。他令兵马分成前后两路,前路先攻钓鱼城,夺取重庆北面三江水路要冲;后路攻青居城,断绝利州路对重庆的支援,然后过果州从西面攻打重庆。于是蒙古大军浩浩荡荡向重庆进发。

余玠知道汪德臣发兵后,紧急赶赴钓鱼城亲自守城。余玠又担心青居城守将张实兵力不够,让徐朝忠、徐朝义和丁依卿三人另一部分兵力前去协助,杨豫辉和满溪春陪冉氏兄弟坐镇重庆。

徐朝忠等人到青居城时,蒙古大军即将兵临城下,张实正在调兵遣将,见他们到来,问道:“三位大侠莫不是余将军派来的?”

徐朝忠道:“余大人让我兄弟三人来协助张将军守城,现在敌军离城不足五里。”

张实镇定道:“我已知晓,正要派兵前去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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