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2（1 / 1）

1945年4月27日苏军进入柏林中心区

此时的柏林街头，到处充满了硝烟的味道，有些建筑上，还有被吊死的民众，因为他们不愿为了德国而战。苏军士兵正在清理着街道，在小巷子里时不时的会窜出几个德军朝他们开枪。因此清理活动进行的比较缓慢。

与此同时，江成海在地下室中醒来，此时的他，额头、胸口、手臂、脚踝都被缠上了纱布。他想坐起来，可是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纱布之下传来一阵阵的疼痛，让他更是一动也不能动。他挣扎了一下，又昏睡过去。大约过了两个小时。江成海被地面上激烈的枪声吵醒了。此时地面上苏军与德军在灰白大楼的外围展开了战斗。苏军有着数量优势，很快德军这边的枪声便弱了下来。剩下的德军都退进了院子，封上了大门继续死守。江成海觉得身上恢复了一些力气，立马下床，想着趁着上面混战，赶快逃命。现在的他已经不在手术室里了。他踉跄的走出门外，认出了现在自己的位置。他醒来的房间，在被带走前的房间前面。再往前走几步，就是他被带走时走过的楼梯。在刚才的屋子里，他并没有见到吴起运。虽然他是个话痨，又没有见过什么世面，但是从被关在这里以来，吴起运是唯一一个可以和他说话的中国老乡。江成海觉得，既然自己还可以在这里醒来，那么吴起运应该也还活着。于是他就在这几间房间里找了一圈，结果都没有发现吴起运的身影，就连之前关押他们的房间，也都没有人了。他们会不会之后也被带走了？江成海想着，他带着疑惑和对吴起运的担忧，向楼梯口走去。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他走到了楼梯的尽头，伤口传来的疼痛，让他的额头渗满了汗珠。那个厚重的铁门并没有关上，江成海费尽力气，把铁门扒开了一个大缝，挤了进去。他凭着记忆，来到那个手术室前，这里一个人也没有，水箱里奇怪的动物和那些仪器也都不见了。只有桌子上，还有几块带着黑色外皮的肉。他转头出去，来到了与手术室对门的房间，推开门的一瞬间，他惊呆了，眼前的一切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恶心。同时还有深深的恐惧。这间屋子里，正是之前的朝鲜人。他侧躺在手术台上，面部狰狞的对着门口的位置，屋子里只有一盏幽黄的电灯，时不时的还灭一下。朝鲜人头上的伤疤已经崩裂开来，一滩鲜血从疤痕的裂口渗出来，一直流到地上。左眼的眼珠也不见了。嘴巴张的无比的大，嘴里也有血流出来。看样子应该是死前受到了巨大的疼痛。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头，指甲都扎进了肉里。手术台旁边的地上还散落着一些羽毛，在一边还有一只同样死去的翅膀巨大的禽类。江成海强忍着恐惧，走进去想查看有没有吴起运的踪迹。他走到了屋子的里面，看到没有吴起运，打算赶紧离开，这时，他又看到刚才被遮挡的一幕，朝鲜人的背后，有一道长长的伤口，从脖子延伸到尾骨，连脊椎都露了出来。江成海再也忍不住了，顾不上伤口的疼痛，扶着墙快速的离开了这个房间。江成海此时心想吴起运估计和朝鲜人是一个下场。这里应该只有自己一个活人了，连看守的士兵也不见了。他现在只想赶快逃离这里。江成海颤抖的扶住墙壁，用尽他现在可以调动的所有力气向外移动。

此时外面只有零零散散的枪声了。江成海来到了地下室的门前，用力的推，可是厚重的铁门丝毫不动。门是从外面锁着的，他实在是没有力气了，他鲜血从纱布里渗了出来，变成了一片殷红。江成海往里走了几步，想去找找别的出口。就在他张望这时，门突然被炸开了，一股气浪把江成海卷飞，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躺在地上的江成海用最后的力气抬起头，望向那个明亮的大门，从门外进来了几名士兵，咕噜咕噜走过来，对他着他说着俄语，本就在苏军服过役的江成海听到他们称呼他为同志，倍感亲切，他知道自己得救了。终于，他撑不住了，晕了过去。

1945年7月苏联乌克兰

江成海刚刚从医院出院。他正好被他被俘虏前的连队所找到。于是就被送往了苏联的医院救治。虽然他曾经参加过苏军，但是他也不会俄语，只懂几句简单的你好，再见。他的出院手续只有一句再见，因为这是他唯一听懂的单词。由于语言不通。他刚出医院，甚至连自己在那座城市都不知道，他没有办法向别人打听，也没有办法联系自己的家人，就连之前的苏军战友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看着街上来往的人们，脸上都带着笑容和愉悦，他想着，这场该死的战争应该是结束了。江成海在街上晃悠了半天，又渴又饿。他决定先找口水喝。

此时正值北半球的夏季，天气又热又燥。江成海一路走到了郊外，找到一条小河，阳光洒在水面上，水面还倒映着天上的白云还有河边的绿树，树荫给江成海带来了一丝清凉，这种美景，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江成海心想象着战后美好的生活，趴到小河边，打算先畅饮一番。他把手伸向河里，河水的温度有些凉，激的他一抖，忽然一阵麻木从手上传来。他立马甩开了手，水也没有喝到。他不信邪的又一次把手伸进河里，麻木感再次传来。他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心想可能是身上的伤没有彻底好的缘故。这一次他直接把嘴伸进了河里，一口水下肚。让他无比的畅快。现在正值正午，他干脆脱掉上衣，直接跳进了河里，就在他站在水中的一瞬间，巨大的麻痛感传遍他的全身。江成海想上岸，可是自己的腿就像被定住了一样，一动也不动。眼看着岸就在眼前，他向前一趴，终于上了岸，好在河水不深。这时他看向他的腿，已经有一些微红。江成海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只以为是自己伤势未愈罢了。

喝饱水的江成海，向后一仰，躺在草地上，他望向天空，想起了在那个地下室看到的种种。惨死的朝鲜人，奇怪的动物，不知所踪的吴起运。心里有对朋友离去的伤感，对那些惨像的后怕，对自己劫后重生的庆幸。好在，战争已经结束了。逝去的战友，安息吧。他在心里念到。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他要开始踏上自己新的道路了。江成海站起身来向着城市里走去。慢慢的消失在了小河边的树林中。这时，他刚才在河中的位置，有一道不起眼的蓝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