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平(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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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你明日要走,小女要随大人一起吗?”

“不用,”

“跟着邱风习武,本相回来便查。”

朱旬笑笑,俏皮的跑到他面前,“练的不好会罚吗?”

眼前女子眉眼弯弯,逆着光站在他面前,似春暖花开。

周迢只是嗯了声。

“大人要去几日啊?”

他们到了菜楼前,小二带着他二人进了一厢房,里面点着香,还有股竹子幽幽的情景。里面只有二座,他们便一人一坐下。

二人相视无言,朱旬有些不知所措,便只倒水喝了几口茶。

“大约五日有余。”

朱旬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刚刚问的。”

她笑了,起身给他倒了杯茶,她举杯言,“祝大人凯旋。”

周迢弯了嘴角,朱旬感叹,这是他第一次近看这人的笑,真是好看,如久融的春水,如蝴蝶翩跹,成了花海。泠冽的眉眼变得柔和,又像四月的风,捉摸不定。

半晌,饭菜来了,朱旬确实饿了,便大口小口吃着,周迢又笑了,“慢点吃,未有他人。”

“慢点吃会何奖赏?”朱旬愣巴的看着他,显然没吃好。

“慢吃再说。”

她应下,慢条斯理的咀嚼,可周迢看着却难受,他回忆以前世家小姐吃饭的模样,又想想朱旬,又笑了,“你不必那样拘束,本相收回刚刚的话。”

朱旬叹了口气,“啊,没赏了啊。”

“你吃好便给你。”

朱旬心里呵叱一震,她随口一说,他要当真了吗?她看着眼前的饭菜,全无食欲,想着周迢刚刚的话,有些心悸。

许久,她抬眸看看他,周迢却也在看她,她的脸一下子又红了些,“大人,吃好了。”

“怎未及之前?”

“大人,小女真的饱了。”

“这么想着那物?”

朱旬闷了声,缓缓道,“大人是贵人,断没有送小女这一阶下囚礼物之称。”

周迢看看别处,“本相明日随兵去边关,生死未卜,况且,这东西,本相也用不着。”周迢走向窗旁,挂着副梅,他转头看着朱旬,

“想看吗?”

朱旬点点头,起身凑过去,只见周迢从胸间拿出块绣花巾,朱旬顿时失了兴致,恹恹然道,“多谢大人。”

她一手接过,却未想里面有一重物,帕子丝滑,从她手中落下,周迢见状连用手接了去,只是这一接,他手握住了她手。

周迢脸红到极点,朱旬何尝不是,他松手后,便转身看向窗外,留朱旬一人在思忖。

朱旬还没缓过神,脸烫的厉害,手里攥着那布,里面似有一簪子,她镇了神把帕打开,里面一物让她惊了。

那是她在客栈为了件衣裳送去的簪子,

他竟替她赎了。

是她母亲的。

见它如见母。

朱旬脑子嗡嗡响,顿时理智告诉她,这一簪子在丞相前算不上什么…他这样大多是起了怜悯之心,亦或,男人这年纪气血方刚,真想让她替他暖床。

这些歪理她却不顾了,那是她母亲的遗物,她本没有脸面再见她的,如今相见,泪流满面。

周迢看到了,问,“怎么哭了。”

她摇头,咬唇道,“谢谢大人。”

她此时眼睛猩红,却越发楚楚可怜,她的头发总不喜欢缠上发髻,飘零散落着,配着她今天一袭红裙,不禁让人怜惜。

她抬眸看他,他们离的近,他能看到她被泪打湿的睫毛,像朵娇花,可她偏偏不嫩也不娇。

她丧着脸,突然一下子抱住周迢,一些液体全沾到他的衣袖上,她呜咽着,是感动,更多是对家的恋眷。像是抓到稻草般,她狠狠的发泄从入朱府到如今这样的悲愤,周迢被这一抱刺激的有些出神,约半柱香,她松了手,自己有些发白的脸不敢看周迢,“大人…对不起,小女失神,大人若嫌这袍子脏了,可将小女…小女一切大人都可拿去。”

周迢未看她,嗯了声,“这次原谅你,下次不可如此冒犯。”

朱旬微微叹气,他发觉了,只道,“好好收着,好好练武。”

她点头,忽然,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与他随行至大街,街上行人不绝,一小会便有些莺燕瞧他。朱旬还想着乳娘与那未见过的母亲。不消会,她调整好情绪,朱府的生活让她不能随意任性,她还得讨这位爷欢心谋以生计。呼吸了口气,便忽见有个投壶的,朱旬喜欢,便拉着他去。

“老板,多少一次?”

“二俩小碎银咧,公子可陪娘子一玩?”

周迢点头,便看朱旬拿着箭,眯着眼睛,一下子投了一发,竟然中了,她笑着看看周迢,拉着他的衣袖晃着,周迢冷冷说句,“第二发你定不中。”

“心焦气躁,如何成事?”

朱旬咧嘴笑笑,“不中又如何?开心便成啊。”

说罢,拽着袖子的手一松,她拿着箭一下又抛了几次,都差那么点儿,周迢看着眼前乐的开花这人,忽而觉得,冬天别有温情。

“哎呀,从小我和郁之就喜欢玩儿这个,每次我投的差他都笑我,还是大人好啊,还会教训我。”

“大人,你可来玩?”

“不了,小孩子游戏罢了。”

她凑近他旁,轻轻说,“大人,大人如此厉害,乃一代枭雄豪杰,如此定衬不了大人身份,大人玩玩无妨,以后可玩不上咯。”

见他不肯,她便拉着他袖让他的手进那箭壶中,周迢笑了,他随手一投,便是个满贯。

朱旬莞尔,“大人如此厉害,早知小女便不强求大人如此了。”

“如此有奖赏吗?”

他突然冷不丁冒出句这话。

朱旬也愣住了,看着他,看他正认真的看着自己,“小女不是说了,小女一切大人都可拿去。”

话音刚落,还摸了下自己的脸庞。

远处有道尖锐的女声,到朱旬耳畔,却是个软糯的声音,未等她抬起眼,那人便说,

“佑洧,竟在这儿遇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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