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演完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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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然颔首施礼目送着两人回去,身边儿浩浩荡荡的侍从想来也是受了大夫人的吩咐赶来“看热闹”的,只不过热闹今日没得看,春宴那日,可有得瞧了,苏然还得让大夫人瞧仔细了,才不算辜负大夫人精心设计的这一回。

苏然原来觉着大夫人与自己的复仇大计也没多大牵连,放过就是了未尝不可,可大夫人不想要她好过,一而再再而三,居然还险些得逞,若是今日苏容珩没有赶来相救——苏然的心底生了一丝惧意,到底还要靠着这副身子入宫复仇的,怎么能随意给了苏承安这种色迷心窍的草包!

那就别怪她苏然不留情了,心慈手软这一项,是她要戒掉的重中之重!大夫人会满意她今后的杰作的!苏然的心里的一个计划有了发芽似的眉目,正在缓缓形成……

“喂,他们都走了,咱们也演完了。”苏容珩就着手指间捻着的一颗白子,邪魅的吹了一口气,只将视线归属苏然的面庞。

苏然反将眼睛一眯,双腿依旧盘坐在软垫上,手掌撑在棋盘的两侧,前倾了半个身子,几乎要凑到苏容珩的俊靥下面,“有时候我真疑惑你的身份,你怎么总能知道这么多内幕消息?还总是在这种关键时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恰到好处。”

“内幕消息当然有内幕眼线提供了,至于眼线是谁、在哪、怎么控制、为何会有……诸如此类的问题,我若是一一回答了你,你也不会信的,倒不如你日后自己来挖掘。”苏容珩的话语里意味深长,浓密的眉峰聚在一处又慢慢拢开,一眨眼的功夫神色一闪即逝,悄然如晃了眼。

苏然瞟了他一眼,又挺直了纤弱的背脊在原处坐得笔直,“你怎知我就不信了?搪塞我也挑个好一点儿的理由来,倒不如直接与我说,你不方便透露,也好过之后我多番猜忌你还不认账!”

“行吧行吧,都由着你说,我再随着你的意愿辩解下去,你的那位好表兄苏承安就要清醒过来了,”苏容珩摇摇头再抬眼往上瞅,苏承安被黑衣人抬着一个旋身就从房梁上稳稳当当的落在地面上,苏承安面上的潮红炽热已然褪去,睡梦中他的手还不安分的挠了挠脖颈,最终是被一个蒙面武装身姿矫健的黑衣人一推,像丢麻袋似的扔在了地上。

苏承安还未醒来。

苏容珩拾起棋盘上一颗颗子放回瓷钵,垂眸在输赢已定的局面,“他是打算要侵犯你的,纵然非他设计布置这一场局,可到底意志不坚定,色迷心窍经不住催情迷香的一阵袅袅诱惑。怎么处理他,然妹妹你看着办?”

苏然也明白了许多,这是一场作戏,大夫人提前设计好了一切,从苏容珩扑灭熏香的动作来看,那袅袅燃起的檀香早已掺入了东西,目的就是要让她苏然身败名裂,至于苏承安,是和大夫人达成了某种协议,还是为檀香所迫,就不得而知了。

“你在苏承安那边也能打探到消息?你确定,这不是他归顺于大夫人从而得了好处?若是他得逞了,我顺从了,他可是能娶到一房嫡娘子呢。”言外之意如刀锋亮耀般显露而出,咸康街分支府邸中,除了她苏然便是苏谦身为嫡出,苏然的嫁妆绝对不会少于分支苏府里一半的家产。真正成就了好事,把自己许配给苏承安,家主就算是如何严惩他,也断然会让他娶了自己保全名声。

苏容珩的脸上看不出半分承认的意思,也寻不出一丝要遮掩的异样神情,冷淡如霜里掺杂了一丝邪魅,从深幽眼底细细的品味出来。

“纯粹是大夫人的意思,他最多是起了与你多加交流培养感情的心思,就他,有贼心也没贼胆,没有上头人罩着他,他怎么敢,经历家宴一回,他可是知道了你在家主心里的地位,他若是胆敢碰你,家主不会轻易饶过他。”

苏然有些动容,从心里却想要相信他一回,不管怎么样,在自己的身上苏容珩捞不到什么好处,而他的消息可靠性比自己高多了。“把苏承安就这么捆着,送去苏宓安那儿,让她看着办吧。”

苏容珩一挑眉,“飞鹰,照她的话去做。”苏然瞧了眼一声不吭的蒙面黑衣人,以最挺拔的姿势站立着,双目凝光注视着前方,接了指示后把苏承安往肩膀上一扛,脚底生风似的就出了茶阁,凭栏远眺,苏然能瞧见他轻功一始跃出门外的样子,转眼就没了踪影。

苏容珩的手下,想必像飞鹰这样的暗卫一类,不少吧?!啧啧,他浑身都充满了秘密,苏然似是戏谑的开口道:“你手下像飞鹰这样的人还不少吧?要不,借我一个?或者直接把飞鹰借给我玩儿几天?”

苏容珩啜饮一口茶水,不急不缓,“你要飞鹰干什么?”

“保护我呀,这不是大夫人和苏琅欢她们成天伺机而动么,有人保护我也好放宽心,你也好放宽心。顺便陪我玩玩,你的下属像个木偶似的,再不趁早调教可来不及娶媳妇了。”苏然的话里笑意侬软。

苏容珩的视线紧跟着她,“我有什么可担心的可宽心的,如今两清了,我欠苏卿的情都还完了。飞鹰是我的属下不错,更是我身边的人,不是让你随意把玩的。”

“开个玩笑而已,你就紧张成这样。”苏然的心里腹诽一阵,该不是这两个人之间,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关系难道逾越了主仆?!

“你有功夫乱想,倒不如想着怎么对付那几个人吧。”不明说,苏然也清楚苏容珩指的是大夫人和苏琅欢一行人,至于怎么应付,就瞧好了吧,让大夫人心痛可不是伤她这么简单,伤了她最为珍视的宝贝,再瞧瞧她心碎滴血的反应,可比直接对付大夫人要痛快的多。

苏容珩沉吟片刻,话锋一转又道,“你日后要联系苏卿,不妨来寻我。”

重生开头几天的时候,在咸康街的苏府,苏卿是有与自己说过,待入主宅之后自会想与联系,原先以为是最多买通几个婢子仆从,作传递消息之用,却不曾想是苏卿傍上大树攀上高枝儿了。

他都这么说了,如此想来,自己当初去找苏卿相谈合作结盟,眼前人应当也知道这事儿了?

苏然心底一阵疑云又起,既然苏卿是苏容珩的人,那么达成合作之时,苏卿究竟又是怎么个心思?自己算是他复仇的第二个依仗?看来曲曲相见一面,果然是招不来全心全意信任的。

难得阴云散去,恢复了朗照京都的风采,暖黄色的阳光穿透过密密簇簇的绿叶,金光从叶脉间渗透出来,又有好看的金黄颜色细碎碎洒在地面上,印在苏然的绣花轻履上。苏然的眸子迎着几缕柔光,眯着眼睛就不觉得那么刺痛灼眼了,苏然耳朵微动听着旁边儿几个背对着她的洒扫的婢子停下手里动作来,小声说着家长里短。

“你听说了吗?咱们府上举办的春宴,名为宴请京城家族里有名望的公子少爷、名门闺秀,实则是借这个机会,给咱们府上几位娘子择夫呢,”

“可不是嘛,好几位娘子年纪都过了及笄了,我有个表姐在大夫人身边儿当差,亲耳听到的,这场春宴确实是打的招亲的心思。”

一个婢子索性将手里笤帚靠在栏杆上,眉飞色舞地说起来:“对,对,是这回事,我还听说呀,京城家族中有些地位的青年才俊都列在名单上,有户部尚书的儿子李崇,奉恩将军的儿子,肃王殿下的世子……还有齐国公世子齐畅,齐国公夫人与咱们大夫人在几十年前早有往来,一直交好,说不定咱们澜思娘子日后的夫家就是齐国公府!”

“不见得不见得,我瞧着新继任爵位的‘武安侯’家大业大,又有实力,嫁过去又不需要伺候公婆,直接就是成了武安侯府的女主人,澜思娘子准能瞧上!”

一个头戴红花的婢子没大没小的一叉腰说道:“澜思娘子瞧上了,若是武安侯瞧不上,又有什么用?我觉着啊,肃王殿下的世子爷倒真是不错呢。”

另一个丫鬟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嘟囔道:“不错是不错,可人家也瞧不上你一个丫鬟啊,你要是能成了肃王世子的妾室,我以后每天给你端洗脚水都成!”

穿粉红袄的婢子打趣似的伸出手去就是一记细拧,“切,你要能勾住了肃王世子的心,我每天喝你洗脚水都成!”

婢子们的声响越来越大,也没旁人管着自然就得意起来。苏然倚在躺椅上懒懒的打了个呵欠,羽扇见苏然也听得差不多了,三两步就上前去打发了那几个闲言碎语的小婢,“在背后议论主子,看你们几个是皮子又痒痒了,讨打是不是?现在去茅厕打扫,扫不干净晚饭没得吃!”

几个小婢被管事的羽扇一训斥,吓得一下子脸上就苍白了不少,拾起笤帚就匆匆散了。

苏然的唇畔依旧上扬起好看的弧度,肃王的世子殿下,户部尚书之子李崇,齐国公府的齐畅,武安侯嬴璋,明日,就是春宴了呢,自己期待的,他们想不到的,悉数上映在春宴上,当着众人的面儿,一毫不差。她保证苏澜思的终生大事在明日就会尘埃落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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