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波胆战心惊的日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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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强原来开的那辆车经过一番修理后,看上去和新车几乎没有差别。修好之后,便交给汽车售后服务部使用了。公司又给这辆车加装了坐椅安全带。

国庆节期间,公司所经营的汽车品牌有个促销活动,谭德君便趁此机会自己买了一辆。新车比原来的车型提高了不少档次,配置也很齐全,所有的车窗都安装了电动升降玻璃的装置,后视镜也可以电动调节,不仅安装了安全带,还有安全气囊。音响系统已经淘汰了磁带播放机而改用光盘了。节日过完后,妻子要上班,儿子回学校上学,他开着新车分别把他们两送到工作单位和学校,感觉了自已有车的喜悦,只因路途不远让他觉得有点不够尽兴。他让儿子以后星期天就多练练开车,以后给他买个驾照,就可以自己开车了。

谭春雪说:“为啥要买驾照,学个驾照不好嘛?”

谭德君说:“开车路上难免会违反交通规则,一违反就要被罚款,罚上几次款就记住了,就当罚款是交了驾校的学费。”

很快谭德君给李维佳和谭春雪都买了驾照,他告诉他们两人说,每张驾照要三千六百块钱。

谭德君走马上任几个月之后,他问起张海波公司库存的一批摩托车怎么不见了。

那是公司早年采购的一批摩托车,账面尚有一百九十辆的库存,价值一百五十万元。张海波来到公司之后,对那批摩托车进行过盘点,实际存货与账面相符。李维强说当时进货时摩托车市场兴旺,可是半年之后,乌鲁木齐及其他一些城市禁止摩托车通行,摩托车市场一落到底,直接变成无人问津的领域,这几年一辆也没有出售。李维强为这批摩托很头疼,经常说希望能找个买家以低价出售了事,让这一百多万的资金动起来。

李维强曾对张海波说过,因为新疆许多城市道路限制摩托车行驶,摩托车只能在农牧区寻求市场,现在许多牧民将骑马放牧改成骑摩托车放牧了,在那里可能会找到一些商机,也许能把那些库存的摩托车推销出去。报着这种希望,李维强经常到南北疆各地去寻找这样的机会,有一次还跑到了青海。而且,李维强也不断地带人来看那批库存。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天,李维强对张海波说他在和田找到了买主,对方可以一次性将全部库存都接手,但条件是在价格上进行大幅度让步,对方提出以一百二十万的价格购买全部车辆,经过讨价还价后终以一百三十万元成交。

就在李维强出事的那个风雨交加之日,张海波接到李维强的电话,说下午要来五辆大车把摩托车全部装走,让张海波组织人员装车。李维强给张海波说了五辆车的车牌号,还说,对方已经将资金交到了他的手里。

那天下午由于装车量大,从下午两点一直装到晚上九点,从仓库出来张海波才发现外面正下着大雨。如果是晴天,新疆的晚上九点,天还是亮的,可在雨天,就已经黑了。

送走几辆大卡车后,张海波站在公司门口的雨蓬下,看着工作人员把叉车停好,仓库的门锁好,关了所有的灯,一个个走出来。张海波对大家说,今天加班比较晚,请大家到附近的餐馆一起吃晚饭。

现在谭总问起那批摩托车,让张海波感到很奇怪。他以为那批摩托车早已交割完成,资金会回到公司的账上。

因此,他回答谭德君:“那批摩托车已经让李总卖出去了,李总说货款已经收到了。是在一个下午,我负责发货的,一直到晚上才装完车。就是李总出事的那天。因为那天有一阵子雨很大,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

张海波又补充说:“李总好像说过,那批摩托车卖给了和田的一个老板。”

张海波让王茸帮着查一下公司八月份之后有没有一笔一百三十万元的收入到账,王茸查过后回答说没有,张海波就更加疑惑了。他又给韩百花打电话进行核实,而韩百花也说不记得有这么大一笔收入一次性地进账。李维强去世后,没人知道那批摩托车卖到哪里去了,而卖出摩托车所应收到的资金也下落不明。

蓝天美为这事专门来到公司,她坐进张海波的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说:“我了解到公司有一批摩托车,出了库却没有收回货款,你给我说说吧。”

张海波把他曾对谭德君说过的话又重新对蓝天美说了一遍。他特别强调:“李总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货款他已经拿到了。”

蓝天美问:“老李有没有说是支票还是现金?”

“他没有说,我当时也没有问。”

蓝天美说:“你所说的话我希望都是事实,但老李现在不在了,你说他给你打电话,现在也无法对证了。你在没有见到实际货款或者老李的收据的情况下就把货发了出去,这明显违反公司规定,因此现在有人怀疑你是被骗了。但这是好听,如果说你和骗子串通一气,骗取公司财产,也说得通,所以你要有思想准备,我打算让警察来帮助查这件事。”

听她这么说,张海波感到浑身发热,背后汗水濡湿了衣衫,手也有点颤抖。

他知道在没有见到收据或出库单的情况下将货物移出库房确实是违反规定,但以前李维强的话就是圣旨,接到发货的电话就可以发货,其他手续以后再补办,这成了公司的习惯做法。但这样的话说给蓝天美听是没有用的,因而他没有说。

然而,谭德君对蓝天美说,暂时不要报警方。

他说:“如果张海波说的是真的,那么这笔钱应该由大哥收了,只是咱们还没有找到这笔钱存放在什么地方。也有可能是张海波被人骗了,如果那样我们把张海波送进监狱,也不一定能法挽回公司的损失,张海波一个才工作几年的年轻人,又不能给予公司足够的赔偿。不如让我到和田去找找,看能不能发现点线索。要是运气好,也许能找到买家,那样就可以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当然也不知道希望有多大,既然人家要骗我们,那肯定会做好周密的计划,以免露出马脚。”

对于张海波来说,这真是出乎意料的事。那批摩托车确实是经自己的手弄出公司的,这有在公司是多数人都知道的事实,若警方来调查此事,在事件真相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张海波会被警方控制。而且,也不排除会有人以钱为手段,将张海波定罪。想到这些,张海波就有些心惊胆颤。

有一天,公司来了一辆警车,从车上走下来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张海波从窗口看见他们,竟然浑身一阵颤抖,并且立刻全身是汗。他马上告诫自己,我这是怎么了,好像自己真的犯了罪一样,镇定,身正不怕影子歪。他作了两深呼吸,走出办公室,迎着两名警察走过去。原来这两名警察是来保养车辆的。公司对客户承诺,凡经本公司卖出的汽车,都给进行一年半的免费保养,这也是汽车厂给公司的承诺,并且汽车厂担负所有费用。

那段时间,公司的同事们发现张海波有些异常,比如,他会莫名其妙地发呆。

在家里,张怡玲也觉得她哥哥有点不对劲,他不仅饭量出奇地少,而且笑容看上去很坚硬、很勉强、很不自然。张怡玲问他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当然,张怡玲首先想到的是恋爱方面的事。张海波回答说他们的老板夏天出车祸死去了,新任老板与自己不大合得来。

张怡玲说:“我们班同学的舅舅也是今年夏天出车祸而死的,就是咱们上次吃大盘鸡后不久的事。那个同学那次也和咱们一起去游泳了。你们老板,前老板,会不会就是他的舅舅?”

“很有可能。”

张海波和张怡玲都觉得没有必要把前老板是不是同学的舅舅这个问题搞得很清楚,是也好,不是也罢,与他们不是很有关系。

张海波曾向谭德君提出自己想到和田去调查那批摩托车的线索,但谭德君拒绝了他的请求,说自己有空时要去和田进行调查。

张海波记得,那批摩托车出库的日子,正是李维强罹难的日子。那天李维强在电话里说钱已经拿到了,李维强是用他的大哥大给张海波打的电话,虽说通话不十分清晰,有点杂音,但那几句关键的话还是能够听清的。

难道当时李维强被人挟持,迫不得已给自己打了电话,打完电话之后,他就被人谋杀了,然后再制造车祸假象?或者,李维强拿到钱后,直接拿去赌博输掉了,之后以酒浇愁,出了车祸?

不久,谭德君到南疆出差去了,张海波认为他是去调查那批摩托车的去向。

一天晚上,张怡玲做完了当天的工作,从传呼台的工作室走出来。

这是一个刮着小风的夜晚,在这样的冬天里,一点小风就会让人觉得很冷。

张怡玲注意着路有没有过往的出租汽车,却突然看到有两个男子拉着一个女孩朝这边走过来。那女孩一边喊着“放开我”这类的话,一边试图将自己的手抽回来。张怡玲跑过去,挡住他们的去路,喊道“放开她”。那女孩哀求着“救我。”张怡玲伸手打开一个男子抓着女孩的手,把女孩朝自己身后拉,同时抬起右脚踹在另一个男人的下巴上,那男子松了手,并倒退着,坐倒在地。前一个男子拔出一把短刀,让张怡玲快点滚蛋,把女孩留下。

这时,一辆汽车在路边停了下来,从车里走出来了蓝天美,她手里提着一只灭火器一步一步朝这过跑了过来,此时那个持刀的男子正背对着蓝天美。蓝天美用灭火器朝那人头上抡了过去。在张怡玲眼里,蓝天美这一系列动作仿佛是被高速摄影机拍摄后又回放出来的,一帧帧地、缓慢清晰。当她看着那火红的一团划着一条弧线朝那人的脸部撞了过去,她心里想:“可以蹲下去,躲过这一击。”随即便是沉闷的一声响,那人一下子倒在地上。

“快走,上车!”蓝天美喊着,三个女人便迅速上了车。刚才被张怡玲踹倒的人,跑过来一手抓住车镜,一手拍打着车门。蓝天美将车开动了,那人却不松手,跟随着车辆奔跑起来,仿佛想把车拽停。蓝天美立即加速,几秒后又立即刹车,那人被甩了出去,在公路的滚动着。蓝天美又加速前行,在前方七八十米的地方停下车,看着那两个人先后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雪和尘,走到一起,用手指着她的汽车,可能嘴里还在骂着什么。

看到那两个人没有什么大碍,蓝天美便将车开走了。她问她们两人要去哪里。张怡玲回答说:“我去红雁池。你呢?”她望着那个女孩问。那女孩说:“也是。”

张怡玲问蓝天美是否能留个姓名电话之类,蓝天美说:“举手之劳,不必在意。”

她们对蓝天美说了很多感谢的话,蓝天美一边开车,一边说着女孩子晚上出门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车从一座铁路桥下穿过后,张怡玲便让蓝天美停车说她到家了,那个女孩也跟着她下车了。她们目送着蓝天美的汽车尾灯在转角处消失。

张怡玲问那个女孩:“你家在哪里?”

那个女孩却说:“能带我到你家住一晚吗?”

“好吧,跟我走吧。”

张怡玲带着那女孩到了张海波的出租屋里。张海波在桌面铺着的报纸上正写着毛笔字,看见怡玲进来,还带着一个人,便停下笔问道:“今天怎么来了?”

张怡玲说:“今天很特别,我们……”

两人脱去了羽绒服,张怡玲见那女孩是个清秀的维吾尔族姑娘,回头看了哥哥一眼,张海波好奇的表情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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