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山村老事(1 / 1)
“你是说,她是我的姐妹,”嘉柔难以置信的问道,“小时候我是有一个妹妹,可是她早死了,如果是他,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鬼并非死后就出现的,”凌渊开始对嘉柔讲述起旧书中所描述的故事,有些鬼可以强大到死后即可化为厉鬼复仇,他们天赋异禀,这种即使没有执念也能在死后不坠地狱,而有些鬼,执念深厚然而灵魂单薄,非要持续的阴气浸泡中才能成型,这也是某些为非作歹的贼人数十年后得到报应的原因。
“所以你的妹妹,她直到最近才寻到你,而且尽可能的以一种正常的形态出现。”凌渊说道,“她其实只记住两件事,找到你,还有渴望母爱,可我所不知道的是,这是为什么?”凌渊回过头看来嘉柔一下,她的身上一定发生过某种不寻常的往事,他等着对方倾诉,只有完全了解才能帮她,或者,凌渊心中思忖了一下,如果没办法那还是尽早离开吧,反正不是缠着自己,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我家里穷,自小家里就不够吃的,”嘉柔从脑海里捡起那些不愿接受的回忆,开始诉说了起来,“那个时候父母竭尽全力才能勉强养活一家子,妹妹的出现让这个家里更加潦倒了,可是父亲还是想要个孩子。”一个沧桑的男人在阳光下炙烤着,他尽心尽力的伺候庄稼,因为分给他的地都是不食之地,他也无法跟族人们争夺耕地,而且恰好赶在灾荒,姐妹二人中必须选一个,他不敢选,老天替他选,瘦弱的妹妹因为长久的挨饿终于病倒了,吃不下饭,父亲也只能把饭都给了自己,然后度过了那个灾年,妹妹消失了,其实她明白是死了埋了吧。又过了几年父亲不忍心让自己在村子里呆一辈子,所以让自己出了村子,至于那些让自己在外面活下去的钱,他没说。
“这就是我的故事了,”嘉柔苦涩的笑着,又一次揭露了伤疤,而且是在别人面前,她内心的伤痛无法形容,此刻她只想死。
“对不起,”凌渊轻声说道,他怜惜的看着嘉柔,没想到这个看似坚强的女人,有着这样悲痛的往事。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嘉柔抹掉眼泪,强忍着抽噎说道。
“可是我们还有几个疑点要了解,否则是无法摆脱她的。”凌渊停顿了一会,这些话还是必须对她说。
“如果真是我妹妹的话,跟着我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是我亏欠了她。”嘉柔笑了笑,摇了摇头,她是吃了本该属于妹妹的那一份才活下去的,她的命本来就是妹妹给的,如果她真的想拿去,她也没有理由拒绝。
“可是,执念不是因为某些人的死亡而消掉。”凌渊低声说道,“你真的了解她吗?”凌渊紧紧盯着嘉柔的脸,看出对方的哀痛与生无可恋,他强调说,“尽早查到她究竟想做什么,然后完成她的心愿,让她解脱才是应该做的事,”
“有些鬼受制于执念并不想害人,她只想完成心愿。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将逐渐失去以往过去的记忆,乃至执念本身,到最后沦为嗜杀的厉鬼。”
“那你有没有办法让她出来,我问问她。”嘉柔请求道,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这个与自己最亲密的妹妹,小时候她就喜欢跟着自己,现在为什么不出现呢。
“这个,我不清楚。”凌渊摆手示意自己无能为力,“现在能做的就是去你居住的村子查一下,这个时间,”凌渊看了一下天空,一抹血红色的夕阳逐渐消散,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黑暗笼罩,如果无法尽早解决潜藏的妹妹,可能下次见面这位可爱妹妹会让我们下去陪她也说不定。
“好,就在前面不久,就到了,”嘉柔看着眼前身材单薄的小男孩,为了自己的一线生小跟恶鬼妹妹也要斗一下,欣慰的笑了,或许如果他不介意的话,自己可以做他的女朋友,白送的那种。
“那现在轮到你指路了,”凌渊退了步让对方前面带路,嘉柔欣然接受,从背后可以看出嘉柔的身材很好,亭亭玉立的身姿让人心旷神迷,三围比例近乎完美,最好还是亲手丈量一下比较精准,走路的姿势极其优美,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跟刘瑶青涩的身体简直是天差地别。
“这里的房屋我没有特意装修过,多少有些照顾不周,请你见谅。”嘉柔指着又脏又乱的老房子说道,她的眼中也映射着旧时光,嘴角也露出笑。
“比我那好多了,我家里,算了,不说了。”凌渊闭口不言,他不想说自己的父亲是如何的不务正业,仗着封建迷信的那一套去糊弄人养活自己,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可是父亲即使对不起任何人,至少对得起自己,他欠父亲的永远还不清,想到这他心中产生了一个疑问,父亲究竟是不是真的像他所说的那么厉害,可一想到父亲从未在自己面前展现过任何诡异的力量,甚至曾被好几个村子的人排斥,不得不走的更远,那种样子,凌渊低下头沉默了起来,对于养育自己长大的父亲来说,一定很难堪吧。
“只有一座屋子,还有一个灶屋,你选那个?”嘉柔调皮的问道,她想要这个男孩子绅士一点,这样以后自己就不会被他吃的死死的,她幻想了一下往后这个男孩子悉心体贴照顾自己的那种温柔样子,不由的痴了、
“就不能一块吗?”凌渊没好气的说,他不清楚都到这种情形了,还要什么男女有别,能互相照料已经很不错了。
“那,你要是想,也可以。”嘉柔羞红了脸,只能应道。
“真不明白这个大姐,究竟在想什么?”凌渊不懂女人心,也没有英雄救美的精力,因此他根本不了解,在最危难的时候冒死拯救她的男人该有多帅,他已经走进了她的内心,可笑的是他还一无所知。
“你想吃什么,”天即将黑下来之前,嘉柔问道,她目光温柔的注视着他。
“随便了,我不挑。”凌渊不习惯这种伺候,他有些不适,在刘家虽说有过交情不至于连饭都吃不上,可他也不敢提什么要求,总之就是有什么吃什么。这也是他可以忍让刘瑶多次胡作非为的原因,寄人篱下的日子是不好受的,可是父亲的期盼又是那么的沉重,他只能一一忍让下来。
“那我就做最美味的地三鲜,”嘉柔说罢拿起购买的食材去灶台干净利落的切菜翻炒,她的确很适合做老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如果有可能的话,凌渊使劲摇了摇头,把脑子里这些混乱的思想赶走,他明明是那么一个正经的人,怎么遇到嘉柔就这么跳脱了。
“谢谢嘉柔姐,”凌渊温和的说道,他拿起筷子开始进食,滋味十分不错,就像是五星级酒店做出来的一样,尽管他没去过,可在他心中这碗饭的价值已经超越了所有。
“不客气,你为我做了这么多的事,应该的。”嘉柔目光温柔的看着他狼吞虎咽,心中欢喜极了。
“好了,我吃饱了,先休息吧,明天见。”凌渊是一个自律的孩子,他向来早睡早起,恰好明天有的忙,他就准备早点休息。
“晚安,明天见。”嘉柔也回应道。于是两人一个睡着地上,另一个睡着床上,尽管是没有接触到,可是两个人的心却挨得很近。
第二天蒙蒙亮的时候,凌渊早已收拾好一切,将屋子整理的干净亮堂,嘉柔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周围大不同,她心中有些不快,可是一想到这是他的一片心意,也不好直说,只打算忍住,可是凌渊瞧出来了,他主动说道,“我明白离家远游的孩子,回家时只想看到一切如故,那心中就已经知足了,”凌渊感慨的说道,“看着老物件,就能看到从前的自己,但是人总要走出来。”凌渊的笑充满温暖,他说,“你父母也期望你能走出去。”
“或许吧,”嘉柔沉默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她将自己困在过去,以为长久的鞭打自己的内心,就能对得住父母,她认为自己没能尽早回报父母,让他们享福是自己的问题,可是她那个时候只是个刚步入社会的青年,又能给家里多少呢。这么多年她勤俭节约,并非吝啬,而是她认为自己没有资格享用,因为父母没有享过一天福,所以她也这样要求自己。
“好了,不说这样了,我们应该去找寻真相了。”凌渊转移了话题,有些事情只能靠自己去接受,并非懂得就足够,还需要自己去放下。
“我记得,妹妹失踪的那几天,父亲说把她送人了,以前我信了,可是那个时候妹妹病入膏肓,怎么可能还有人要。”嘉柔又流下泪来,这段时间她把前半生忍下来的泪流了个遍。
“那就是埋葬在某个地方了。”凌渊说出了嘉柔的猜想,他凝视了一下嘉柔,问道,“你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他们一直没对我说过,”嘉柔痛苦的说道。
“但是一定有一个地方,是你所能知道的。”凌渊思考再三,突然问道。
“什么地方。”嘉柔疑惑不解的问道。
“你父母的坟墓是不是在一块儿。”凌渊问道,在乡下恩爱的夫妻坟墓都葬在一块,生前百年好合,死了也要在一起。
“那是当然,我父母感情很好的,”嘉柔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么你妹妹的坟墓可能也在附近了。”凌渊叹了一口气,解释道。
“你说什么,”嘉柔惊讶的说。
“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凌渊说道,既然嘉柔因为没有尽到孝心自责了这么多年,那么因为饥荒让妹妹饿死的嘉柔父母们又怎么可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待着。
“那该怎么做,”到了现在嘉柔也不明白该怎么做了,死了的人,怎么查出她临死前的心愿,难不成妹妹只想吃顿饱饭,或者找个机会把自己弄死,因为自己吃了她应得的那份饭吗?
”我也不清楚,或许你父母有答案,这个屋子里的东西,我都在收拾的时候查看的差不多了,除了床头柜,”凌渊随手一指,嘉柔也顺着看了过去,这个一个古拙的床头柜,由一个铁锁将里面的东西与外界隔离开来,从小到大,嘉柔就没见过父亲打开过,等父母死后她也没了那种猎奇的心思,现在听凌渊一说,她决定要探寻一下其中隐藏的秘密。
“我来吧。”凌渊瞧见嘉柔也有这种想法,于是他拿出准备好的铁斧使劲一挥,啪的一声锁头应声而断,凌渊打开柜子掏出里面的一些文件,里面的内容让他吃了已经,居然都是卖血证,这,难道就是他们为什么能拱起嘉柔的原因吗?
”爸,妈,是女儿不孝,”终于知道了真相的嘉柔痛哭流涕,父母为什么这么早就离开了人世的原因她找到了,可是心中的愧疚更加深厚了,一切都是为了自己,为什么自己要这么自私,难道这个家,都是因为自己才这样的吗?她又想起了妹妹,那个时候如果多吃一点的话,妹妹是不是就不会得病,是不是活下去的就是她……为什么要有自己。她哭得晕眩了过去。
“这就是父母的爱吗?宁肯委屈自己,付出一切,也要子女过好。”凌渊苦涩的看着这里的一切,不知怎么地,他现在只想回家,见一下那个年老体衰的父亲,难道自己心中就没有怨恨过他吗?每当遇到同学们吃着寻常的饭菜无忧无虑的玩耍时,他有没有责骂过父亲,为什么让自己寄居在一个陌生人的家里,混吃混喝的有什么尊严,可是他到底有没有想过,周围的人又有那个真正看得起父亲,他们鄙夷不屑的瞧着父亲为了点钱忽悠那些人算命,如果这个村子的人没人信了,那就去更远的村子,这一来二往的他每次都要走很远才能筹到一顿饭钱,而这笔钱,他都给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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