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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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一定,”简容咬着指甲道,“在宫廷里,原本就没有秘密可言。”

金笙有些害怕“姑娘,奴婢是不是闯祸了”

简容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我疏忽了罢了,他那样推我,我还不能发脾气看太子这幅样子,也不像是准备和我撕破脸的模样。就是不阴不阳叫人难受罢了。”

花筝和金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太子则悠悠闲闲的从简容院子里离开,看上去一点没有别人猜的烦闷憋屈,反而心情极好。

路过上回那个花坛的时候,他又一次停下来,顺手扯了一片粉白的花瓣揉在手上,又放在鼻子上闻了很久,突然笑,又叹气“这种握也握不住的心思你说说,究竟要怎么才能讨到姑娘家的欢心呢”

今日跟在太子身边的是刚从南边回来的奔青,他话比翻羽少多了,人也有些木讷,听到太子的话,傻愣愣的问“殿下你这是瞧中哪家的闺秀了”

太子看了他一眼“孤这是瞧上自己的家了。”

奔青挠挠头,觉得太子这话真是古怪,不过,太子心眼多,说的话他听不懂原也是常事。

又过了两天,简容的姑母又进宫来同简容辞谢,因为姑父准备去泉州上任了,她也跟着一同赴任。

“这可是一件大好事,”简容很高兴的说,“我娘舅家在泉州也有些关系,我这就写一封信,托他们照拂一二。”

简容的姑姑忙谢过,又说简容的母亲已经修书过去,并不需要再多劳烦,她又提起自家孩子这一回并不准备一同南下,而是留在京城,请简老太傅教养。

“这是再好不过了,”简容就笑,“我原还担心,听说这位表弟身子不大好,去泉州会有些吃力呢。”

其实这是简容私下里劝简老太傅的话,毕竟上辈子,她这位表弟就是死在了姑父赴任途中。

虽说去的地方不同,但是那孩子身体弱,总是小心为上。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简容的姑姑突然左右看看,低声说“太子妃,我想同你说两句私话。”

简容摒退了左右,才请姑姑开口。

简谨之看上去有些不安,她模样生得好,就算这个年纪,犹有少女的情态,简容看着都觉得怜惜。

“姑姑,我也不是外人,有什么话直说就是。”简容拍着她的手,只觉细腻柔滑,完全不像一个中年妇人,简容作为一个女儿家,还挺羡慕的。

简谨之叹一口气,终于说“太子妃,我有些话原本不想说,但是自从出了贺氏那事,总觉得心中不安。”

“贺氏”简容有些惊讶。

简谨之低垂着头,吞吞吐吐的“我原本今上今上曾经想要纳我入宫。”

简容一惊,但是再看自己姑姑的姿色,又觉得不太意外了。

“我自然不愿意,爹爹也舍不得,就拼了老脸将我嫁给如今的丈夫,只不过后来简家就诸事不顺,想来全是我任性的过错。”简谨之的声音更低,羞愧几不能言。

简容也有些惊讶,迟滞的说“今上应该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吧”

“你是晚辈,这些事情我原没脸同你说,”简谨之道,“但是你在宫中千万小心,今上聘你做太子妃,说不得他究竟是什么心思。”

她说着说着又慢下来,自觉失言,急急解释“倒也并不全是因为我,而是爹爹当年叫他大失面子,今上心眼格外的小,你千万小心”

简容拍着她的手“姑姑莫急,我明白的。”

简谨之又叹“这些话其实是爹爹要我给你说的,他要我嘱咐你,宫里处处都是陷阱,你千万小心。”

“不过,”说到这里,简谨之的神色又有了几分轻松,“爹爹说,太子却是一个难得的良人,你有什么事情,千万不要因为小女儿的心思瞒着,尽管多多向太子请教就是。”

简容的脸不由一拉“祖父这话我却觉得没什么道理。”

简谨之同晚辈讨论这些私房话,看起来似乎十分局促,她听见简容的话,似乎想要反驳,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简容却又扯着她姑姑的手“不说那些无聊话了,姑姑,我听说你就是那位织金散人我只恨晚生了十年,没有瞧见姑姑当年的风采。”

简谨之却反而更加局促了,摇着头“都是些年上轻狂的旧事,我现在想起来还很是后悔。”

简容有些惊讶,她姑姑却显然并不想提这些,匆匆就揭过了话题。

简容也不多说,反而拉着姑姑的手,开始说起正事。

姑父这次去泉州,首要注意的,就是泉州市舶司。

简容已经打听过了,那焦家的次子如今正是泉州市舶司的征榷使。

市舶司诸事由市舶使总领,其下还设四位副使,分别是理藩使,征榷使,抽解使和内河使。

其中理藩使统管藩人藩船的进出来往,泉州是个大港,如今又已经废除海禁几十年,海外来的商人商船极多,又多是些挥金如土的豪商,这理藩使虽然辛苦,油水却很丰厚。

然而油水更足的,却是征榷使和抽解使,船只出港入港之前,市舶司会先封堵货船,押送回港,然后将全部货物先入官库,一一分类点检,若是有禁止出口或是内销的货物,就没收销毁,其他则细分为粗细两种货物,再从其中抽取一部分,以官价平买,这就是征榷使的权责,平买以后,再对剩下的货物征税,这是抽解使之职。

这其中油水之丰厚,可想而知。

相对而言,内河使就是最不起眼的一个清水小官,只管征榷所得的货物和抽解税款的押解回京,顺便从经内河驶往各州县的商船身上再收一笔小小的过路费而已。

简容这次给姑父韩明的建议,就是先交好那个最不起眼的内河使。

如今的内河使叫关山宇,是先帝时候的一个老进士,原本就与祖父有些交情,姑父同他交好,既顺理合情,又不显眼。

这位关山宇现在瞧着虽不声不响,年末那场市舶司的闹剧,最后却是由他收的尾,后来还一路扶摇而上,做了一方封疆大吏。

“这个关山宇性子虽然有些孤拐,但是清正不阿,相必和姑父能够性情相投。”简容只暗示道。

简谨之十分感激的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市舶司部分内容参考海上丝路史话杜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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