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陆冰不再和陆宇恒一起来程家。离开公司几天有太多的事等待他去处理。所以陆宇恒是自己带着行李开车来到南山别苑的。

他本来以为程也今天也还会在房间待着，没想到一走进门，他就看到了坐在餐厅的外公外婆。

还有小也。

即使已经反复想象了见面的情形，甚至对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做好了打算。但当他真正看见程也时，发现自己仍是紧张而无措的。

客观来说，陆宇恒是一个擅长交际的人。他之前是佳奇商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大三时就在导师的公司实习，很受导师喜欢。之前和导师联系说不打算再回伦敦学习时老头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everyonewhochatswithluwillbeveryhappy”老头曾这样评价过他。可是不知道是否是回到祖国使用母语让陆宇恒想起了年幼的自己。在他小时候，他其实更像陆冰，是一个严肃，寡言的人。在当时他与程也的相处过程中，其实一直处于一个被动的位置。

也因此在此刻，他惊觉自己似乎还是在等待程也先开口。他赧然于自己这近似退化的行为，但还是，但还是——

陆宇恒看着餐桌旁的程也，那少年也转头看过来。他长大了，但依稀还有几分小时候的影子。

他的长相大概像母亲，眉眼精致又柔软。高挺的鼻梁使他温和的五官有了棱角，因此不显得女气，而是带着一种平淡的疏离。

他看过来，在他的眼里既没有久别重逢的熟悉与喜悦，也没有初次见面的陌生与新奇。

“宇恒，吃早饭了吗？”外婆招呼他，“过来一起吃吧。”

陆宇恒应了，先把行李拿到房间放好再走下来。本来外公外婆一左一前围坐在小也身边，此刻陆宇恒过来，就坐在小也斜对角的位置。

“小也，这是你宇恒哥哥，陆叔叔的儿子，还记得吗？你小时候总喜欢缠着他一起玩。”外婆笑着盛了碗粥，放在陆宇恒面前。

“你好，小也。”他听见自己干涩地开口，“好久不见。”

陆宇恒没有得到回答，有些尴尬，喝了口粥作为掩饰。

也在此时，对面的少年仿佛慢动作般扬起了一个幅度微小的笑意。

“你好，宇恒哥哥，”程也的声音轻而清晰，“好久不见。”

“我的星球上有一朵美丽的花，她总是先开口和我说话。”

陆宇恒看着他，不合时宜地想到高中时排过的话剧。

那时陆宇恒高二，打赌输了被人捉弄，扮演一个傻傻的王子。王子离开了他的伙伴，又嫌旅途中遇到的只会应和的山谷蠢笨。

“真没有想象力，总重复我说的话。”他冷静地嘲讽。

“我的星球上有一朵美丽的花，她总是先开口和我说话。”

然后他很温柔地轻声说到，那一刻他仿佛不是在表演。在几千个学生面前，舞台上的陆宇恒只把这句话说给自己听。

很多女孩子喜欢这个黑发黑眼睛的中国男孩。表演结束后，有大胆的女生过来问他：“lu，你的玫瑰花在你的家乡吗？”

当时的他笑着说：“这是一个戏剧而已。小王子拥有玫瑰花，并不是我。”

那个女生就很开心地笑：“lu，那我可以成为你的玫瑰花吗？”

那时候他是怎么回答来着？陆宇恒在心里摇摇头，左不过是些插科打诨拒绝的话。

他回过神来，程也已经低下头开始喝粥，每一勺都舀的不多，吃得也很慢。

“小时候吃东西可是狼吞虎咽的。”他想。

程家的饭桌十分安静，最开始打了招呼过后就没有人再说话了。饭后，外婆拉着王妈去唠家常，外公进了书房，大概也有些事情要处理。他们默契地没有管两个孩子接下来要做什么，而是自己走开了。

陆宇恒不知道他现在应该也走开去自己的房间待会，还是试图与小也交谈。他泄气地发现自己到现在依然十分被动——他坐在那里，想看看小也先做什么。

“哥哥，我要去写作业。”令陆宇恒惊喜的是，程也先开口说了话。

“你要来帮我看看吗？”

陆宇恒于是进了程也的房间。他小时候应该也来过这里，床，柜子，沙发，书桌的布局都没有什么变动。他看着程也走到书桌前坐下，然后就真的开始写起了作业。

陆宇恒：

打扰高中生写作业，好像不太好吧？

他挠挠头，不敢开口说话，也不敢乱翻程也的东西。他的目光快速地环绕一圈房间后，走到沙发坐下。然后小心地将视线圈在面前的一隅，拿起手机开始看新闻。

新闻看完了，接着看程氏近段时间以来的财务报表。

陆宇恒看得很认真，等到程也说话时才惊觉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

“哥哥，我睡了五天，所以欠了好多作业。

但它们都很简单，所以我现在写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