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万物伊始于黑暗;深邃的暗将我们的心灵置于无上的边缘,我们畏惧它,我们依赖它,它在我们间建立了界限,蒙蔽着我们的双眼。它无见,它无处不在,它的本位在于何处,在于对立的边缘。我们的光明生于暗而终会逝于暗,天上的晨星终会于那一天所改变...”埃特尔对着黑袍神父正襟危坐,仔细的倾听着每一个字符,阳光从黑色的玻璃里射入,映射在埃特尔的面庞上。埃特尔的皮肤上落满了浮沉,和周边的环境融为一体,教堂高塔里散发着霉味,眼前的神父也散发着霉味,就连他自己也散发着相同的气味。这时,讲台上的神父走了下来,他每走一步就有灰尘在他的脚底和身上被扬起,灰尘在阳光的注视下起舞着。埃特尔望着神父,他看不清神父的脸,即使神父朝他越走越近还是照旧看不清。神父走到埃特尔的面前,挡住了他眼前的光明,硕大的身躯几乎将他包围。神父低下头,逐渐靠近埃特尔,他用双手捧住埃特尔的头,抚摸着他的面颊,用手指感受着他的发丝。神父低下头将嘴靠近他的耳旁,张开口正要说些什么.......
“什么?”埃特尔大声的吼了出来。“又来了,怎么每次都这样。”埃特尔带着疑惑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闹钟,已经是早晨7点了,赤红色的光从窗帘中的缝隙透进。埃特尔站起身来拉开窗帘,抓了抓头发,端起洗漱工具去楼下洗脸。
埃特尔拿冷水洗了头,刷了牙,梳了梳睡乱的头发。他将毛巾搭在自己的肩上,毛巾上尚未被拧出的冷水顺着他的肩膀流了下去。埃特尔俯下身,将自己的面庞对向了眼前的长镜子,端详着自己,嘴嘟囔着:“温柔得令人恐惧”。这时另一个人掀开帘子走进了洗漱间,他看了看埃特尔,把洗漱工具放在埃特尔旁边的水龙头边,说:“又做噩梦了?”“算是吧。”埃特尔一边端详着自己,一边答道。
这个男人叫做特里斯,跟埃特尔就读于同一所大学住在同一栋宿舍楼而且在他隔壁房间。
“一大早就被你那一声给惊醒了,跟你住的近了有个好处,就是不用闹钟那种东西了。”特里斯半开玩笑的说。“就差我没搬走了。”
“我跟闹钟一样吗?”埃特尔问,眼睛仍盯着镜子。
“我可以拍闹钟但不能踹开你的门拍你吧。你每次做完噩梦都要对着镜子审视自己半天,你是不是正在脑子里给自己开审判会呢?”特里斯说。
“走吧,要上课了。”埃特尔依依不舍的离开镜子,走到门口拿起自己的大衣穿上。
“午饭的时候我在老地方。”特里斯朝埃特尔说。埃特尔并没有回应,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此时正值仲秋时节,空气中漂浮着凉意。埃特尔走出门,沿着小路朝教学楼走去,他踏过燧石道,小路的两旁种满了树木,眼前不断落下枯黄的树叶。埃特尔突然停下了,他抬起头,望着高高在上的树枝,说:“再过些时候你们就猖狂不起来了。”说罢,他裹紧了身上的大衣,信步走去。
埃特尔从小路走出,步入了大路。大理石镶嵌着的石路上人来人往,有教师有学生,都朝着自己的目的地前行。埃特尔的耳边响起了教堂的钟声,他加快了脚步继续朝教学楼走去。他在科学部门就读,科学部的教学楼在大学里十分难找,首先要从神部大楼右边进入树林里,拐过好几个弯之后就可以在茂密的树丛中找到一栋不大不小的楼房:教学楼上爬满了藤蔓,屋顶上长着草,砖红色的墙上有着不少的裂纹,简直像一所废楼。
埃特尔伴随着吱吱的声响推开楼门并走了进去,他上了二楼,径直走向了一扇门前,门上钉着的摇摇欲坠的木牌上写着办公室。埃特尔从兜里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一股酒臭味扑面而来;埃特尔皱了皱眉头,走了进去。
一间不超过20平的房间就是这栋楼唯一的一间办公室了,房间内部除了两张桌子和两架书柜还有几面写满字黑板就没什么东西了。其中的一张桌子上堆满了书和稿纸,地上躺着几个空酒瓶,流出来的酒早已干了在地上,形成了一滩黏乎乎的金黄色固体。另一张桌子上则躺着一个老年人,他的衣服和领结统统都散在地上,只盖了一层薄薄的毛毯流着口水呼呼的睡着。
埃特尔走近那个老人,扶起了桌子底下被打翻的垃圾桶,然后拿起地上酒瓶,在老人的脸上摇了摇。“嗯...给我,我需要它和我谈谈心”,老人模糊的囔着。“哇!”埃特尔冲着老人大叫了一声。“啊啊啊!!”老人被吓的坐起身来:这是今天早上被吓醒的第三个人了。
“它有约了,今晚没空陪你哦。”埃特尔说。
老人仍坐在桌子上,久久不能缓过神。他清了清嗓子,说:“你也不必因为我不回家睡觉就每次大费周折的来吓我,咳咳。”老人疲惫的说。
老人的名字叫汉森,是埃特尔的教授,这栋楼里为数不多的几个活人之一。
“提醒过你了,这是你的问题。”埃特尔把酒瓶扔垃圾桶,打开窗户把酒臭味散掉。“快点换衣服,马上开课了。”埃特尔走出了办公室,把汉森教授扔在了办公室里。
埃特尔走进教室,找到自己一贯的位子,扑通的坐了上去。摊开笔记本,拿着笔在眼前晃悠着,之后陆续又进来了十多个学生就坐,汉森教授则在数分钟后姗姗来迟。
“好的,开始吧...今天还是没几个人啊。”汉森教授说罢便拿起粉笔开始在黑板上进行演算。
中午时分,随着教堂的钟声第三次的响起,汉森教授停止了授课,拿起讲义和书本道了一声再见后便离去。教室里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的收拾东西,有不少人在抱怨,然后快步离开教室去吃饭。埃特尔装好了东西,最后一个走出了教室。
埃特尔从不在学校餐厅里就坐用餐,他遵从古人的习惯,将中午饭看的不怎么重要,并习惯从简的同时快速解决。埃特尔走向商店,买了两块面包和一罐牛奶。他带着这些东西走到了神部大楼左侧树林里的废教堂,并爬上了二楼的露台上。露台顶部的玻璃破洞遍布而且浑浊不清,颇有太古混沌之味。露台的地面上除了几个破箱子就是杂草。露台最边缘处的箱子上坐着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男人听见动静后扭过头来,是特里斯。他手上拿着饭盒,身旁摆着一瓶打开的渣酿酒,正在吃饭。
“今天晚了呢。”特里斯说。
“老汉森昨天喝醉了,今天时间观念都混乱了,午钟响了三次才走。”埃特尔一边打开面包的包装袋一边说。
“我听说一家餐厅在商业部的那片地上开了一家分店,你不去那吃吗?”埃特尔问道。
“我喜欢这。”特里斯说。“那里没意思,我已经去够那种高级场所了。“
二人就这样东拉西扯的吃着聊着,时间在不觉中流去,打断二人对话是第四声午钟的巨响;两人收拾了垃圾,走出教堂。“要不要来我那?老家那边寄来了一些酒,你应该喜欢的。”特里斯邀请道。“下午还有课啊。”埃特尔回答道。“今天是节日啊,下午要么去听教会总监演讲,要么自由活动。怎么,汉森教授没跟你提起过?”特里斯诧异的说。“嗯...老汉森就记忆力好了,应该是我忘了...今天就算了吧,明天再到你那坐坐,我要去看看老汉森,把他送回家去,他已经三天没回家了。”埃特尔回答道。二人在大路中央的喷泉处分手,埃特尔又回到了教学楼的办公室里。
汉森教授不知道什么时候撬开了书柜下方的锁,拿出了酒正喝着。
埃特尔瞪大了眼睛,急忙跑去夺下了酒瓶,说:“你...怎么撬开那锁的,我....真的是。”埃特尔将酒瓶拿到眼前,还剩了半瓶。
汉森教授的脸此时已经通红,有气无力的捶打着地板,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一些话语。埃特尔无可奈何,将汉森教授拉了起来,扶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教学楼。当走出小路的时候,汉森教授挣脱了埃特尔的手,说自己能走,好的不得了。路上没有学生,主教堂里传出了演讲的声音。埃特尔跟着汉森走出了校门,去往汉森教授的家。
路上两人没发生任何对话。汉森教授有过一段时间的婚姻,还有过孩子,只不过胎死腹中,他的妻子也和他们的孩子一起去了天国,每当有人谈起他的孩子,他总会带有怒气的说道:“我可不认为四五个月的胚胎是人!那玩意死的刚好,给了我长久渴求的自由。”汉森教授在新婚后不久就搬到了首都城市定居,并且在第一首府学校开始了他长达30年的任教。他的房子离大学不远,是当年的校长赠与他的新婚礼物,这所住宅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看都很气派,即便是岁月的沧桑也丝毫没有在房屋上打上痕迹。
二人走到屋门前,汉森教授从兜里掏出来钥匙,瞪大眼睛,尝试将钥匙插进钥匙孔里,他的手不停的抖着,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使他发出了恩恩的哼声。埃特尔拍了拍汉森教授的肩膀,从他的手中接过钥匙,流利的打开了门。汉森教授拿回钥匙,冲埃特尔点了点头。
汉森教授将大衣脱下,挂上了衣架,走进了客厅,瘫坐在了沙发上,跟在后面的埃特尔开了灯,也走进了客厅,在汉森教授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脱下了大衣,放在沙发边上,对汉森教授说:“又在研究什么东西?还是三天三夜不归宿,看来事态紧急啊。”
“老早以前的东西了,只不过最近得到了一些确切的情报,佐证了我的设想。所以这几天一直在忙着完善,连家也没顾上回。可笑的是即使有了什么成果也无法公开或者上交,恐怕又是自娱自乐了。”汉森教授说。
“是吗?”埃特尔应付道,又说:“下不为例,这次就算了。你也听了医生说的,要是再这样的话你可能活不过七十。”汉森听了,说:“会注意的,而且必须要改,因为如果再这样下去很有可能会在某一天早上被你吓去天国。”两个人都笑了。
天逐渐黑了下来,埃特尔扶着汉森教授上楼休息。走到楼梯上时,汉森教授突然停下了,表情严肃的对着埃特尔,好似蓄谋已久对他说:“只能是现在了,以后可能再也没机会了...你替我保管一样东西,当然不是研究成果,那东西可有可无。让你保管的是我冒着巨大的风险和困难得到的东西,跟我保证你会妥善保管。”埃特尔懵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说:“嗯...好?我的意思是...我保证。”汉森教授会心一笑,说:“很好,东西在书房里。”说着就拉着埃特尔走向书房。
“这这,我看看...不是这,那肯定在这里。”汉森教授一边翻着书柜,一边自言自语。
“明明那么重要,就不能找个保险箱存着吗。”埃特尔踢开脚边堆积的资料和书籍,走进书房说着。
“我的确记得我有过保险柜,但是早在28年前就送人了。你等着....应该在这里没错。”汉森教授回答道。
突然,汉森教授将一本书朝后扔了过来,精准击中了埃特尔的鼻梁,埃特尔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他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怒气冲冲的走向汉森教授,正要说话之际,方才还在翻东西的汉森教授突然站了起来,迅速的将埃特尔的嘴扒开,将一粒金属药丸塞进了埃特尔的口中,埃特尔在震惊中将药丸咽了下去随后不停的咳嗽着。汉森教授长舒一口气说:“好了,然后你...”砰!话音未落,方才还骤亮的灯光霎时间熄灭,火花向四周飞溅,最后一次照亮了整个房间。书房里的二人瞬间慌了神,汉森教授因为震惊倒在了地上。埃特尔也因为吞下药丸的震惊和这突如其来的停电而乱了手脚
埃特尔花了五秒缓了过来,朝后面说了一声:“我去看看总闸。”然后打开门,艰难的下楼去;楼下的灯也灭了,再加上没有月光的缘故,整个客厅一片漆黑;埃特尔摸着扶手下了楼顺着墙壁走到了客厅中,不停的用手脚试探着向前走,就当他摸着墙朝大门走去的时侯,他的手无意间压到了客厅墙上的总灯开关;崩!整个客厅瞬间被照亮。埃特尔被刺得紧闭了双眼,此时,一切的疑惑和不解都在他的心中被解开,埃特尔努力的睁开一只眼,朝楼梯狂奔而去。
咔嚓!随之而来的是楼上书房玻璃被打破并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埃特尔被吓到了,但还没有反应过来,双腿就被某个物体绊倒,正当他尝试爬起来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脊背被锐器狠狠的劈下,还未能回头就又重重地趴倒在地,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从背后疯狂的流出,并顺着身体朝四周流去,还浸湿了他的头发。在朦胧的迷幻中他看见一只黑影朝楼上走去,越走越远,黑影移动时没有一点声音,一切都发生的很静。客厅中的灯此时被关,黑暗再一次拥抱住了埃特尔。他彻底的昏了过去,并且在虚无中又做了那个梦:那个温柔的令人发颤的梦。
熟悉的环境和人,但是这次,黑袍神父并没有念经,也没有走下讲台来抚摸埃特尔。他早已放下了手中的书,盯着埃特尔看着。盯着看,为什么呢,因为这一次埃特尔终于看清了神父的眼睛,面庞的其他部分仍然模糊。那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黑色的双眸中仿佛伸出了无数条锁链,将埃特尔牢牢束缚。埃特尔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还是同样的状态,从未改变,但是此时他居然开口了,沉重的说:“天亮了。”
.......“什么?你没事了?太好了,幸亏及时。”埃特尔的耳边此时传来了特里斯的声音。他还听见了特里斯摆弄玻璃用具,应该是要倒茶。埃特尔睁开了眼睛,宿舍天花板映入眼帘。特里斯走过来,慢慢将埃特尔扶起,埃特尔瞬间感觉背后传来剧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特里斯对埃特尔说:“别叫的太大声了,伤口又裂了怎么办。”
埃特尔的脑中充满了疑问,接过特里斯递过来的茶杯,浅尝了一口,问:“我不应该在老汉森家吗,怎么...(埃特尔环顾了四周,墙上挂着被打碎的全家福,桌子上摆着宝石花瓶和格斗段位证书)跑到你这边了。”
特里斯长舒了一口气说“我本来打算带着酒去汉森教授家的,可是什么按门铃也没人来应门,于是...我就强行进入了,我正想着把门扶正的时候发现你扒在楼梯口,血流了满地。于是我背起你就跑,你知道的,我宿舍里有全套的医用用具,所以我就把你抬倒这来做了紧急处理,还好处理及时,否则你会因为大出血...”“老汉森呢?疼疼疼....”埃特尔打断了特里斯,问道。特里斯回答道:“汉森教授嘛,这个....你还是休息一下为好,然后我再...”“告诉我!”埃特尔忍着剧痛吼道;特里斯一看立刻劝住了埃特尔,发着抖说到:“我给你做完处理后,立刻又跑回了汉森教授的房子,我什么都没发现,房子里连一个人影都没见到...但是窗户被打破了...我想应该是...”特里斯看到埃特尔的眉头紧缩了起来,便沉默了下去,站起身对埃特尔说:“你先休息一会吧,我去医院找找止痛药,他们现在应该还有存货,我大概...20分钟后回来,不要随便起来走动,伤口还不稳定,就...就这样。”说罢便走了出去。
埃特尔独自一人坐在床上,窗外不时穿入秋叶摩挲的声音。此时他的脑中被混乱和不安所占据,一切都来的很快,他甚至没做出充分的思考,一切就那么发生了。疑点太多,太多。尤其是一直在讲经的神父居然也停了下来...自己为什么要说“天亮了”...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埃特尔喝下了些许热茶,茶的热气使他的脸恢复了些许红润。他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效果不大;这时他突然想到了昨晚汉森教授给自己的东西,准确的来说是自己被迫吞下的那粒药丸,现在应该还在自己的肚子里。埃特尔神经紧绷,将两根手指伸入喉咙,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呕吐物摊在地板上反射着光,埃特尔看着地上的呕吐物,背疼和胃疼混在一起折磨着他,呕吐物的味道瞬间飘满了整个房间;埃特尔看见金属药丸在其中闪闪发光;看到这,眼中似乎有热泪即将要流出,他已经无法再次回顾昨天发生的一切了,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好再一次将自己锁进心底。他闭上眼睛慢慢躺下,抚摸着特里斯平时盖的由高级布料做成的被子,睡了过去。跟往常不同,他祈求自己不再做那个梦。
第二天,埃特尔住进了大学医院。
阿斯克医生拿着报告单站在埃特尔的病床前,说:“脊背上的伤基本无碍了,注意休息,半个月你就能出去了;你应该感谢你的朋友,他处理的很及时......如果我的学生能有他一半的手艺就好了。”阿克斯医生再一次问候了埃特尔,转身走了出去。
埃特尔从兜里掏出了金属药丸拿在手里,将它放在阳光前看了看,药丸闪着金色的光,映透在埃特尔黑色的眼眸里,他的眼皮垂到了底,包裹住了眼珠,眼缝中流出了几滴冰冷的泪。
“那是什么?”特里斯将手中的水壶放下,问道。
埃特尔仍闭着眼睛,将药丸摊在手上,说:“那天晚上他给我的东西,之后就,就发生了。”
特里斯说:“我很抱歉,毕竟万事无料。”特里斯走过近病床,从埃特尔手中拿过药丸。
“可以的话,我想请你帮我保管。我不敢看它,拜托了。”埃特尔呜咽的说。特里斯点了点头,将药丸放到兜里,说:“我会帮你查查的,有消息的话我会告诉你。”
“嗯,谢了。”埃特尔又躺下了,他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雪花飘落,一切都失去了生存的动力:此时已入隆冬。埃特尔烤着暖炉,特里斯坐在对面拿着酒杯,埃特尔自己面前也有一杯,但他并没动;宿舍的地上散着一地的寻人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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